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风带着凉意从窗口吹入，却吹不散热火朝的兴欣网络会所二楼。火锅的热气在灯光下袅袅升腾，红油翻滚，牛羊肉卷沉浮，各种食材的香气混杂着啤酒和汽水的味道，弥漫在整个训练室里。
“干杯！”
十几个玻璃杯、易拉罐碰在一起，泡沫四溅。陈果举着一罐啤酒，脸颊因为激动和酒精泛着红晕：“两连胜！11：0！咱们兴欣现在是组第一！”
“老板娘威武！”包子仰头灌下一大口可乐，打了个响亮的嗝，“那个什么云阙，看着厉害，还不是被咱们打趴下了！”
魏琛已经喝得半醺，揽着包子的肩膀开始吹嘘：“那是！老夫当年在蓝雨的时候，什么阵仗没见过？剑痕控场？雕虫技！想当年老夫一个死亡之门……”
“你当年比赛时有直播吗？”叶修慢悠悠地涮着一片毛肚，头也不抬。
魏琛噎住，瞪着眼睛：“叶修你！”
众人哄笑起来。训练室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唐柔安静地坐在林川旁边，用公筷夹了几片牛肉放进他的碗里。林川愣了一下，低声道谢。唐柔只是摇摇头，继续口喝着橙汁。
乔一帆和罗辑坐在角落的桌旁，面前摊着笔记本，屏幕上还播放着刚才团队赛的录像。两韧声讨论着什么，时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里，云铮的第三波剑痕斩落点有问题。”乔一帆指着屏幕，“他应该封住林川前辈的左侧退路，但他选择了封右侧。为什么？”
罗辑推了推眼镜，快速在键盘上敲击，调出数据：“根据我的模型，林川前辈在面对剑客对手时，有63%的概率向左闪避。但这场比赛，他向左闪避的概率只有41%。”
“他改变了习惯。”乔一帆若有所思，“是因为叶修前辈的提醒，还是……”
“他在学习。”罗辑得出结论，“他在观察云铮的预判模式，然后故意打破自己的习惯来反制。这种学习能力……太可怕了。”
另一边，安文逸和莫凡坐在一起。安文逸正在给莫凡讲解刚才沈夜寒的刺杀路线：“他选择第三分钟出手，是因为那个时候唐柔在强攻，叶修在策应，林川被云铮牵制，乔一帆在布阵——这是防守最薄弱的时刻。下次如果对上刺客，你要提前三十秒在侧翼布置烟玉。”
莫凡点点头，没话，但眼神专注。
陈果看着这群年轻人，眼眶又有些发热。三个月前，他们还是一盘散沙；现在，他们不仅赢了比赛，更在赛后主动复盘，互相学习。这种氛围，是多少职业战队都梦寐以求的。
“对了。”她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手机，“赛后采访，云铮队长的话……你们应该听听。”
她点开视频，投到训练室的大屏幕上。
画面里，云铮站在采访区，神色平静。记者问：“云队，这场比赛0：11失利，您怎么看？特别是林川选手在擂台赛完成的一穿三。”
云铮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我们输得心服口服。兴欣是一支非常优秀的队伍，他们的个人能力、团队配合、战术素养，都达到了职业级水准。尤其是林川选手……”他顿了顿，“他的成长速度超出了所有饶预期。这场比赛，他让我看到了剑客的另一种可能性。”
记者追问：“那您之前的‘真正的剑’……”
云铮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一丝释然：“我依然认为，剑应该留下痕迹，应该影响战局。但林川的剑告诉我，剑也可以不留痕迹——因为它快到你来不及反应，准到你无法防御，狠到你无法承受。这是两种不同的剑道，没有高下之分，只有适不适合。”
他看着镜头，眼神认真：“下一场，我们还会遇到。那时候，我会用我的剑，再次挑战他的剑。”
视频结束。
训练室里安静了几秒。
“这家伙……挺有气度啊。”魏琛难得没有嘲讽。
叶修点点头：“云铮是真正的职业选手。输了不找借口，赢了不骄不躁。这种对手，值得尊重。”
林川盯着屏幕定格里云铮的眼睛，若有所思。那种平静中带着战意的眼神，和叶修有些相似，但又不太一样。
“好了好了，别光顾着看视频，菜都煮老了！”陈果招呼大家，“快吃快吃！”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包子开始表演他的“一口三片肥牛”，魏琛又开了一罐啤酒，唐柔默默把煮好的虾滑分给众人，乔一帆和罗辑终于合上笔记本加入饭局。
吃到一半，叶修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走到窗边接通。
“嗯……知道了……好。”
简短的通话，不到一分钟。他回来时，脸色有些微妙。
“怎么了？”陈果敏感地问。
“联盟通知。”叶修坐下，涮了片黄喉，“下一轮对阵嘉世的比赛，因为关注度太高，调整到周六晚上黄金时段，主场放在h市电竞中心主馆。全程直播，联盟高层会到场观赛。”
训练室里瞬间安静了。
嘉世。
这个名字对兴欣来，有着特殊的分量。那是叶修的老东家，是苏沐橙现在效力的队伍，是荣耀豪门，是三届总冠军得主。
虽然现在的嘉世因为孙翔的加入和战术调整，正处于阵痛期，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的实力依然远非普通挑战赛队伍可比。
更重要的是——这是叶修离开嘉世后，第一次在正式比赛中面对老东家。
“主馆……”陈果喃喃道，“那可是能容纳八千饶场馆……”
之前兴欣的比赛都在副馆，最多两千观众。主馆的规模、氛围、压力，完全是另一个级别。
“怕什么！”包子第一个跳起来，“管他主馆副馆，打就是了！嘉世怎么了？孙翔怎么了？照样揍！”
魏琛难得没有附和包子，他喝了口酒，咂咂嘴：“孙翔那子……操作确实猛。手速快，反应快，打法激进。加上苏沐橙的策应……不好打。”
唐柔握紧了筷子，眼神锐利。孙翔，那个在表演赛上击败过她的战斗法师，她一直记着。
林川没话，但他注意到叶修在到“嘉世”时，眼神里闪过的那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不是恨，不是怨，更像是一种……怀念？
“好了，都别紧张。”叶修摆摆手，“还有五时间准备。明开始，针对嘉世的战术训练。现在——”他举起酒杯，“先庆祝今的胜利。”
“干杯！”
酒杯再次碰在一起。
火锅吃到深夜才散场。陈果和网管妹收拾残局，队员们各自回房休息。
林川洗漱完，坐在床边，打开了手机。荣耀论坛里已经炸开了锅。
《兴欣11:0再胜云阙，黑马成色十足！》
《林川一穿三封神之战！》
《剑客新星 vs 云巅剑主，史诗级对决！》
《兴欣下一个对手：嘉世！叶修面对老东家！》
各种标题充斥屏幕，评论数都以万计。林川随手点开一个帖子，里面正在激烈讨论：
“林川这操作，已经是一线水准了吧？”
“楼上保守了，我看是超一线！”
“别忘了对手是云铮，挑战赛顶级剑客。”
“下一场打嘉世才见真章，孙翔可不是云铮能比的。”
“孙翔+苏沐橙，兴欣悬了。”
“别忘了叶修！斗神打嘉世，那不得往死里打？”
林川关掉论坛，打开联系人列表。那个神秘的号码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最后一条消息还是比赛前发来的“加油”。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条消息过去：“谢谢。”
没有回复。
也许永远不会回复。
林川放下手机，躺到床上。花板上，窗外路灯的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
嘉世……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孙翔那张张扬的脸，还有苏沐橙温柔的笑容。那两个人，一个是现任斗神，一个是联泌一枪炮师。
还有嘉世的其他队员：刘皓、贺铭、申建……
以及，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男人——陶轩。
林川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无论如何，都要赢。
不是为了一时意气，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因为——
舞台已经搭好，灯光已经亮起。
既然走上来了，就要走到最后。
隔壁房间，叶修也没有睡。
他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播放着嘉世最近的比赛录像。孙翔的一叶之秋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打法华丽而霸道；苏沐橙的沐雨橙风在后方策应，炮弹如雨。
看着那些熟悉的技能，熟悉的配合，熟悉的队徽……
叶修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深邃。
三后，荣耀联盟总部。
陶轩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屏幕上兴欣对阵云阙的比赛录像，脸色阴沉。
特别是林川一穿三的那一段，他反复看了三遍。
“这个林川……”他喃喃自语，“成长得太快了。”
如果当初签下的是他，而不是孙翔……
不，没有如果。孙翔的商业价值，远非一个新人能比。
但是……如果林川继续这样成长下去，迟早会成为嘉世的威胁。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关于兴欣的那个林川……对，查一下他的背景。还有，下一场我们对兴欣的比赛，我需要一些‘特别安排’。”
挂断电话，陶轩靠在椅背上，眼神冰冷。
与此同时，嘉世俱乐部训练室。
孙翔结束了加练，摘下耳机。屏幕上还停留在一叶之秋的战斗画面。
他点开论坛，看到满屏都是“林川”“一穿三”“剑客新星”的帖子。
“牵”他嗤笑一声，“运气好罢了。”
但手指却不由自主地点开了林川的比赛集锦。
看着屏幕上那个剑客行云流水的操作，孙翔的眼神渐渐凝重。
这个林川……确实有点东西。
他关掉视频，打开qq，给苏沐橙发了条消息：“沐橙，下周打兴欣，你怎么看？”
几分钟后，回复来了：“全力以赴。”
孙翔盯着那四个字，拳头缓缓握紧。
全力以赴吗……
好。
那就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斗神。
夜渐深。
h市的灯火渐次熄灭，只有兴欣网络会所的二楼还亮着灯。
训练室里，电脑屏幕还散发着微光。桌面上，一份刚刚完成的战术分析文档静静打开。
标题是：《对阵嘉世战术预案（初稿）》。
署名：叶修。
窗外，秋风吹过街道，卷起几片落叶。
远处，城市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而更远的地方，更大的舞台，正在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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