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的梦越来越频繁,像一部循环播放的默片,总在固定的场景里打转。
有时是民国的雨,她撑着油纸伞站在巷口,看他穿着军装踏过积水跑来,裤脚沾着泥,却笑得明亮,把温热的糖炒栗子塞给她,指尖烫得她缩手,他就低头用嘴吹,呵出的白气混着雨丝落在她手背上。
有时是战火纷飞的仓库,她蹲在角落包扎他的伤口,碘酒渗进皮肉,他疼得额头冒汗,却攥着她的手不肯放,低声“阿晚,要是我活不过这个冬,你就忘了我”,她咬着唇不话,眼泪砸在他染血的军装上,晕开一片深色。
最常梦到的,是他走的那。火车站台上人潮汹涌,他被战友推着挤上车窗,手里举着那半枚玉佩,隔着滚滚浓烟对她喊“等我”。她站在月台上,看着火车越来越远,直到那半枚玉佩变成一个点,最后消失在视线里。每次到这里,她都会惊醒,心口像被生生剜去一块,喘着气坐起身,冷汗浸透了睡衣。
陆承宇总是会醒,伸手把她揽进怀里,用温热的手掌摩挲她的后背,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又梦到了?”
苏晚晴点点头,把脸埋在他颈窝,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才能慢慢缓过来。“他总让我等,可我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陆承宇叹了口气,拿起枕边的玉佩——那枚早已拼合完整的玉佩,此刻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他把玉佩塞进她手里,让她攥紧:“你看,这不是回来了吗?两半合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了。”
可梦还是缠着她。后来她甚至能梦到更细碎的片段:他给她买的花布,她偷偷给他缝的鞋垫,他藏在口袋里、被体温焐热的冰糖……那些琐碎的温暖,醒来后更让人难受,像心口被塞了团棉花,闷得发疼。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一早上,苏晚晴对着镜子发呆,看着眼底的青黑,“明明这辈子已经拥有了,却总揪着前世的遗憾不放。”
陆承宇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不是贪心,是我们的灵魂记得。”他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个旧相册,翻到某一页——那是他们去老宅时找到的,一张泛黄的集体照,角落里有个穿旗袍的女子,眉眼竟和苏晚晴有七分像,而她身边站着的年轻军官,笑起来的弧度,和陆承宇如出一辙。
“你看,”陆承宇指着照片,“他们早就把念想刻在骨子里了,所以这辈子才能一眼认出彼此。”
那下午,陆承宇带她去了城郊的墓园。在一座不起眼的墓碑前,他蹲下身,轻轻擦拭着碑上的名字——正是梦里那个老妇饶名字。“我托人查了很久,”他声音很轻,“她临终前把所有积蓄都捐了,只留了一句话:‘等不到了,祝他来生平安’。”
苏晚晴站在墓碑前,忽然就哭了。不是难过,是释然。她蹲下来,把一束白菊放在碑前,轻声:“奶奶,他回来了。我们都好好的,您放心吧。”
那晚上,苏晚晴又做了梦。梦里的老妇人坐在摇椅上,看着年轻的他们牵着手走来,笑得满脸皱纹都舒展开了。她挥了挥手,慢慢闭上眼,身影渐渐淡去。
醒来时,已经亮了。陆承宇正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这次没哭。”
苏晚晴揉了揉眼睛,笑着点头:“嗯,她放心了,我也放心了。”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落在那枚拼合完整的玉佩上。那些反复纠缠的梦,像终于落定的尘埃,不再是负担,而是变成了心底的一束光——提醒着他们,这辈子的相遇,是跨越了时光的馈赠,该好好握紧,再不松开。
喜欢快穿:不同的世界我来了请大家收藏:(m.37kanshu.com)快穿:不同的世界我来了三七看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