黑色轿车碾过沪西老街的青石板路,车轮溅起的水雾打湿了巷口的青苔,湿滑的石板上留下两道浅浅的辙印。车厢里的空气闷得发慌,阿坤挺直腰板,双手捧着那本《龙纹手记》,指腹紧张地摩挲着粗糙的封面,脸上还带着几分惊魂未定的兴奋,鼻尖的汗珠顺着下巴往下滴,砸在手记的封面上,晕开一片墨迹,将“龙纹手记”四个字晕染得有些模糊。
雷哥坐在后座,指尖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雪茄,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着阿坤怀里的手记。他没急着接手记,而是伸出手,用雪茄的烟蒂戳了戳阿坤的胳膊,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木头:“路上没被人跟?陈启然那子,就没起半点疑心?你子可得想清楚了,要是敢耍花样,老子让你沉到黄浦江里喂鱼!”
阿坤浑身一哆嗦,连忙摇头,胸脯拍得“砰砰”响,震得怀里的手记都跟着颤动:“雷哥放心!我做事您还不清楚?离开五龙会据点的时候,特意绕了三圈,先往南走了半条街,又拐进东边的弄堂,确定身后连条狗都没有,才敢上车的!陈启然那家伙,也就是个酸秀才,看着精明,其实蠢得很,办公室的门都没锁,我进去拿手记,他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着,他把《龙纹手记》恭恭敬敬地递到雷哥面前,献宝似的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补充:“您瞧瞧,这可是陈启然亲手写的,里面全是龙纹的触发法子,还有共鸣的门道,我瞅着那字迹,跟他之前贴在帮里的帮规一模一样!尤其是那几幅龙纹图案,红朱砂画的,跟林凡尘胳膊上的纹路,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雷哥这才冷哼一声,一把夺过手记。粗糙的手指划过封面烫金的“龙纹手记”四个字,指尖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阵火热,像是有团火在五脏六腑里烧。他迫不及待地翻开第一页,入眼便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字,还有手绘的龙纹图案,红色的朱砂标注格外醒目,几乎每一条都戳中了他的痒处——“烈酒浸泡龙纹,可加速显血,增强威力三倍”“高温炙烤为最优触发方式,辅以龙涎草,五人共鸣可引动地异象”“龙纹反噬无需担忧,持续触发即可适应,反噬越重,后续力量越强”。
雷哥看得两眼发直,呼吸越来越粗重,胸口剧烈起伏着,雪茄的烟灰掉在裤腿上,烫出一个破洞,他却浑然不觉。他翻页的手指都在抖,嘴里念念有词:“好!好!好!陈启然啊陈启然,你藏得够深的!可惜啊,到头来还是便宜了老子!等老子把这些法子练熟了,看老子怎么踏平沪西,把林凡尘那子的龙纹剜出来,挂在老子的书房里当摆设!”
阿坤见他高兴,连忙凑上前讨好,脸上堆着谄媚的笑:“雷哥英明!这都是您运筹帷幄的功劳!等您掌握了龙纹的秘密,整个魔都都是您的!到时候,的能不能……能不能求您赏个堂主当当?”
“少不了你的好处!”雷哥打断他的话,从怀里掏出一沓沉甸甸的银元,狠狠砸在阿坤怀里,银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拿着!这是赏你的!现在,立刻跟我回总部,把龙爷请过来!这么大的喜事,必须让龙爷也高兴高兴!耽误了老子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坤接过银元,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把银元塞进怀里,点头哈腰地应着:“哎!的这就去!保证把龙爷请过来!”
轿车一路疾驰,车轮卷起的水雾溅了路边行人一身,惹来一阵骂骂咧咧。车子直奔龙兴社总部——那是一栋盘踞在浦东江边的三层洋楼,外墙爬满了爬山虎,铁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挎着枪的守卫,黑色的制服衬得他们面色冷峻。见是雷哥的车,守卫连忙抬手敬礼,“哗啦”一声拉开铁门,脸上满是敬畏。
洋楼的客厅里,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了一条缝,漏进一丝惨淡的光。龙爷正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羊脂玉扳指,指腹摩挲着扳指上的龙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自从走私仓库被文物局查封,损失了大批古董,他就窝了一肚子火,雷哥接连失利,更是让他心烦意乱,连喝了三杯茶,都压不住心头的火气。
听见脚步声,龙爷抬眼瞥了下,眼皮都没抬,语气冰冷得像是寒冬的江水:“又搞什么名堂?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事了?”
雷哥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手里高举着那本《龙纹手记》,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狂喜,震得客厅的吊灯都跟着晃了晃:“龙爷!您瞧!大的好消息!陈启然的《龙纹手记》,被我弄到手了!这可是破解五龙会龙纹秘密的关键!有了它,咱们就能翻身了!”
龙爷的目光终于落在那本手记上,眉头皱了皱,放下手里的玉扳指,缓缓坐直身子,伸出手:“拿来我看看。”
雷哥连忙把《龙纹手记》恭恭敬敬地递到龙爷手里,又把阿坤叫进来,让他把潜入五龙会、盗取手记的经过原原本本了一遍,末了还拍着胸脯保证,唾沫星子横飞:“绝对是真的!阿坤亲眼看着陈启然写的,保管错不了!有了这东西,咱们就能破解龙纹的秘密,到时候五龙会算个屁!林凡尘那子,也得给咱们磕头求饶!”
龙爷没话,手指捏着手记的边角,一页一页地翻着,看得格外仔细。他不像雷哥那般急躁,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每一行字,每一幅图,手指划过那些朱砂标注的字迹,眼神渐渐变得深邃,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这东西,你确定是陈启然亲手写的?”龙爷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喜怒,手指却在“持续触发即可适应反噬”那一行字上顿住了。
“千真万确!”阿坤连忙点头,生怕龙爷不信,“的亲眼所见,那字迹跟陈启然贴在帮里的帮规一模一样!而且他办公室的门都没锁,摆明了是没防备!”
龙爷没理会阿坤,翻到手记的最后一页,看到那行用朱砂写的字——“赠龙爷,聊表寸心”,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抓不住,像是水面上的涟漪,转瞬即逝。他抬眼看向雷哥,似笑非笑地问:“你觉得,陈启然就这么不心?他的办公室,就这么容易进?五龙会的哨卡那么严,你派去的人,就这么顺顺利利地把东西带出来了?”
雷哥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浑身的热血瞬间凉了半截。他张了张嘴,半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问:“龙爷的意思是……这是假的?陈启然故意设的局?”
“假的倒不至于。”龙爷摩挲着手记的纸张,纸张是陈启然常用的那种宣纸,带着淡淡的墨香,他缓缓道,“字迹是陈启然的,纸张也是他常用的。只不过……这上面的内容,怕是没那么简单。”
他顿了顿,伸出手指,点零其中一行字,声音冷了几分:“烈酒加速显血?哼,林凡尘那子,几次在公开场合触发龙纹,哪次用过烈酒?还有这高温炙烤,林虎那子之前在码头触发龙纹,手臂红肿溃烂,差点废了,这手记里却反噬无需担忧,你觉得可信?陈启然是什么人?他是五龙会的智囊,心思缜密得像筛子,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没锁的抽屉里,等你来偷?”
雷哥的脸色瞬间白了,他拿起手记又翻了几页,越看越心惊,额头上的冷汗唰地冒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流,浸湿了衣领。他想起林虎手臂红肿的模样,想起林凡尘触发龙纹时的从容,只觉得后背发凉,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踹在旁边的檀木椅子上,椅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陈启然!老子跟你没完!竟敢耍老子!”
“没完?”龙爷瞥了他一眼,语气冷得像冰,“现在知道没完了?早干什么去了?做事不动脑子,就知道横冲直撞!”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手记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声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像是猎人看到了猎物:“不过……假的也好,真的也罢,既然送到了眼前,总得试试。”
雷哥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希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龙爷的意思是……”
“挑几个死士,按手记里的法子试试。”龙爷的声音毫无温度,像是在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找几个没什么用的弟,用烈酒泡手臂,再用火烤,看看会怎么样。成了,自然最好;不成……也能让我们看看,陈启然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雷哥连忙点头,脸上重新燃起希望,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的这就去安排!挑最忠心的死士,保证完成任务!”
他转身就要走,却被龙爷叫住。
“等等。”龙爷的目光落在阿坤身上,眼神锐利如刀,像是要把他看穿,“这个阿坤,留在身边,多盯着点。别是五龙会派来的双面间谍,到时候把我们卖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阿坤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的冷汗冒得更凶了。他连忙弯腰,头埋得低低的,声音都在发颤:“是!的一定尽心尽力!绝对不敢有二心!”
雷哥带着阿坤匆匆离开,客厅里只剩下龙爷一人。他拿起那本《龙纹手记》,翻到最后一页,盯着那行朱砂字,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冷,像是淬了冰。
“林凡尘,陈启然……”龙爷低声呢喃,手指缓缓收紧,攥得手记的封面都变了形,“五龙镖局的后人,果然有点门道。不过,跟我斗,你们还嫩零。”
窗外,夜色渐浓,江风呼啸,卷起滔巨浪,狠狠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像是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喜欢五龙闹魔都请大家收藏:(m.37kanshu.com)五龙闹魔都三七看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