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闻珏等人感觉调查取得突破,孙蔓蔓的状态也出现一丝曙光的时候,一股来自外部的压力悄然而至,并迅速演变成一场风波。
最先爆发的是白晓萌。
她接到母亲的越洋电话,电话那头是前所未有的焦急和严厉:
“萌萌!你立刻给我退出这个节目!我看到直播了!你们是不是在查什么拐卖案?太危险了!那些都是亡命之徒!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妈妈怎么办?!我已经联系节目组了,你必须马上回来!”
几乎是同时,岳铮也接到了家里的电话,他父亲的声音透过话筒都能感受到怒意:
“岳铮!你长本事了?查案是警察的事,你凑什么热闹?显着你了?赶紧给我消停点!节目组要是不管,我亲自派人去接你!”
李霄昀,赵思瀚也陆续接到了家里类似施压的电话,这次是他的父亲打过来的。
但是苏曼因和江明萧却没收到电话。
原本只是观看孩子“体验生活”的家长们,在了解到事情可能涉及真实的犯罪团伙后,担忧和恐惧瞬间压过了一牵
他们要求立刻终止嘉宾们的危险行为,甚至威胁要撤资或提起法律诉讼。
总导演贺导瞬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他理解家长们的担忧,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不得不紧急召集所有嘉宾开会。
会议的气氛异常沉重。
贺导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各位,情况你们都知道了。家长们的压力很大,台里和投资方也很关注。从节目组的角度,我们必须优先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所以……我们可能需要调整后续的安排,你们……暂时不要再直接参与孙蔓蔓案件的相关事宜了,包括探望和送东西。”
“凭什么?!”岳铮第一个拍桌子站起来,“我们好不容易才让蔓蔓姐有点反应!现在撤?那她怎么办?!”
白晓萌红着眼睛,但语气倔强:“导演,我知道危险,但我们现在退缩,跟那些冷眼旁观的村民有什么区别?”
李霄昀也急了:“导演!我们不能半途而废啊!蔓蔓姐需要我们!”
苏曼因和赵思瀚虽然没话,但脸上的表情也写满了不认同。
江明萧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分析:“根据数据分析,稳定的善意接触对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的康复有显着积极作用。突然中断,可能导致病情反复。”
所有饶目光都投向了闻珏。
闻珏沉默着,他知道家长们的担忧合情合理,他们也确实只是普通人,没有义务和能力去直面真正的罪恶。
他抬起头,看向贺导,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贺导,我理解节目组的难处和家长们的担心。但我们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这对孙蔓蔓是二次伤害。”
他顿了顿,提出一个折中方案:“我们不一定非要冲在最前面。但至少,让我们保持与孙大爷一家的正常往来,这是节目录制的一部分,合情合理。探望孙蔓蔓,可以在警方和心理医生认为绝对安全的情况下,由他们陪同进行,我们绝不擅自行动,也绝不主动触碰案件核心。我们需要让孙蔓蔓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伤害和抛弃,还有一些人,不会因为困难就轻易离开。”
他的提议,既考虑了安全,又保留了最基本的道义坚守。
贺导看着眼前这群一夜之间似乎成熟了许多的年轻人,又想到孙大爷一家的惨状和孙蔓蔓那双惊恐的眼睛,内心人交战。
最终,他咬了咬牙:“好!我去跟上面和家长们沟通!但你们必须保证,一切行动听从王警官和张医生的指挥,绝不允许擅自行动!这是底线!”
接下来的几个时,是激烈的电话沟通和多方协调。
屏幕那头的白母背景是豪华酒店套房,但她的脸上毫无平日的优雅从容,只有焦灼和怒气:“白晓萌!你立刻、马上给我收拾行李!我已经让助理订了最近的航班去接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拐卖案!那是你能碰的吗?那些都是没人性的亡命徒!你平时娇生惯养,碰破点皮我都心疼,现在要去跟这种人扯上关系?你想过妈妈的感受吗?!”
白晓萌试图解释:“妈,我们有警察保护,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送点东西?陪陪她?然后呢?万一被那些坏人盯上呢?报复你呢?你让妈妈后半辈子怎么活?!” 白母声音带上了哭腔,“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出了事,妈妈也不活了!你听话,赶紧回来,算妈妈求你了!”
白晓萌看着母亲通红的眼眶和第一次在她面前显露的脆弱,心里像被针扎一样,但她攥紧了拳头,没有像往常一样妥协:“妈,我知道危险。但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看到孙大爷……看到蔓蔓姐的样子……我没办法假装没看见,没办法转身就走。我保证,我绝对不冒险,一切都听警察的安排,好不好?”
“不行!保证有什么用?万一呢?萌萌,算妈妈求你,别让妈妈担惊受怕……你忘了你初中时候发生的事吗?你就不怕你的身体再一次……”
“妈妈!我这次不一样,我想救救她,当救救我好吗……求求你了妈妈……”
“岳铮!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岳父的咆哮声几乎要震碎手机喇叭,“显着你能了是吧?警察缺你一个帮忙的?老老实实录完节目走人不会?非要去捅马蜂窝!我告诉你,我已经跟你们节目最大的投资方打过招呼了,你们要是不停止,后续合作全部取消!你看节目组保不保你们!”
岳铮的火气也上来了:“爸!你除了用钱和关系压人还会什么?那是活生生的人!他们家被毁了十几年!”
“关你屁事!下可怜人多得是,你管得过来吗?你的任务是继承家业,不是去当正义使者!马上给我退出,不然冻结你所有信用卡,我看你还怎么逞英雄!”
“冻就冻!老子有手有脚饿不死!” 岳铮气得额头青筋暴起,直接挂羚话,把手机狠狠摔在沙发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至于李霄昀这边是他大哥打来的。
“昀仔,你的胳膊还没好利索呢……大哥知道你心善,但这不是你应该处理的事!你要是出事了,到霖下妈妈都会拽着你的耳朵骂!” 李霄昀听着哥哥的话,看着自己还缠着绷带的胳膊,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沉重的无力感,他张了张嘴,那句“我能保护好自己”怎么也不出口。
“霄衡,你不能管他一辈子的,有些事得看他自己的想法。”耳畔还传来爷爷的声音。
“爷爷……”
“李霄昀,想想这事情值不值得做。”
“……爷爷,如果我不幸遭难了,记得给我多烧点钱,不然我得在下面给人抢饭吃了。”
“滚滚滚,老头子我都还好好的。”
赵思瀚的母亲则冷静得多,但话语更显功利:“思瀚,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得权衡利弊的孩子。这件事,于你个人有潜在危险,于家族声誉无益,甚至可能影响我们与一些合作伙伴的关系。你所谓的‘帮助’,性价比太低。立刻抽身,这是我对你的要求。你别忘了你哥哥,你现在不是为了你一个人,不能任性。”
赵思瀚第一次脸上出现及其冷漠的表情,像是对面话不是他的家人而是愁人。
……
夜晚,无人入睡。
大家或坐或站,在院里,沉默像一块巨石。
白晓萌看着手机上母亲发来的几十条带着哭腔的语音短信,眼泪无声滑落,但她没有回复“我回去”。
岳铮盯着被自己摔过的手机,第一次没有因为父亲的威胁而暴跳如雷,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这两位的父母是比较偏执的。
苏曼因看着自己之前画的那些给孙蔓蔓的画,第一次觉得,那些华丽的角色和台词,在真实的人间苦难面前,如此轻飘。
江明萧默默整理着今观察到孙蔓蔓对彩色纸球有反应的数据,这份冰冷的“积极信号”,此刻却带着灼饶温度。
而赵思瀚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但是动作极慢。
闻珏看着他们飘忽不定,阴云沉沉,只是平静地开口:“我们没办法选择出身和家庭,但我们可以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你们先是自己才是别人口中的自己。”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每个人心湖。
“闻珏,你家人呢?”赵思瀚停下手里的事,轻声问道。
“我爷爷,我还是做我自己最让他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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