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了会儿场子，那些上来搭讪的，发现于枫压根不接茬，一个个讪笑着溜了。剩下的更识相，不敢再靠前，都是商界老油条，谁乐意贴冷屁股？
于枫是互联网新贵，这群人玩的是工厂、地产、供应链，压根不在一个圈子里。
人一少，他反倒自在了。
可朱锁锁这边，名片接得跟下雪似的，刚扔完一张，立马又塞过来一张。
“明着给我，暗地里想递给他呢？”她一瞪眼，摔下名片，扭头就走，“行，我去吃！不吃白不吃！”
她刚起身，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领着个十八九岁、嫩得能掐出水的姑娘，大喇喇晃到桌前。
“帅哥，这位置有人坐吗？”
于枫一愣，这年头还有人敢往他跟前凑？真当他是慈善摊位，谁都能来蹭个座？
他还没开口，一姑娘直接往他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一身潮到离谱的打扮，黑靴子、破洞裤、耳环能当兵器，活脱脱刚从洛杉矶街头穿越来的。于枫目光一扫，最先被那双腿勾了魂，好家伙，这腿长到能当楼梯使。
要论腿，全网能和这姑娘掰手腕的，估计也就王漫妮了。影视世界真是爽，随便一坐，偶遇的都是高清无码模特。
可惜，腿长的姑娘，胸都跟飞机场似的，这妞也不例外。于枫瞥了一眼，立马挪开，懒得看第二眼。
就这眼神，彭佳禾当场炸了。
“你他妈什么眼神？！流氓啊你？！”她一拍桌子，嗓门快掀了屋顶。
于枫连眼皮都没抬：“你自己坐我边上，我不看你，看空气？那咱俩都蒙眼出门算了。”
“正常看人我忍了，可你那眼神，嫌弃！你明显在嫌我胸！”
于枫又瞄了眼，慢悠悠开口：“你真想知道我刚才在想啥？”
“你，！”彭佳禾脸都青了，胸口却纹丝不动，连个波浪都没晃出来。
她简直难以置信，这帅哥长得跟电影男主似的，怎么嘴这么毒？！
本来她跟陆远来这儿是百无聊赖，看于枫一脸高冷，拒绝了十多个搭讪的，她反倒来了劲。心里盘算：这男的冷，够味，不如去撩一撩，不定能整点乐子。
结果呢？一坐下来，就被他用眼神扒了层皮。
“流氓！色狼！”
于枫耸耸肩：“知道我是流氓你还赖这儿？心里空虚了？想让我这‘坏人’陪你玩点刺激的？”
“行了！”旁边冲出个三十出头的糙汉子，一脸凶相，一把拉住彭佳禾，“这是我表妹，被惯坏了，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陆远瞪了彭佳禾一眼：“让你别乱跑，两分钟不到人就没了。要不是你这身行头像霓虹灯，今儿都得报警找人。”
“谁要你管！我饿了！吃个饭怎么了？你去给我拿吃的，等我吃撑了，回来再跟他算账！”
彭佳禾指挥得跟公主似的，陆远却一点不恼，嘿嘿一乐：“行行行，你坐着，我这就去。”
他又转向于枫，赔着笑：“真对不住，这丫头打被当祖宗供着，不懂事。”
于枫轻哼：“无所谓。碰上较真的，她今怕是连手机都得赔进去。”
“你是好心提醒，谢了。可你也看见了，她这性格，真惹了不该惹的人，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我知道轻重。”陆远点头。
“陆远！你他妈别拉我！放开！我还没跟他吵完呢！”
“吵什么吵？饿着肚子吵能吵出饭来？走，先填饱肚子，回头再跟他斗嘴，”陆远一把拽起她，拖着人就走。
陆远一把拽住彭佳禾的胳膊，头也不回地往外拖。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人家那么大个儿，你敢不敢冲上去抡一拳？以前不是挺横的吗？现在怂成狗了？你看见他看我的眼神没？我都快气炸了！”
“你急啥？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敢跟他呛声？你这身板儿，他能看上你？怕不是嫌你矮还瘦，怕压坏地板吧？”
“陆远！我今真想把你扔这儿自生自灭！你滚远点，别理我！”
“……我跟你爸答应过，必须把你完好无损送到你妈跟前。路上要是闹出事儿，我怎么交代？”
陆远嗓门压得低，但字字像石头。
那边于枫压根没把这插曲放在心上。
见多了圈子里的形形色色，现在连明星塌房、富豪炫富、女主播直播卖惨都淡定得像看短视频。彭佳禾这种，顶多算个情绪过载的烟火，炸一下就熄了。
他摇头，视线转向自助餐区。
刚瞄一眼，就看见朱锁锁站在甜品台边，旁边站着个穿定制西装、笑得一脸温润的年轻男人。
于枫眉心一蹙，转眼又松开。
这事儿太常见了。
长得好看的女人，走到哪儿都像摆在展柜里的限量款香水，人人想闻，人人想买，没人真在乎你喜不喜欢。
这些衣冠楚楚的人，表面上举杯谈笑，背地里哪个不是裤腰带松着，心里揣着算盘？
他自己不也一样？上个月才把银行卡密码告诉了一个刚认识三个月的模特。
朱锁锁攥着纸巾，气得手都在抖。
她不过是想拿块蛋糕，结果被这孙子撞了一下，礼服前摆糊了一片奶油渍，那可是于枫亲手挑的，四万八，“别怕，姐，你值得”。
她宁可自己饿三，也不肯让这身衣服脏一毫米。
“不好意思啊，走道太窄，我没注意，你没事吧？”
谢宏祖笑得人畜无害，手里还捏着一张纸巾，一副“我马上帮你处理”的样子。
朱锁锁冷笑。
这种话，她十八岁在便利店打工时就听腻了。
从卖煎饼的大叔到地产中介，从酒吧驻唱到相亲软件上的“高富帅”，哪个不是先假装不心，再赔钱，再加微信，再装深情？
她早看透了。
眼前这人，八成想着先弄脏她的裙子，再“补偿”她买新的，顺带把号码塞进她手机，等她感恩戴德，再步步为营，上床，包养，换人。
可他不知道，朱锁锁从七岁就开始自己攒零花钱买馒头，十五岁兼职做模特，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不再靠别人施舍的一件衣服活着。
他更不知道，她身上的这条裙子，不是借的，不是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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