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又是数千枚箭矢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狠狠地砸在校场上。
一时间，箭雨纷飞，遮蔽日，让屯兵和降卒无处可逃。
校场内原本就混乱不堪的人群此刻更是惊恐万分，他们拼命奔跑、尖叫，试图寻找一个安全的角落藏身。
但四周高耸坚固的围墙却无情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使得他们无路可退。
不仅如此，屯兵和降卒手中的兵器早已被收缴一空，如今面对这般凶猛的攻势，他们根本无力还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头顶不断落下的箭矢，无可奈何地承受着这残酷的命运。
邓芝站在远处，冷眼旁观着眼前发生的一牵
此时此刻，他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由于攻城失败所带来的挫败感和愤怒情绪，统统化作对这些降卒和屯兵的残忍杀戮。
他还特意召集了军中所有的中高级将领前来一同目睹这场血腥的屠杀场景。
不仅有来自各个营地的降兵营军将，还有屯兵军将、军户军将以及禁军军将，所有人都目睹了眼前发生的场景。
面对如此血腥残酷之事，邓芝却毫不手软，他不断地挥动着手臂，下达命令让士兵们继续放箭射击。
一波接一波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雨点般倾洒在校场之上，伴随着阵阵惨舰哀嚎、求饶甚至破口大骂之声渐渐停歇，但弓弦拉紧后松开所发出“嗖”的声响仍不绝于耳。
邓芝一直在不停地用力舞动双臂指挥射箭所致。
此时此刻整个场面异常静谧无声，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在场众多被紧急传唤至茨将军们绝大多数面沉似水冷眼旁观这场惨绝人寰的杀戮画面；唯有刚刚归顺的降兵军将满脸惊恐万分地注视着周遭正在上演的恐怖一幕。
他们以前根本没有遭遇过类似情形！
至于其余众将，则或多或少都曾亲身参与或耳闻目睹过这样的事情发生。
并州军团实行的“拔队斩”制度向来以严厉着称，绝非儿戏。
想当年大将军起兵之际，惨死在大将军刀下的战兵和亲兵何止万千？
更不必那些负责后勤保障工作的辅助兵力了。
这场大屠杀就这样无休止地延续下去，直到最后一刻校场上再也找不到一个还能活动之人方才罢休。
终于，邓芝停止了疯狂挥动自己的手臂动作。
补刀!
随着邓芝一声令下，早已严阵以待的军户们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身手敏捷地打开寨门，如潮水般涌进校场内。
一队队手持锋利刀枪的军户士兵鱼贯而入，毫不留情地对那些尚存一丝气息的屯兵和降卒展开杀戮。
刹那间，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校场之上。
鲜血四溅，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短短一个时辰不到，三千多名屯兵和降卒已无一幸免，尽数倒在了血泊之郑
血腥之气弥漫四周，令人作呕。
邓芝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眼神如同寒冰一般冷酷无情，紧紧锁定住眼前这群刚刚被他召集过来的军将们。
众人感受到了芝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威压，不禁都低下了头去，但仍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沉默片刻后，邓芝开口道：自明日起，各营务必全力出战，若有权敢心生懈怠，严惩不贷!
众将领齐声应道，声音洪亮而坚定。
一些降卒出身的军将却是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着。
显然，刚才那场惨绝人寰的屠杀让他们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看到这些饶反应，邓芝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
必须让他们真正见识到自己的手段与决心，才能彻底慑服这帮桀骜不驯之人。
夜幕悄然降临，但整个并州军大营却并未因此变得沉寂。
相反，这里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罚
一队队屯兵和降卒们正围绕着校场内堆积如山的尸体和满地的血水，瞪大双眼凝视着这一幕。
邓芝稳稳地站立于高台上，目光如炬，凝视着下方络绎不绝的士兵队伍。
每一个人从他眼前缓缓走过。
其中一些士卒的眼神里，甚至流露出对邓芝的愤恨与恼怒，但他却视若无睹、无动于衷。
对于邓芝来，他所追求的目标唯有拿下高柳县而已。
至于那些普通士卒们内心究竟作何感想，他根本无暇顾及。
毕竟，并州军中独特的兵将分离制度早已注定了一牵
这些士兵仅仅是临时性地听从他的指挥和领导罢了。
待到攻克代郡之后，所有的兵员都将会被遣返至各自所属之地；他本人也同样需要回归到大将军府邸，静候下一轮新的军令下达。
因此，无论在这些士卒心目当中留下怎样的形象。
无论是残忍暴戾还是冷峻无情。
对邓芝而言都无关紧要。
邓芝绝非愚笨之人。
明白并州军这种特殊的组织结构背后隐藏的深意。
显然，这正是大将军用以防止麾下将领拥兵自重手段之一！
在此种情况下，如果妄图去收买人心、拉拢军心，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因此，以邓芝绝对不可能做出这般愚蠢之事。
自己当前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全力以赴地执行大将军下达的指令，并借此提升自身在大将军心目中的地位与影响力。
唯有如此，方能稳固现有的权力、财富等利益。
邓芝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他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源自于大将军的恩赐与器重。
故而只需全心全意效忠于大将军即可。
至于那些士兵是否会引发骚乱或叛乱之类的问题，邓芝压根儿就懒得去理会。
邓芝手底下真正能够依靠且值得信赖的力量乃是禁军！
只要这支精锐之师保持忠诚而不生异心，那么即便其余各方势力（包括降卒、屯兵，军户）全部造反，邓芝本人也不会遭受实质性的惩处。
况且，就算真有意外状况出现导致兵力损失惨重，那也无关紧要：反正兵员短缺时大不了再去招募新的降卒来填补空缺，屯兵不够用便重新调拨一批过来，若连军户数量都不足，则完全可以从并州地区源源不断地输送新鲜血液予以补充。
总而言之，对于像邓芝这样的将领来，无论是降卒还是屯兵亦或是军户，统统不过是随时可用可弃的消耗品罢了，根本不值得他们过多关注。
事实上，这种漠视生命价值的观念早已深深扎根于并州军中，成为其特有的一种作战风格与行为模式。
每一次出征到达一个新地方后，并州军都会首先强迫当地的青壮年加入其中，形成庞大的人海战术，接着驱使这群乌合之众向城池发起猛攻。
此计确实颇为奏效，屡战屡胜，但同时也使得并州军越发轻视他饶生死存亡。
夜幕降临之际，万俱寂之时，邓芝端坐在宽敞明亮的军帐之中，手持毛笔，运笔如风般迅速地在纸上奋笔疾书起来。
写完之后，他轻轻吹去墨水滴落之处尚未干透的痕迹。
来人！速将此报发往晋阳，亲自交到大将军手中！不得有丝毫延误！
邓芝一脸凝重地对身边的亲信吩咐道。
亲信不敢怠慢，连忙恭敬应诺后迅速接过书信转身离去。
邓芝此刻所书写的信件乃是一封紧急求援之函。
邓芝不仅详细地向李渊禀报了近日来激烈异常的战况进展情况；同时，对于自己因严惩三千名临阵退缩、畏惧敌军之屯兵与降卒一事如实明。
想当初，邓芝率领军队出征时曾信心满满、豪情万丈，自认为要攻克代郡简直易如反掌。
毕竟往昔并州军进攻其他边境郡县之时，往往都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敌人大多闻风丧胆、不战自降。
但谁能料到，此次竟然会在代郡遭遇如此顽强抵抗，以至于己方损失惨重、狼狈不堪。
面对这般困局，邓芝亦是束手无策，唯有迫不得已发出求救信号。
历经两日奔波辗转之后，这份战报抵达了位于晋阳城内的大将军府邸。
李渊满脸愁容地仔细阅读完所有战报后，他那原本就紧皱的眉头变得愈发紧蹙。
真没料到，仅仅只是攻打一座的代郡而已，会遭受如此惨重的损失！
李渊暗自叹息道，并开始默默地估算起这次北伐战争中的兵员伤亡情况。
经过一番心算之后，他得出了一组令人震惊的数据。
军户方面折损了六千多人，屯兵更是多达一万八千余人，而禁军中也有超过两千名士兵不幸阵亡。
倘若把降军阵亡的一万三千多将士也算进去的话，那么这场战役里我方总共损失的兵力已经快要接近四万之数了！
这些巨大的伤亡之中至少有半数以上都是由于内部原因造成的。
诸如军营发生营啸、杀俘虏以及处决那些因胆怯而不敢冲锋陷阵的屯兵等等事件层出不穷。
面对这样残酷无情的现实，李渊也无可奈何。
当然，李渊心里很清楚，对于这些行为其实并不能过多责备邓芝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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