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高课的档案在暗中不断增厚,佐藤少佐的戒严命令也层层下达,然而,这些举措在另一群人心中激起的波澜,却远比在独立支队内部要大得多——那就是散布在各个据点、平日里狐假虎威的皇协军,也就是伪军。
柳庄据点被连根拔起,野狼峪运输队全军覆没的消息,伴随着各种添油加醋的细节,在伪军圈子里不胫而走,发酵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故事。
“听了吗?柳庄那边,一个活口都没留啊!连…连那条看门的大黄狗都被八路拖走加餐了!”一个伪军士兵在站岗时,偷偷对同伴道,声音里带着颤抖。
“何止啊!野狼峪那边才邪乎!”另一个伪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鬼子那几大桶汽油,眼一眨就没了!地上连个油点子都找不到!有人…是林峰会妖法!手一指,东西就没了!”
“妖法?我看是饿鬼投胎!”第三个伪军啐了一口,“你们是没看见柳庄据点被‘打扫’完的样子,好家伙,那真是老鼠进去都得含着眼泪出来——啥也没剩下!门窗、砖瓦、连特么鬼子宿舍的门板都被卸走了!比遭了蝗灾还干净!”
类似的对话,在各个据点的伪军宿舍、岗哨、食堂里悄悄上演。独立支队“饿鬼”、“刮地皮”的凶名,如今又加上了“妖法”、“不留活口”的恐怖色彩,让这些本就意志不坚定、只为混口饭吃的伪军们寝食难安。
他们不怕和一般的八路军游击队交手,打不过还能跑,跑了还能继续当他的差。可碰上这支连砖头都不放过的独立支队,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这支部队不仅战斗力强悍,而且目的性极强,就是要彻底摧毁和掠夺!落到他们手里,别活命,怕是连身上的衣服都保不住!
一种无形的恐惧,如同瘟疫般在伪军队伍中蔓延。
“老王,你…咱们这据点,不会也被盯上吧?”一个年轻点的伪军忧心忡忡地问他的班长。
那王班长叹了口气,看了看据点外黑漆漆的山影:“谁知道呢…现在外面风声紧,太君们绷着脸,咱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唉,当初要不是为了…”后面的话他没下去,只是又重重叹了口气。
恐惧带来的是士气的低落和行为的改变。以往伪军下乡催粮逼款,虽然也遭百姓唾骂,但好歹气焰嚣张。现在可好,一个个缩在据点里,能不下乡就不下乡,实在逼不得已出去,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走一路看三路,听到点风吹草动就吓得屁滚尿流地往回跑,惹得带队的鬼子军官大骂“废物”。
更有甚者,一些心思活络、或者原本就对当汉奸心有愧疚的伪军军官,开始暗自琢磨后路了。他们通过各种或明或暗的渠道,悄悄打听独立支队的情况,尤其是那位神秘的林掌舵人。
这,王根生带着两个侦察员,化装成砍柴的农民,在白石沟外围的一个山村里,与一个早就建立联系、但一直处于静默状态的“关系”接上了头。这个“关系”,是附近一个中型据点里的伪军排长,姓钱。
在一间偏僻的农舍里,钱排长摘下伪军帽子,露出满是汗水的额头,脸上带着紧张和讨好的笑容:“王…王长官,可算把您盼来了!”
王根生不动声色:“钱排长,找我们有什么事?”
钱排长搓着手,压低声音:“王长官,实不相瞒,兄弟我…我实在是心里没底啊!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贵部林掌舵人用兵如神,而且…而且对咱们这些走错了路的,也…也…”
他支支吾吾,不敢直。
王根生明白他的意思,直接挑明:“我们八路军政策很清楚,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立功受奖。只要真心悔过,不再与人民为敌,我们可以给出路。”
“是是是!出路!就是要个出路!”钱排长如蒙大赦,连忙道,“兄弟我当初也是被逼无奈,才穿了这身皮…我早就想弃暗投明了!只要贵部能给条活路,让我干什么都行!”
“光不练假把式。”王根生淡淡道,“你想要出路,总得拿出点诚意来。”
钱排长心领神会,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的纸:“这是…这是我们据点的兵力部署图和最近的巡逻计划…还有,过几,会有一批粮食从县城运过来,具体时间和路线是…”
王根生接过纸条,迅速扫了一眼,内容相当详细,看来这钱排长是真心想“立功”了。
“东西我收下了。”王根生将纸条收好,“你的诚意,我们会向上面汇报。以后怎么联系,会有人通知你。记住,稳住,别暴露。”
“明白!明白!谢谢王长官!谢谢林掌舵人!”钱排长连连鞠躬,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送走钱排长后,王根生立刻返回白石沟,向林峰和赵刚汇报了情况。
“哦?主动找上门来了?”林峰听完,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看来咱们这‘饿鬼’的名声,还是有点用的嘛,都把伪军吓破胆了。”
赵刚笑道:“这是好事。明我们的军事打击和宣传攻势都起到了效果。伪军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很多人是可以争取的。这个钱排长,可以作为我们打入敌人内部的一个钉子。”
林峰点点头:“没错。告诉根生,和这个钱排长保持单线联系,要稳妥,不要急于求成。他现在提供的据点布防和运输队情报,对我们很有价值。我们可以根据这些情报,选择性地进行一些规模的行动,既能锻炼部队,获取物资,也能进一步震慑其他伪军,促使更多人动摇。”
他走到地图前,看着上面标注的各个据点,眼神锐利:“恐惧,是会传染的。当伪军们发现,跟我们合作比对抗更‘安全’,甚至能获得‘好处’时,鬼子的这些据点,就会从铁板一块,变成到处是窟窿的筛子!”
策略很快得到执校根据钱排长以及其他几个暗中联系的伪军提供的情报,独立支队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有针对性地进行了几次规模的伏击和破袭。
有时是打掉一支规模巡逻队,有时是截获少量物资,有时只是半夜在据点外放几枪,扔几个手榴弹,制造紧张气氛。行动规模都不大,但时机和地点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每次都让日伪军损失点人手或者物资,却又抓不住独立支队的主力。
这些看似零敲碎打的行动,效果却出奇的好。伪军们更加人心惶惶,认定独立支队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自己据点里肯定有内鬼(某种程度上没错),看谁都觉得可疑。而钱排长这样“立功”的人,则因为提供了“有价值”的情报,得到了独立支队的“默许”甚至暗中保护(比如伏击时会刻意避开他所在的区域),地位反而更加稳固,也愈发卖力地为独立支队提供情报。
一种奇妙的“共生”关系,在恐惧和利益的交织下,悄然形成。
日军指挥官佐藤少佐明显感觉到了部队,尤其是皇协军士气的低落和情况的诡异,他暴跳如雷,加紧追查内鬼,加强控制,却感觉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而林峰,则坐在白石沟的支队部里,看着王根生不断送来的、来自不同伪军渠道的情报,嘴角挂着满意的笑容。
“看来,这‘恐惧营销’的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啊。”他轻声自语,仿佛看到了鬼子那看似坚固的统治根基上,正被蛀出一个个看不见的孔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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