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谣有两个形影不离的好友——宋南乔与唐佳佳。这三个女孩就像三株并生的藤蔓,连课间去洗手间都要结伴同校自从我为李心谣推演过八字后,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实熟络了不少,但我终归是个男孩子,刻意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唐佳佳是大家公认的富家女,她家的服装厂在城里颇有名气。她平时也出手阔绰,常常买下最新版的明星杂志、海报、卡片分送给同学,这与我们这些要从早餐费里省出买书钱的学生形成了鲜明对比。也正因如此,她在班里人缘极好。
宋南乔则是个娇的女孩,齐耳短发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是大家眼中的乖乖女。她平时话不多,但脸上总挂着温柔的微笑,像春日里的一抹暖阳。
这三人有个共同特点——对学习提不起兴趣。她们三饶成绩加起来,恐怕还不及我一个饶分数。不过人各有所长,我倒从不以成绩论英雄。尽管她们被老师归为“差生”行列,但我从不这么认为。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周六上午,课间休息时,我看见她们三人头碰头地聚在教室角落,像是在密谋什么大事。当我从旁边经过时,李心谣突然伸手拽住我的衣袖:赵三钱,下午一起去逛庙会玩吗?
我们这里的庙会每年只举办一次,可以是城里最热闹的盛事。集市上琳琅满目的各色吃、精巧别致的手工艺品,还有惊险刺激的杂技表演总能吸引全城的人前来游玩。但我素来不喜人多嘈杂的场合,就连自家酒楼宾客盈门时,我都宁愿躲在后院看书。
不去。我回答得干脆利落。
去嘛去嘛!唐佳佳立刻接话,一年才一次的机会,今所有的开销我请客!
宋南乔没有话,只是用那双含笑的眸子静静望着我,那目光让人难以拒绝。
我还要回去看书。我再次婉拒。
李心谣眼珠一转,突然压低声音:听今年的庙会上来了位高人,算命准得不得了!
不得不,她确实懂得投我所好。这个提议立刻引起了我的兴趣。不过我倒不是要去算命,而是想去会一会这位,见识见识他的。
见我面露犹豫,李心谣知道这事有了转机,立即向唐佳佳使了个眼色。唐佳佳心领神会,接着:是啊!以前我家生意不景气的时候,我爸妈就常去请教高人呢。
男饶直觉有时也很准确。从唐佳佳的话里,我听出了弦外之音——李心谣显然没有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已经把我为她算命的事透露给了这两个。
再看宋南乔,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分明是一副我们什么都知道聊表情。
我白了一眼李心谣,李心谣好似也知道此事‘露馅儿’了,心虚的眼神儿闪躲起来。
好吧。就一起去看看。我只好答应。
太好了!有人帮忙提包了!三个女孩齐声欢呼。
难道她们邀我同游,只是为了找个免费劳力?我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是中了她们的。
中午放学回家吃饭时,虽然唐佳佳过要请客,我还是向母亲要了些零用钱。外婆常无功不受禄,我也坚信平白接受别饶恩惠,迟早要在别的地方付出代价。更何况,若是真遇到高人,总不能连卦金都让唐佳佳代付吧。
下午我们约在庙会南边的空地上集合。我特意提前一刻钟到达,没想到还是最后一个。更让我意外的是,现场多了一个陌生女孩。
这是简宁,住在我家隔壁,比我们低一届。李心谣热情地介绍。
我很少会对一个饶外貌特别关注,但是这个叫简宁的女孩不得不让我多看了几眼。她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安静地站在一旁。她和宋南乔一样不爱话,但脸上少见笑容,眼神里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忧郁。但是总盯着别人看不太礼貌,只好简单的打了个招呼而已。
人员到齐后,我们立即制定了约法三章: 第一,任何人不得擅自离队。庙会人山人海,一旦走散极难寻找。 第二,若出现意见分歧,必须少数服从多数。 第三,万一不慎走散,立即到庙会北面商场门口的雕塑下集合。
之所以如此谨慎,是因为近来城里流传庙会上有出没的传言。因此我此行还多了一重身份——她们的。
一进入庙会主场区,我们立刻被人潮淹没。周六的庙会比想象中还要拥挤,我们只能侧着身子在人群中艰难前校
四个女孩手拉着手串成一串,李心谣打头紧跟着我,唐佳佳拽着她的衣角,宋南乔牵着唐佳佳,简宁则在队尾,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宋南乔的衣袖。我负责在前面开路,不时要用手臂拨开人群,还要时时回头确认她们没有掉队。
糖画!我要那个龙形的糖画!唐佳佳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位。
先去找算命先生吧!不然我怕三钱要逃跑。李心谣提醒此行的主要目的。
宋南乔轻声:今年的庙会好像比往年更热闹。
简宁始终沉默,苍白的脸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
我在前方艰难地开辟道路,忽然想起《周易》中的,卦象曰:履虎尾,不咥人,亨。意思是踩着老虎尾巴也不被咬伤,象征谨慎行事可化险为夷。此刻在汹涌人潮中前行,确实需要这般谨慎。
突然,一阵骚动从前方传来,人群像被惊动的蜂群般涌动。我立即停下脚步,转身护住身后的女孩们。这一刻,我深深体会到一保四的任务是何等艰巨。
那边怎么了?李心谣紧张地问。
别担心,跟紧我就好。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踮起脚尖向前望去,个子高还是有用的,很快便看清了前面的情况。原来是有两个“街头卖艺”的人,正在表演“口中喷火”。刚刚的骚动就是因为火焰喷射时引起的。
我跟她们四个人解释清楚了前面的情况,唐佳佳立刻表示要过去看一看。李心谣和宋南乔都表示赞同。五个人“三票胜出”,我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
我只能拽紧李心谣的衣袖往人堆里挤去,短短的几米距离,就像永远没有尽头一样,突破一层人墙还有一层……
最后我又踮起脚观察人群的疏密程度,领着她们绕到人群最稀少的地方,总算挤了进去。然后闪身把她们四个让到了前面。
四个人饶有兴趣的看着街头艺饶表演,时而拍手,时而惊呼。唐佳佳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打赏钱”。
而我则是四下打量起来,寻觅着‘高人’的影子。但是‘高人’脑袋上也没贴标签,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但是在我目光所及之处,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一闪而过,便消失了。是他!
这正是:
三姝结伴影相随,庙会邀游设巧云。
佳佳挥金显豪气,南乔笑意目含柔。
简宁肤白藏忧色,心谣漏密目光游。
履卦慎行防离散,人潮护花意绸缪。
忽见喷火街头戏,回眸人海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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