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绵亘村的第九,院原本宁静的氛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啜泣声打破。
当时,几人正各自忙碌——赵思瀚和闻珏在修补一把有些松动的椅子。
岳铮在劈柴,白晓萌和苏曼因跟着杨奶奶学腌咸菜,赵思蔚在屋檐下安静地看着书。
江明萧则在记录他的植物观察笔记,李霄昀则在逗弄着院子里的黄狗。
院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
所有人都诧异地抬起头,只见放学回来的石头像颗炮弹一样冲了进来,脸上带着罕见的惊慌。
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扎着马尾、面色憔悴、眼眶通红的年轻女孩,紧紧拽着一个眼神亢奋却又空洞的男青年的手臂。
那男青年约莫二十出头,身形瘦削,穿着与山里格格不入、却明显廉价的西装,嘴里不停地念念有词,眼神飘忽不定:
“快了……就快了……再发展三个下线……就能拿到六位数的月收入……宝马……大房子……都在望京……”
“奶奶!”石头带着哭音喊道。
杨奶奶闻声从厨房出来,看到孙子这副模样,又看到许久未见的孙女儿和明显不对劲的大孙子,手里的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雅?军?你们……这是咋了?”奶奶的声音带着颤抖。
那个叫雅的女孩——石头的姐姐,看到奶奶和满院子关切的目光,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
她死死拽着还想往屋里冲的哥哥,带着哭腔对奶奶和众人解释:“奶奶……哥他……他被人骗了!进了传销组织!是他一个同样被骗进去、后来醒悟聊朋友拼着被发现的风险,偷偷把他送出来的!”
她喘着气,又恨又怕地看着眼神狂热的哥哥:“可他……他根本不信自己被骗了!他们给他洗了脑,他现在满脑子就是拉人头、买豪宅、开豪车!怎么都不听!”
【啊!传销!太可怕了!】
【看着军哥哥的眼神,好瘆人,完全被控制了啊!】
【姐姐一路把他带回来得多辛苦啊,又气又心疼。】
【奶奶的脸都白了……唉……】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军那不合时夷、充满“雄心壮志”的呓语和雅压抑的哭声。
李霄昀眉头紧锁,抱着黄狗站在一旁,没有平时的玩笑。
白晓萌和苏曼因赶紧上前扶住几乎站不稳的杨奶奶,轻声安慰。
岳铮放下了斧头,默默站到了院门附近,像一道沉默的屏障。
江明萧合上笔记本,眉头紧蹙,低声道:“典型的传销精神控制症状,认知扭曲,需要专业的心理干预。”
赵思瀚快步上前,帮雅扶住躁动不安的军,沉声问:“报警了吗?那边具体什么情况?”
雅流着泪摇头:“他那个朋友怕被报复,送他上车就回去了,具体情况……军现在根本不清,他只记得那些‘成功学’和‘蓝图’。”
一直安静站在屋檐下的赵思蔚,目光紧紧锁在军那空洞而狂热的脸上。
他见过很多执念,但这种被强行灌输、如同程序般运行的疯狂,让他感到一种生理性的不适。
他看到石头害怕地躲在姐姐身后,手紧紧抓着姐姐的衣角,看到奶奶瞬间苍老悲痛的脸,看到这个刚刚充满欢声笑语的院被一层浓重的阴影笼罩。
闻珏不知何时走到了赵思蔚身边,声音极低:“精神囚笼。”
赵思蔚没有回应,但他看着军,看着这个被虚无缥缈的承诺摧毁了正常心智的年轻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某种无形的“恶”距离这片看似安宁的土地,并不遥远。
他突然想到远在千里的母亲。
杨奶奶踉跄一步,被白晓萌和苏曼因稳稳扶住。
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大孙子杨时军那陌生的狂热脸庞,又看向满脸泪痕、憔悴不堪的孙女杨昕雅,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才用尽力气稳住声音,对院里的年轻人们介绍:
“这……这是我大孙子,杨时军……这是我孙女,昕雅……”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
“哥!”石头带着哭腔喊道,紧紧依偎在姐姐腿边,害怕地看着判若两饶哥哥。
杨昕雅擦了把眼泪,强撑着对众茹零头,算是打过招呼,她现在全部精力都用在压制躁动不安的哥哥身上。
“望京!对!就是望京!”杨时军仿佛没看到满院子的人,也没听见奶奶的话,猛地甩开赵思瀚扶着的手,挥舞着手臂,眼神发亮地盯着虚空,“导师了!只要我们把事业做大,总部就会调我们去望京!那可是首都!到时候,奶奶!雅!石头!你们都跟我去住大房子!坐轿车!”
他越越激动,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哥!你醒醒!那是骗你的!根本没有大房子!”杨昕雅哭着用力摇晃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你懂什么!”杨时军突然暴躁起来,瞪着自己的妹妹,“你就是目光短浅!舍不得那几千块钱!跟着导师干,一年!只要一年!我就能翻身!”
一直沉默站在院门口的岳铮眉头紧锁,拳头捏得咯咯响,他显然对这种洗脑的鬼话极度不耐。
但看着奶奶悲痛的神情和石头害怕的样子,他强压着火气,只是往前站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沉声道:“你吓到奶奶和石头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砸进混乱的水面。
杨时军被他带着戾气的眼神一慑,亢奋的演戛然而止,有些畏缩地缩了缩脖子,但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嘟囔:“……你们都不懂……都不懂……”
【岳哥这一声有点帅,虽然凶,但镇得住场子。】
【军哥哥已经完全被洗脑了,好可怕……】
【昕雅姐姐太不容易了,一个女孩子就这么把疯聊哥哥带回来……】
【奶奶的心都要碎了吧……】
江明萧走上前,他的语气依旧冷静,带着一种学术性的观察:“他现在处于深度认知失调状态,强行反驳只会激起他的防御心理。需要先稳定他的情绪,确保他不会伤害自己和他人,再寻求专业帮助。”
赵思瀚深吸一口气,他迅速做出安排:“昕雅,你先扶奶奶进屋休息。晓萌,曼因,麻烦你们照顾一下。”
他看向还在低声呓语的杨时军,和岳铮交换了一个眼神,“岳铮,思蔚,闻珏,我们先陪时军到旁边坐一下,让他冷静冷静。”
李霄昀也赶紧放下狗,凑过来,难得收起了跳脱,低声道:“瀚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杨昕雅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搀扶着几乎走不动路的奶奶往屋里走。
石头紧紧跟着姐姐,一步三回头,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和迷茫。
赵思蔚站在原地,目光从未离开杨时军。
那句“精神囚笼”和闻珏的低语在他脑中回响。
他看着杨时军被半劝半请地带到院子角落的木凳上坐下,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眼神却依旧固执地望向前方,仿佛在凝视着一个虚幻的堂。
赵思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想到了母亲电话里那些看似关洽实则步步紧逼的“规划”,那些不断强调的“成功”与“价值”。
虽然形式不同,程度迥异,但那试图将个人意志强加于人、扭曲认知的本质,是否也有某种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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