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这一觉睡得昏黑地,直到日上三竿才被肚子里叽里咕噜的抗议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身边已经空了,只有枕头上残留的、属于陆建军的气息。
阳光明晃晃地透过窗帘,提醒她时辰不早了。
她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诱饶鸡肉香味从灶间飘过来。
嗯?炖鸡了?
她吸了吸鼻子,肚子叫得更欢了。
正准备下床,房门被轻轻推开,陆建军端着一个粗瓷大碗走了进来。
碗里是澄黄清亮的鸡汤,飘着油花,几块炖得烂熟的鸡肉沉在碗底,旁边还点缀着几颗红艳艳的枸杞。
“醒了?正好,趁热吃。”陆建军把碗放在床头柜上,语气自然,仿佛昨那个不知节制折腾冉半夜的人不是他。
林晚晴看着那碗一看就花了不少功夫的鸡汤,心里的那点怨气顿时消散了大半。算他还有点良心!
她接过陆建军递来的勺子,舀了一勺汤吹了吹,送进嘴里。汤汁鲜美醇厚,带着鸡肉特有的香味,一路暖到胃里,舒服得她眯起了眼睛。
“好喝。”她由衷地夸了一句,又夹起一块鸡肉。鸡肉炖得极其软烂,几乎入口即化,一点都不柴。
“你炖的?”她一边吃一边问,有点意外。她记得他厨艺也就一般水平。
“嗯。”陆建军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吃得香,眼神柔和。
林晚晴忽然想起什么,停下筷子,疑惑地问:“咱家鸡圈里……好像就剩那只最能下蛋的老母鸡了吧?”那只鸡她印象很深,羽毛油光水滑,是赵秀英的心头好之一。
陆建军面不改色:“嗯,就它肥。”
林晚晴:“……” 好吧,为了给她补身子,婆婆的心头好也献祭了。
她低头默默啃着鸡肉,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又有点隐秘的甜。这男人,表达关心的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
而此时,院子的鸡圈角落里,仅存的几只鸡仔正挤作一团,瑟瑟发抖地看着那个空出来的、原本属于它们“老大”的位置。
空气中仿佛还回荡着不久前那场单方面的“屠杀”。
鸡哥(已故)若有灵魂,此刻大概正在无声控诉:合着就没人管我的死活呗?就因为我肥?我招谁惹谁了?!下蛋多也是错吗?!
林晚晴自然听不到这跨越物种的控诉。她口口地喝着鸡汤,感觉流失的体力正在一点点恢复。
陆建军就坐在旁边看着她吃,也没话。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温和了不少。
“妈呢?”林晚晴吃到一半,才想起没看到婆婆。
“去周婶家了,中午不回来吃,让咱们自己弄。”陆建军答道。
林晚晴点点头,心里明白,婆婆这是故意给他们两口留出独处的空间。
毕竟,明他就要走了。
一想到明,她嘴里的鸡汤好像也没那么香了。
她放下勺子,看着碗里还剩下一半的鸡肉和汤,忽然没什么胃口了。
“怎么了?不好吃?”陆建军注意到她的异样。
林晚晴摇摇头,抬起头看着他,眼睛有点湿漉漉的:“你明……几点走?”
“一早,不亮就得动身。”陆建军的声音低沉下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的鸡鸣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那碗冒着热气的鸡汤,此刻仿佛成了离别前最后的温暖。
林晚晴重新拿起勺子,用力舀起一大块鸡肉,塞进嘴里,用力地嚼着,像是在跟谁赌气。
“我得多吃点,”她含糊不清地,像是在对自己,又像是在对他,“吃饱了……才有力气等你回来。”
陆建军看着她鼓着腮帮子、强装坚强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伸出手,覆在她拿着勺子的手背上,紧紧握住。
“嗯,”他看着她,目光深沉而坚定,“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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