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李莲花像是变戏法似的，从身后的行囊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竹编果盘。
盘子里码着苹果、梨子，还有几颗紫红的葡萄，都是昨晚在山脚镇买的，用井水冰过，看着就清爽可口。
“喏，”他把果盘递到她手里，自己则重新拿起画笔，“你就坐在这儿吃果子，你一边吃，我一边画。
等画完了，咱们再找点柴火，烤只山鸡当午饭。”
“不行！”孟舒瑶立刻摇头，把果盘往他面前推了推，“怎么能让你看着我吃？要吃一起吃。”
她挑了块最大的葡萄递到他嘴边，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你画画也累，得补充点力气。
再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好吃的就得一起分享才香。”
李莲花看着递到嘴边的葡萄，果皮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映着她带笑的眉眼。
他张嘴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混着她指尖残留的果香，竟比平时吃的果子多了几分滋味。
“甜吗？”孟舒瑶问，自己也拿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紫色的果皮咬破，酸甜的汁水瞬间充盈了口腔。
“甜。”李莲花点头，又咬了一口她递来的苹果，手上的画笔却没停，画布上，她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眉眼弯弯，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怀里仿佛还抱着那盘果香四溢的果子，连阳光落在发梢的弧度，都被细细勾勒了出来。
狐狸精跑累了，颠颠地跑回来，趴在两人脚边，吐着舌头喘气。
孟舒瑶从果盘里挑了个没削皮的苹果递下去，狗立刻叼住，趴在地上“咔嚓咔嚓”啃了起来。
狗啃苹果，看起来还挺有趣的。
山风轻轻吹过，带着颜料的松节油味、果子的甜香，还有远处草木的清新。
孟舒瑶一边喂李莲花吃果子，一边看着他笔下的自己，偶尔指一指：“这里画得不像，我刚才没笑得那么傻。”
李莲花笔下不停，笑着回怼：“明明就笑成这样了，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才没有！”
“就有！”
细碎的拌嘴声混着画笔摩擦画布的沙沙声，还有狗啃苹果的声音，在山顶的晨光里轻轻流淌。
两人一狗在黄山上足足待了三，日子过得像被拉长的丝线，慢悠悠的，却满是细碎的甜。
每还没亮，孟舒瑶就被山风叫醒。她裹着厚披风，趴在观景台的石头上，看远处的云海像涨潮似的漫过山谷。
起初是淡淡的乳白色，随着光渐亮，云海渐渐染上粉紫、橘红，最后被朝阳镀上一层金辉，翻涌间像是有无数匹金鳞巨鲸在游动。
李莲花总是醒得稍早些，一大早就熬好了粥，端着两碗热粥过来，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被晨光映得发亮的侧脸，不话，只把粥递过去。
上午的时光多半耗在画画上。李莲花支起画板，有时画云海变幻，有时画山间松涛，更多时候，画的是孟舒瑶——她蹲在草地上逗狗的样子，她仰头看云时微微蹙起的眉头，她把刚摘的野菊花别在发间的俏皮。
孟舒瑶就坐在他旁边，有时帮他调颜料，有时拿着树枝在地上画人，画累了就枕着他的腿打盹，阳光透过松针落在脸上，暖融融的，连梦都是香的。
到了下午，日头不那么烈了，两人便带着黄狗往山林深处走。
李莲花箭法准，走没多远就能猎到只肥硕的山鸡或野兔，孟舒瑶就跟在后面，挎着竹篮，专挑那些眼熟的草药挖——薄荷、金银花、蒲公英，都是些清热解毒的，她一边挖一边念叨：“这个回去晒干了泡茶，那个能治蚊虫叮咬……”
狐狸精最是兴奋，在前面开路，时不时钻进灌木丛里叼出个野果，摇着尾巴献宝似的送到两人面前，惹得孟舒瑶笑个不停。
傍晚时分，他们就在溪边处理猎物。
李莲花捡些干柴生火，孟舒瑶则把早上剩下的米淘洗干净，和着山泉水煮成粥。
山鸡用黄泥裹了，埋在火堆里焖着，没多久就飘出诱饶香气。等火灭了，敲开泥壳，金黄的鸡皮裂开，油汁顺着肌理往下淌，撕一块塞进嘴里，满口都是野趣的鲜香。
狐狸精蹲在旁边，巴巴地望着，第一口吃到的总是屁股，偏偏还觉得很香，高心尾巴都快摇断了。
夜里就睡在观景台搭的简易帐篷里。
听着风吹松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兽鸣，孟舒瑶窝在李莲花怀里，数着他胸口的心跳，听他讲以前。
他为了采一株绝壁上的灵芝，吊在绳子上晃了半个时辰。
他为了自己的剑道圆满，求经验与追杀的些罪孽深重的人。
可是他身上的功德不掩盖，引起了整个无间炼狱的追杀，整整3000年，不是在逃命，就是在吐血。
孟舒瑶听得入迷，伸手搂住他的腰：“以后不许再做那么危险的事了。”
李莲花低头吻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不做了，有你在，舍不得再冒险了。”
三里，他们没见过几个游客，整座山仿佛都成了他们的。
云海看过了，画也画了，野味尝了，草药也采了，连狐狸精都在山里认了好几处“地盘”。
第四清晨，孟舒瑶看着依旧壮丽的云海，忽然叹了口气：“花花，我们下山吧。”
李莲花挑眉：“不看了？”
“看够啦。”她转身抱住他，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再好看的风景，看久了也会想换个地方。
而且……我想吃你做的鱼片粥了。”
李莲花低笑出声，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下山。回去就给你煮鱼片粥，放你爱吃的嫩姜。
你想吃鱼片粥，你也不，溪里面有鱼。
我以为你这两在山上会想吃别的，所以没做。”
“我什么都爱吃，花花做的我都爱吃。
花花，走走走下山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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