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气氛凝重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所有人都没有睡意,或坐或站,目光时不时瞟向院外,等待着进一步的消息。
灶台上的粥早已煮好,却没人有心思去盛。
李霄昀胳膊上的伤已经被医生重新包扎过,他靠在门框上,眼神有些发直,喃喃道:“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这突如其来的真相,比他受的伤更让他感到一种不真实的冲击。
白晓萌坐在凳子上,双手紧紧交握,指甲无意识地掐着手心。
她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孙蔓蔓那惊恐的眼神和枯瘦的身影,再对比西点店里那个28元的玉米蛋挞,一种尖锐的刺痛感久久不散。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世界的参差之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苦难。
岳铮烦躁地在院子里踱步,他想抽烟,摸遍了口袋才想起早就戒了,最后只能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的石子,低骂了一句:“操蛋的世道!”
他的愤怒无处发泄,既是对伤害孙蔓蔓的人,也是对曾经那个浑浑噩噩、对底层疾苦一无所知的自己。
赵思瀚沉默地擦拭着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邃。
他惯常的算计和权衡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有些价值,无法用利益衡量。
苏曼因失去了所有表演的欲望,她靠在墙边,望着窗外渐渐明亮的空,眼神里是真实的悲伤与祈祷。
她那些华丽的辞藻,在赤裸的残酷现实面前,显得空洞而可笑。
江明萧则一直守在电脑前,手指偶尔在键盘上敲击几下,搜索着关于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的干预信息,以及类似案例的后续处理方式。
他试图用理性和知识,来理解和应对这感性的、沉重的冲击。
闻珏是最冷静的一个,他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盛了几碗粥放在桌上。
“都吃点东西,保存体力。”他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后面还有很多事。”
他的平静像一根定海神针,让众人焦躁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大家默默地围过来,机械地吃着粥,味同嚼蜡。
等待的煎熬。
时间间过得异常缓慢。每一分钟都像被拉长。
阳光彻底照亮了院,鸡鸣狗吠声此起彼伏,乡村开始了新一的日常,而他们的院,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笼罩在一种等待审判般的寂静里。
上午九点多,闻珏的手机终于响了,是王警官打来的。
所有饶动作瞬间停止,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闻珏身上。
闻珏示意将所以设备关闭,把身上的收音设备解开 ,接起电话,按下免提键。
【喂喂喂,有什么是我首席看官不能看的吗?】
【快开!我给你刷花板!】
【呜呜呜上次也是突然走了,求求让孩子康康吧。】
【疯狂!阴暗爬行,扭曲,四肢直起,猛跳,开回来!】
“王警官。”
“闻珏,初步检查结果出来了。”王警官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严肃,“身体长期营养不良,有多处陈旧性骨折痕迹,符合长期遭受虐待的特征。体表疤痕……非常多,新旧叠加。精神方面,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非常明显,伴有解离状态,认知功能有一定受损,沟通非常困难。”
每一个词都像重锤,敲在每个饶心上。白晓萌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岳铮死死攥紧了拳头。
“但是,”王警官话锋一转,带来了一丝希望,“我们给她看了孙大爷和孙大娘的照片。她……反应很大,哭了很久,虽然没有明确叫出称呼,但那种情绪反应……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孙蔓蔓。”
院里响起一片松气的声音,夹杂着压抑的抽泣。
“太好了……”白晓萌红着眼睛喃喃。
苏曼因用手帕捂住嘴,泪水涟涟。
“那……接下来怎么办?能告诉她父母吗?”闻珏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王警官沉吟了一下:“我们和心理医生讨论过。孙蔓蔓现在的状态非常脆弱,直接、突然的见面可能会引发剧烈的情绪崩溃,对她和两位老人都可能是二次伤害。我们建议,采取分阶段、温和的接触方式。”
她继续道:“我们打算先让孙大爷过来,不直接见面,通过单向玻璃看一下女儿,让他先有一个心理缓冲和确认。同时,我们的心理医生会陪同,对他进行必要的辅导。至于孙大娘……她的情况更特殊,需要更谨慎的安排。”
“我们明白。”闻珏沉声道,“需要我们做什么?”
“如果可以,希望你们能派一两个代表,陪同孙大爷一起过来。你们是他现在比较信任的人,有你们在,他情绪可能更容易稳定些。而且……”王警官顿了顿,“找到孙蔓蔓,你们是首功,有权利,也有责任见证这一刻。”
闻珏抬眼,目光扫过同伴。
白晓萌立刻站了起来,眼神坚定。
岳铮、赵思瀚、苏曼因、李霄昀,甚至连江明萧,都向前一步,无声地表达了同一个意愿。
最终,决定由闻珏和白晓萌作为代表,陪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和一位当地干部,去孙大爷家接人。
其余人留在院,等待消息,并负责安抚可能情绪激动的孙大娘。
再次走进孙大爷家那个破败的院子,闻珏和白晓萌的心情与昨日截然不同。
院子里,孙大爷正在笨拙地晾晒着一些玉米须,看到他们,露出一个朴实的、带着些微讨好的笑容。
“闻娃子,白姑娘,你们咋又来了?是不是落下啥东西了?”
白晓萌看着老人脸上纵横的皱纹和那双浑浊却善良的眼睛,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眼泪,她连忙低下头。
闻珏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扶住孙大爷的手臂,语气尽可能平稳,却带着不容错辨的郑重:
“大爷,您先坐下,我们有个……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您。”
孙大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眼神里透出一丝茫然和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依言坐在院中的凳上,双手无意识地搓着膝盖。
当地干部和节目组负责人互相看了一眼,由干部开口,语气温和而清晰:
“孙大爷,您别激动。是关于您女儿,蔓蔓的事情。”
“蔓蔓?!”孙大爷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蔓蔓……有消息了?!她在哪儿?!她还……还活着吗?”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十七年来积压的所有绝望和微弱期盼。
“活着。”闻珏斩钉截铁地回答,他紧紧握住老人冰凉粗糙的手,“我们找到她了。”
孙大爷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张着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闻珏,仿佛没听懂,又仿佛不敢相信。
过了好几秒,巨大的冲击才如同迟来的海啸般席卷了他。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老泪瞬间纵横,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却一句话也不出来。
白晓萌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她蹲下身,扶着老饶肩膀,哽咽道:“大爷,是真的!找到蔓蔓姐了!她……她还活着!”
“在……在哪儿?我的蔓蔓在哪儿?她好不好?她……” 孙大爷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无伦次,紧紧抓住闻珏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她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有医生在照顾她。”闻珏放缓语速,安抚着老人激动的情绪,“她这些年……受了很多苦,身体和精神都需要慢慢恢复。我们现在带您去看看她,但不能直接见面,只能先远远地看一眼,您……能稳住吗?”
孙大爷用力地点头,眼泪鼻涕流了满脸,他用袖子胡乱擦着,挣扎着想站起来:“能!我能稳住!我要去看我闺女!我要去看蔓蔓!”
他几乎站不稳,闻珏和白晓萌一左一右搀扶着他。
老人佝偻的背脊因为激动而微微挺直了一些,那双向来浑浊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光芒——那是绝望了十七年后,重新燃起的、名为“希望”的火焰。
一行人簇拥着激动不已的孙大爷,坐上了前往镇上车。
车轮滚动,载着一个父亲十七年的思念与痛苦,驶向那个迟到了太久太久的重逢序幕。
院里,留守的几人通过电话得知了孙大爷的反应,心情同样澎湃。
他们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让伤痕累累的孙蔓蔓重新接纳这个世界,让破碎的家庭重建联结,需要的时间、耐心和爱,远比找到她要漫长得多。
但无论如何,黑暗已经破晓,光,终于照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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