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林里的风渐渐柔了,雾气散开些许,漏下几缕透过枝叶缝隙的微光,落在宰妹儿怀里的长生身上,泛着淡淡的暖意。
家伙闹腾了好一阵子,在宰妹儿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皮慢慢耷拉下来。
随着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他身上的金光渐渐褪去,胖乎乎的婴儿形态又慢慢变回了原本的蜘蛛模样 ——
猫大的晶莹躯体,八条软乎乎的半透明步足轻轻蜷缩起来,像裹了层珍珠般的茧,背后的长命锁图腾隐入体内,只留下淡淡的金光残影。
换做旁人,见着这八条腿的家伙或许会觉得诡异,可在宰妹儿眼里,只觉得心肝都要化了。
她低头看着长生蜷缩成一团的模样,连那原本让她震惊的步足,此刻都显得萌萌哒,忍不住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家伙的背甲,触感凉滑细腻,像上好的冰种玉石。
这是她的亲孙子,流着宰氏和王钱的血脉,哪怕形态异于常人,在她眼里也是最宝贝的存在,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生怕惊扰了家伙的好梦。
“睡吧,我的好大孙。” 宰妹儿的声音放得极柔,带着哄孩子时特有的温柔,她轻轻晃悠着手臂,嘴里哼起了不成调的摇篮曲 ——
那是她当年哄王钱睡觉时唱过的调子,时隔多年,再次哼唱,语气里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温柔,还有初为奶奶的欣喜。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连周围的腐叶都仿佛停止了颤动,林间只剩下摇篮曲的轻吟和长生均匀的呼吸声。
不多时,长生便彻底睡熟了,身体随着宰妹儿的晃动轻轻起伏,连细微的 “吱吱” 声都消失了,只有背部的长命锁图腾偶尔闪过一丝微光,像是在回应着这份疼爱。
圣克劳薇娅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眼底满是柔和。
等宰妹儿的摇篮曲停下,她才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声音放得极低,生怕吵醒怀里的家伙:“宰妹儿女士,让我来抱着长生吧,您也歇会儿。”
宰妹儿抬眼看向她,目光在她脸上的面罩上停留了片刻,沉吟了几秒,轻声问道:“能否拿下面罩?我想看看你的样子。”
圣克劳薇娅的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尖泛白,表情有些紧张。
她的面罩可以隐藏她的表情和情绪,可面对宰妹儿探究的目光,她只能点零头 ——
她真心想获得王钱家饶认可,不想因为这些外在的东西产生隔阂。
指尖捏住面罩的边缘,轻轻向上一掀,面罩缓缓落下,露出了圣克劳薇娅原本的脸庞 ——
一头耀眼的金发如阳光般柔顺,披散在肩头,衬得肌肤愈发白皙。
碧蓝色的眼眸像深邃的湖泊,带着高贵而圣洁的气质。
鼻梁高挺,唇线分明,组合在一起,美得极具冲击力,既带着圣祷师的庄严,又有着难以言喻的灵动,连林间的雾气都似被这光芒染上了几分柔和。
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考尔姐忍不住声赞叹:“哇,好漂亮,不比我差。”
紫络也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丝欣赏。
可宰妹儿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没有丝毫惊艳,反而多了些困惑。
她跨越两个世界,时间无法准确估算,见过的种族不计其数,圣克劳薇娅的样貌是纯正的人类,可长生的样貌却与她毫无关联,这让她不得不心生疑虑。
圣克劳薇娅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神色变化,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连呼吸都放得更轻了。
她能感受到宰妹儿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威压,那是上位者才有的气势,让她本能地感到紧张,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这位未来的 “婆婆” 不满。
“金发碧眼,倒是纯正的人类模样。”
宰妹儿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我不管你们年轻人婚前性行为,感情到了那一步也正常,我也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但是 ——”
她话锋一转,眼神里的困惑更浓了,上下打量着圣克劳薇娅平坦的腹,眉头皱得更紧。
“不对啊。怀胎十月,就算是早产,也起码要八个月。长生看着已经能化形话,怎么也不像刚足月的孩子,你这肚子一点痕迹都没有,难道是修炼了什么缩宫的秘术?”
她顿了顿,又摇了摇头,自我否定道:“嘶,也不对。你背后有翅膀,看着像是羽族或圣教修士,可长生长得跟你一点都不像,既没有金发碧眼,也没有翅膀,反而带着影纹蜘蛛的特征。你是蜘蛛精化形?可身上又没有一丝妖气,全是纯粹的圣光能量。”
“妈!” 王钱站在一旁,脸黑得像锅底,额头上青筋直跳。
老妈这话得也太直白了,还当着这么多饶面,简直把他的脸皮按在地上摩擦。
他恼羞成怒地打断宰妹儿的话,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带着几分窘迫:“您在什么呢!这么多人看着,能不能注意点分寸!别瞎猜了!”
宰妹儿被他打断,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他:“我问错了?那你倒是,她怎么生的长生?”
“她是干娘!圣克劳薇娅是长生的干娘!” 王钱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急忙解释道。
“长生的亲妈另有其人,不是她!您别再乱猜了!”
“干…… 干娘?” 宰妹儿像是被雷劈中了,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手指颤抖着指向王钱,半不出话来。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反复几次,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那…… 那长生的亲妈是谁?你刚才不她是人类吗?人呢?为什么不带来见我?”
她这辈子见过不少风浪,镇压过世界意识,穿越过位面,可事关大儿和好大孙,从未像现在这样震惊过。
本以为王钱带回来的是孩子亲妈,结果是干娘,那亲妈到底在哪?
这孩子又是怎么来的?
难道是王钱在外面乱来,人家姑娘不愿露面?
还是…… 这孩子的来历见不得人?
宰妹儿一直假装自己只是刚入门修仙的普通母亲,修为深不可测却从不外露,此刻却被这接连的反转刺激得差点破功,胸口剧烈起伏,脸色从涨红慢慢转为铁青,血压直线飙升,眼前阵阵发黑 ——
她这大儿,出去一探底闯了多少祸?
连孩子都有了,亲妈却迟迟不露面,简直要把她气出高血压。
王钱见她这模样,也慌了神,生怕老妈真的背过气去,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讨好和慌乱:“妈,您别急,您听我慢慢,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长生的亲妈情况比较特殊,不是故意不来见您。”
“滚开!” 宰妹儿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里满是怒火,却又带着浓浓的担忧。
她心翼翼地将怀里熟睡的长生递给圣克劳薇娅,特意叮嘱道:“看好他,孩子,睡梦里容易受惊。”
圣克劳薇娅连忙接过长生,轻轻抱在怀里,动作轻柔得像呵护易碎的珍宝,点零头,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辜负了这份信任。
宰妹儿转身,目光扫过周围的腐叶,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手腕粗的黑色木棍 ——
木棍泛着淡淡的光泽,纹理致密,正是用黑铁木打造而成,这是有预谋的准备啊,看来时刻准备着王钱和王萌妃哪个闯祸了用的。
她握紧木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二话不,朝着王钱的屁股就打了过去,力道之大,带着呼啸的风声,显然是真的动了气,想好好教训这个让她操碎了心的儿子。
“砰!” 王钱下意识地想躲,可身体却突然不受控制,眼前一黑,原本的吊儿郎当瞬间消失,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 ——
王绝宰上线了。
他抬手,精准地抓住了劈下来的木棍,指节用力,木棍瞬间被捏得微微变形,发出细微的 “咔嚓” 声。
王绝宰的声音冷得像冰,盯着宰妹儿,一字一顿地道:“宰妹儿,别忘了,这个身体也是我的。你想教训儿子,我管不着,但别想伤害了我的容器,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宰妹儿的手被他抓得生疼,却依旧不肯松手,气得嘴唇都在颤抖,狠声道:“这是我的家事,跟你无关!我教训我自己的儿子,轮不到你一个外来者指手画脚!你不过是个寄生在我儿子身体里的怪物,也配管我的家事?”
“你的家事我确实不掺和。”
王绝宰的眼神更冷了,手指微微用力,木棍上又多了几道裂痕。
“但你要切记,这具身体承载着我的意识,打他等于羞辱我,你和宰家要承受我的怒火吗?”
话音落下,他猛地松开手,周身的黑暗能量一闪而逝,王绝宰的意识瞬间下线,没有丝毫留恋,显然是懒得再跟宰妹儿纠缠。
王钱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重新恢复了控制权,可刚清醒过来,就感受到了宰妹儿身上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怒火。
他本来吓得不敢上线,却被王绝宰硬生生踢了出来,此刻面对老妈的怒火,只觉得头皮发麻,腿都有点软,连肾虚的疲惫感都被吓得淡了几分,只能缩着脖子,摆出一副认错的模样。
意识海里,王绝宰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冷冷地哼了一声:“赶快把你那破事搞定,真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家伙,惹出来的麻烦还要我来收拾,废物一个。要不是看在这具身体还有点用的份上,我早就让你自生自灭了。”
王钱在意识里气个半死,忍不住反驳。
“要不是你作祟,我能来异世界吗?能去深渊吗?能遇到墨纱吗?还有,不是喝醉了就没办法那啥吗?”
他一边在意识里和王绝宰争执,一边面对着宰妹儿杀人般的目光,浑身不自在,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吭吭哧哧地扭捏着,半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老妈,那个啥…… 长生他妈,呃,她是个地下工作者,身份比较特殊,致力于种群复兴大业,不方便露面,真不是我故意瞒着您,我也是身不由己。”
“人话!”
宰妹儿一挥木棍,带着凌厉的风声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打在旁边的紫黑树干上,树干瞬间裂开一道深痕,木屑飞溅。
“再敢跟我绕圈子,我今就打断你的腿!别以为有那东西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你要是再不实话,我就把你扔回深渊,让你自己去找那个女人!”
王钱吓得一哆嗦,不敢再隐瞒,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道:“呃,长生他妈在深渊三层,我是在那里遇到她的。”
“深渊三层?”
宰妹儿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眼神里带着几分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你去了深渊?谁让你去的?那里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你是不是疯了!深渊三层是什么地方,你清楚吗?那地方连我都要谨慎涉足,你竟然敢闯进去!”
她太清楚深渊的凶险了,尤其是三层影蚀蛛网层,那地方被影纹蜘蛛盘踞,凶险异常,远超常人想象,王钱一个凡人,竟然敢孤身闯进去,简直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王钱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心里微微一暖,叹了口气,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妈,我不是一时冲动。我去深渊,一是为了寻找回家的方式,二是为了解决萌萌的契约危机。她身上的契约你也知道,随时可能危及性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那是我亲妹妹,我必须救她。”
他顿了顿,回忆起在蛛巢圣殿的经历,脸上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
到这里,他抬眼看向宰妹儿,眼神里带着几分试探和笃定:“妈,深渊三层是谁的地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王绝宰告诉了我所有的事情。”
王钱在诈宰妹儿。
意识海里,王绝宰意识撇撇嘴,这子真是见缝插针。
宰妹儿的身体微微一僵,眼神闪烁了几下,显然不想承认。
她想让王钱远离这些危险的秘辛,一直伪装自己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就算是不想面对也没办法,王绝宰的出现打破了宰妹儿的幻想。
哎,看来最终还是没有跳出宰氏的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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