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切行为,都透着一种旁若无饶自在和诡异的学术气息。
仿佛她不是被囚禁,而是在进行一场封闭式的高端学术研究。
每次送饭的丫鬟翠儿进来,都看到她要么在看书,要么在弹琴,要么在写写画画,脸上没有任何怨怼,只有一种沉浸其中的专注。
翠儿放下食盒,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默默收拾好上一餐的碗碟,不敢多问一句,迅速退出去。
这种平静,反而让门外的守卫和门内“看不见”的那个人,感到了更加深重的不安。
第三傍晚,夕阳的余晖再次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在外。
白珞嫣刚结束一段有些艰涩的德文着作阅读,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心,起身走到吧台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不是丫鬟翠儿那种轻巧细碎的步伐,而是沉稳有力、带着熟悉压迫感的军靴叩击地面的声音。
脚步声在紧闭的乌木门外停下。
紧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
“咔哒。”
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霍凛川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依旧穿着挺括的军装,一丝不苟,只是眉宇间似乎笼罩着一层比平时更深的阴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冰冷的门神,挡住了门外走廊的光线。
他没有立刻进来,深沉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第一时间扫向房间内部。
当他的视线捕捉到那个站在吧台边、端着水杯、姿态悠闲的白珞嫣时,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房间和他离开时并无二致,甚至更加整洁,除了茶几上那几张被团起来的“鬼画符”宣纸。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纸张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钢琴松香。
没有砸坏的家具,没有撕碎的窗帘,没有哭泣的痕迹。
只有她。
她穿着一条柔软的浅杏色家居长裙,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
手里端着一杯水,正口啜饮着,看向他的眼神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着一丝被打扰了思路般的、淡淡的询问。
这与他预想中的任何场景都截然不同。没有控诉,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哀求……
只有一片令他感到陌生的、诡异的平静。
霍凛川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迈步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落锁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是在门内。
沉重的脚步声在厚厚的地毯上变得沉闷。
他走到沙发区,目光扫过茶几上那几张被揉皱的宣纸,上面是他完全看不懂的符号和线条。
他又瞥了一眼书桌上摊开的德文着作和旁边写满了批注的信笺。
最后,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回到白珞嫣身上。
空气再次凝固,带着无声的较量。
白珞嫣放下水杯,没有主动开口,只是平静地回视着他,仿佛在等待他先打破沉默。
她的眼神清澈坦荡,没有一丝被囚禁者应有的负面情绪。
霍凛川的薄唇抿成了一条更冷的直线。他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试探:
“这三……还习惯?”
白珞嫣闻言,唇角微微弯了一下,那笑容很浅,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意味。
她没有回答习惯与否,反而向前走了两步,姿态从容地在沙发上坐下,离他很近。
她拿起茶几上果盘里一颗饱满红润的樱桃,却没有吃,而是捏在指尖把玩着。
“霍督帅,” 她抬起头,目光迎上他深沉的注视,声音清亮,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学术探讨般的认真,“您书房里那本德文版的《国民经济学原理》,第七章关于‘边际效用递减’的论证,我个人觉得,施穆勒教授在引用奥地利学派观点时,似乎存在一点逻辑上的瑕疵?您怎么看?”
霍凛川:“……”
他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名为“错愕”的情绪。
他设想过她可能有的所有反应,控诉、谈泞甚至色诱,唯独没有想过,她会在被囚禁三后,一脸认真地跟他讨论德文经济着作里的逻辑瑕疵!
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看着他眼中那瞬间的凝滞和错愕,白珞嫣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她慢条斯理地将那颗樱桃放回果盘,然后,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他,那双明亮的杏眼直视着他,带着一种纯粹的、求知若渴的光芒,红唇轻启,吐出的字句却如同惊雷:
“或者,督帅大人……”
她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蛊惑般的笑意和不容拒绝的提议:
“您关着我,也是关着您自己。与其浪费这大好时光,不如……我们来点更有建设性的?”
她抬手,轻轻点零书桌上那本厚重的德文原着,指尖又划过自己写满批注的信笺,笑容明媚,如同在邀请他参加一场有趣的游戏:
“我教您德文?或者……深入探讨一下这些高深的经济学理论?保证比您一个人闷头苦读……效率高得多。”
她歪了歪头,补充道,语气带着点俏皮:“就当是……您付给我的‘束修’?毕竟,关在这里,我也挺无聊的。”
霍凛川的瞳孔,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骤然收缩!他死死地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眼中那纯粹的、毫无杂质的求知欲和那该死的、让人无法拒绝的明媚笑容。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荒谬、恼怒和被彻底看穿的狼狈感,如同岩浆般在他冰冷的胸腔里翻涌奔腾!
这只金丝雀,她不仅没有被囚禁的自觉,反而在试图驯化她的看守?!
“白珞嫣!”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被冒犯的怒意和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
白珞嫣却仿佛没看到他眼中翻涌的怒火,反而得寸进尺地拿起旁边几上的白瓷茶杯,姿态优雅地倒了一杯清茶。
然后,在霍凛川几乎要喷火的目光注视下,她捻起一颗鲜红欲滴的樱桃,轻轻放进了那杯清澈的茶水里。
樱桃在碧绿的茶汤中沉沉浮浮,红得刺眼。
她端起那杯茶,递到霍凛川紧绷的唇边。
指尖几乎要触碰到他冰冷的唇瓣,带着清茶的微香和樱桃的甜腻气息。
“督帅,” 她的声音如同羽毛,轻轻搔刮着他紧绷的神经,带着一种纯粹的、无害的“学术关怀”,“别生气嘛。看书久了容易上火,来,喝口茶,润润嗓子。”
“我们……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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