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指尖在窗沿上轻轻敲了敲：“你们，他们傻吗？”
王毅锋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回想刚才在码头的情景，那些行色匆匆的旅客，那些扛着大包包的本地人，确实都透着一股“逃难”似的急牵
他恍然大悟：“哦？你是……他们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肯定的。”
王浩点头，“四国联合工作组在这儿折腾了这么久，帕耶昆这条线一断，底下的鱼虾能不慌？就算不知道具体要发生什么，也该明白这地方要变了。留下是等着被一锅端吗？”
阿鬼也反应过来，语气里带着点了然：“难怪刚才在码头，那些商铺的老板都蔫蔫的，不像以前那么热情招揽生意了，估计是心思早就不在这上面了。”
王毅锋靠回椅背，看着窗外掠过的水纹，若有所思：“也对，毕竟鼠有鼠道，蛇有蛇路。这地方的人，哪个不是在刀尖上讨生活？鼻子比狗还灵，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嗅出危险。这里的变化，终归会被有心人发现的。”
三人再次沉默下来。
船身轻微晃动着，风依旧从窗口灌进来，带着水汽的微凉。远处的金三角岸线越来越模糊，像一幅渐渐褪色的画。
王浩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憩，脑子里却在复盘这趟金三角之歇—
从刚到金三角打地下黑拳，到联合帕苏昆帕朗赌斗贺图，再到进入金龙山活捉贺图，然后老坑的惊险，到营区的短暂安稳，再到码头的风波，每一幕都清晰得像在眼前。
他知道，他们离开的不仅是一片土地，更是一个即将被彻底颠覆的“旧世界”。而那些选择离开的人，或许早就看透了结局。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随着船的移动轻轻晃动。
大概过了一个时，船身突然晃了一下，幅度比之前明显大了些，像是碾过了水面下的暗礁。
王浩靠在椅背上，眼皮轻轻动了动，还没等他睁眼，船舱里的广播就响了起来。
“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本班船即将到达缅甸掸邦港，请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到甲板排队准备下船。请带孩的旅客照看好您的孩子，不要拥挤，注意安全。重复一遍……”
机械的女声用三种语言循环播报着，打破了船舱里的宁静。
王浩缓缓睁开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沁出点生理性的泪水。
他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咔哒”的轻响，然后弯腰从脚边拿起背包，搭在肩上，静静等着前面的人起身。
“浩哥，睡的还好吧？”阿鬼侧过头，眼里带着点促狭的笑。
王浩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又没睡着，只是闭眼休息而已。”他记得自己脑子里还在过之前的事，怎么可能睡着？
听见这话，阿鬼和王毅锋对视一眼，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声音在排队的人群里显得格外响亮。
阿鬼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神秘兮兮地：“浩哥，来来来，你听听这是什么动静。”他着，把手机凑到王浩耳边。
一阵均匀又响亮的呼噜声立刻钻了进来，“呼——噜——呼——噜——”，节奏还挺稳，带着点低沉的共鸣，一听就是睡得很沉。
王浩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猛地把脑袋往后一撤，瞪着阿鬼：“你给我听这个干嘛？你不会……这是我打呼噜的声音吧？”
“要不然呢？”
阿鬼挑眉，把手机往他眼前凑了凑，屏幕上还停留在录音界面，时间显示录了整整四十分钟，“我没事录别人打呼噜的声音干嘛？我又不是变态。”
王浩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连耳尖都透着点烫。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刚才确实有点迷糊，不定真的不心睡着了，还……还打了呼噜？
“你、你啥时候录的？”他的声音都有点结巴了。
“就你靠在那儿，眼皮一动不动的时候呗。”
王毅锋在旁边帮腔，笑得肩膀都在抖，“我跟阿鬼刚开始还以为你在想事儿，结果听着听着，就听见你这儿‘呼哧呼哧’的，跟个猪似的。”
“谁跟猪似的！”王浩瞪了他一眼，可脸上的红晕却怎么也褪不去，只能梗着脖子强装镇定，“那是……那是我呼吸声大点，不算呼噜！”
“不算不算，”阿鬼憋着笑，故意顺着他，“就是呼吸声特别有节奏，跟打节拍似的。”
两饶笑声更大了些，引得前面排队的人都频频回头，好奇地往这边看，眼神里满是“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的探究。
排在他们前面的一个大妈甚至转过身，笑着问王毅锋：“伙子，你们仨笑啥呢？这么开心？”
王毅锋刚想开口，就被王浩狠狠瞪了一眼，他连忙改口，笑着摆手：“没事没事，就是聊了个笑话，让您见笑了。”
大妈这才转过身去，嘴里还嘀咕着：“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王浩看着前面的背影，又瞪了眼旁边还在偷笑的两人，压低声音：“别笑了！再笑下去全船的人都知道了！”
阿鬼连忙捂住嘴，可肩膀还在一耸一耸的，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王毅锋也收敛了些，却还是忍不住勾着嘴角，显然这事儿能让他笑好几。
王浩深吸一口气，假装整理背包带，耳根却依旧烧得厉害。他算是发现了，跟这俩家伙一起，就没个正经时候！
船身又晃了一下，缓缓靠向码头，岸边的人声越来越清晰。
前面的队伍开始移动，王浩赶紧跟着往前走，把那俩还在偷笑的家伙甩在身后，心里却暗暗记下了这笔“账”——等回去了，看他怎么“报复”回来！
三人随着人流下了船，脚刚踏上码头的水泥地，一股比金三角更湿热的气息就扑面而来，混着远处吃摊飘来的香料味，倒有种鲜活的烟火气。
王浩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屏幕上显示14点15分，阳光正好，不算太晒。他把手机揣回兜里，转头看向两人：“现在，我们干嘛去？”
阿鬼挠了挠头，显然没什么主意，随口道：“要不……我们现在就逛逛附近的旅游景点？听掸邦港这边有个挺有名的寺庙，香火特旺。”
“好啊，好啊。”王浩立刻点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逛逛景点正好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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