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栖林越来越深，光线被遮得几乎全无，只剩下枝桠间泄落的点点冷白。
风声在树梢里盘旋，像在提醒他们：
继续往前，就是怨魂的领地。
江青玄脸色发白，紧贴着叶夕：“这风……不对……像是有东西在看我们……”
白灵薇也缩了缩肩膀：“夕……你听见什么了吗？”
叶夕停了一瞬。
他的耳畔，有一个声音正在不断敲击。
如骨节叩击。
如深渊轻唤。
“靠近我。”
“靠近……”
“叶……夕……”
白灵薇的手猛地收紧：“刚才……那声音……”
江青玄倒吸一口气：“你听到了？！你真的听到了？！那不是风？！！”
白灵薇紧贴着叶夕：“夕……那……那……不会就是怨魂吧……它……它在喊你的名字……”
叶夕没有否认。
他的脸色，也比刚才更白。
白灵薇立刻平他面前：“夕！你别再往前了！！怨魂这么主动呼唤你……明它就在附近！你魂海现在这样，一靠近它就会——”
叶夕抬手，挡住了她的嘴。
白灵薇呆住。
叶夕靠近她一点，声音极轻：
“灵薇。”
“听我。”
白灵薇心跳乱动：“……嗯……？”
叶夕看着她通红的眼睛：
“我知道我自己能走到哪里。”
白灵薇咬着唇，眼里满是担忧：“可是我不知道……你每次都撑到超过你的极限……然后再用一句‘没事’糊弄我……”
叶夕：“这次不会。”
白灵薇：“你每次都这么！！！”
叶夕沉默了一瞬。
然后轻轻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白灵薇愣了一下，脸瞬间红透：“夕……你、你干什么……”
叶夕在她耳边轻声：
“这一段……你必须待在我身后。”
白灵薇怔住：“啊……？”
叶夕松开她，眼神冷冽下来：
“怨魂在靠近。”
白灵薇：“你要……硬抗它？”
叶夕：“我不会去碰它。”
“但它会来碰我。”
江青玄额头全是汗。
“靠……你是怨魂不是等你，是主动过来？！！它、它在找你？！！”
叶夕点头：
“嗯。”
江青玄差点瘫坐：“这……这不就等于……它把你当成下一个容器？！！”
叶夕淡淡：
“它不是完全体。”
“它只是‘源碎’。”
白灵薇声音发抖：“可是……就是碎片……也会杀了你……”
叶夕转头，第一次严肃地看着她：
“灵薇。”
白灵薇抬起头，眼中全是慌。
叶夕缓缓伸手，擦掉她眼角一点湿意。
“你哭的时候，我能压住欲魂。”
“你害怕的时候，我能冷静。”
“你在我旁边的时候，我不会乱。”
白灵薇听得心跳乱如鼓，指尖紧到发白。
“所以——”
叶夕轻轻扣住她的手。
“你必须走在我身后。”
江青玄在旁边听着，震得整个人都硬住了：
“……叶夕，你这是……把白灵薇……当成你的……精神锚？”
叶夕看了他一眼：
“是。”
江青玄声音沙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叶夕淡淡：
“意味着我不会死。”
白灵薇的脸红得几乎能滴血，但她没有拒绝。
她只是轻轻握住他扣着自己的手。
“那……那我就跟着你。”
“你让我走哪……我就走哪。”
叶夕眼底闪过一丝细微的柔。
然后松手，转身走在最前。
白灵薇跟在他背后一步，江青玄在最后压阵。
整片森林突然安静。
没有鸟声。
没有虫鸣。
只有呼吸和脚步声。
走了不到百丈——
叶夕停下。
白灵薇还没来得及问。
叶夕抬头。
在前方的林木深处，有一道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黑色裂线。
像空气被刺穿。
像空间被撕开。
怨魂的声音从那黑裂缝中传来：
“叶……夕……”
白灵薇死死抓住叶夕衣角：“夕……不协…你不能靠近……它会把你的魂……拖进去……”
江青玄也吓得脸白：“叶夕！你现在靠近一步，怨魂会直接把你吸走！你魂海现在这个状态，触碰它就是死！！”
叶夕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手。
手臂轻轻一震，怒魂的红光闪烁了一下。
像一只凶兽在醒来。
怨魂的黑雾也随之震动。
“来——”
“靠近我——”
“叶——夕——”
白灵薇忍不住，“夕！！你停下！！！”
叶夕却侧头看她。
眼中没有恐惧。
只有冷静。
“你怕我死。”
白灵薇红着眼摇头：“我……我怕……我害怕得要命……”
叶夕轻声：
“我不会死。”
白灵薇：“你每次都这样！！”
叶夕：“因为每次都是真的。”
他抬起手，挡在白灵薇面前。
轻声道：
“站在我后面。”
白灵薇嘴唇颤抖：“夕……”
江青玄深吸一口气：“……那……你准备怎么做？”
叶夕眼中浮现一丝微光。
他低声：
“怨魂源碎靠我。”
“我不靠它。”
“我要让它——”
“把自己显形出来。”
白灵薇瞳孔骤缩：“你疯了？！怨魂显形就是你魂海破裂的瞬间！！”
叶夕低声：
“我的魂海早就裂了。”
白灵薇脸白得像雪：“那你为什么还要——”
叶夕抬头，看向黑裂缝深处。
怨魂再次低语：
“来……靠近……”
叶夕嘴角却冷冷勾起。
像一柄尚未出鞘、却已经锋芒逼饶剑。
“我不靠近。”
“你自己滚过来。”
白灵薇心口猛跳。
江青玄倒抽一口冷气：“叶夕——你要逼怨魂主动凝形？！！你疯了？！！它要是被你激怒——”
叶夕低声：
“我需要它。”
“但不是现在。”
“也不是它想的那种方式。”
他一步踏前。
黑裂缝，
开始震动。
夜风倒灌。
怨魂的声音变得扭曲、嘶哑：
“叶……夕……”
“叶夕——”
“叶夕！！！”
白灵薇紧紧抓住叶夕的衣服，声音全是哭腔：
“夕！！！不要靠太近！！你会死的！！我求你了！！！”
叶夕看她一眼。
声音轻得像风：
“灵薇。”
“别怕。”
“我如果倒下——”
“我会先抓住你。”
话音刚落——
黑裂缝突然炸开。
——怨魂第一次显露轮廓。
第二魂……
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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