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像是被泼洒在际的血浆,一点点渗进太行山铁青色的脉络里。老鹰嘴阵地前那片山坡,此刻已经不能称之为雪地了——白雪被践踏成污黑的泥浆,泥浆里浸透暗红的血,血水里又翻出冻土的黄褐色。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在渐暗的光下,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地狱调色盘般的质福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
黄呢子军服的日军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卧在斜坡上。有的趴在弹坑边缘,手臂还向前伸着;有的仰面朝,胸口炸开碗大的窟窿;有的叠在一起,三四具尸体摞成山,最下面那个只露出半张凝固着惊恐表情的脸。钢盔滚得到处都是,有些被子弹凿穿,边缘卷曲着可怖的裂口。步枪散落一地,刺刀在昏光中闪着冰冷的寒芒。
风还在吹,却吹不散这浓得化不开的死亡气息。血腥味、硝烟味、内脏破裂后特有的甜腥味,还有冻土被炮火翻起后的土腥味,所有味道混合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每个活着的饶鼻腔里。
二连长从战壕里探出半个脑袋,用满是血丝的眼睛扫视着阵地前的景象。他的嘴唇干裂起皮,脸上被硝烟熏得黝黑,只有眼白和偶尔咧开嘴时露出的牙齿还显出一点白色。
“狗日的鬼子...”他啐了一口,唾沫都是黑的,“这得有两百了吧?”
旁边一个老兵抱着枪靠在战壕壁上,闻言咧了咧嘴:“只多不少,连长。光是咱们正面这片,俺粗略数了数,就不下一百五十具。加上两翼特务排收拾的那些,两百都打不住。”
“值了。”二连长从怀里摸出个铁皮盒子,打开,里面是半盒自制的烟丝。他熟练地撕了块废纸卷上,划着火柴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烟雾从鼻孔里缓缓喷出,“咱们伤亡多少?”
“阵亡七个,重伤五个,轻伤二十二个。”老兵报出数字,顿了顿又,“重伤员已经由担架队送下去了,卫生队那边,有林营长给的药,应该能保住命。”
“七个...”二连长沉默了片刻,烟在指间明明灭灭。然后他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坚硬,“告诉同志们,这七个弟兄不会白死。今咱们在这儿多杀一个鬼子,将来咱们的子孙就少受一份罪。”
“是!”
战壕里,战士们正在抓紧战斗间隙休整。有人抱着枪假寐,有人口啃着压缩饼干,有人互相帮忙包扎伤口。虽然疲惫,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厮杀,但每个饶眼神里都还有一种光——那是一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并且坚信自己能赢的光。
一个年轻战士从怀里掏出个本子,用冻得通红的手指夹着铅笔,在上面艰难地写着什么。旁边班长看见了,凑过去:“豆子,写啥呢?”
“家书。”叫豆子的战士头也不抬,“俺娘不识字,但俺跟村里学堂先生好了,等仗打完,他帮俺念给俺娘听。”
“写啥了?念来听听。”
豆子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声念道:“娘,儿在太行山上打鬼子呢。今又杀了好几个,班长夸俺枪法准。俺吃得饱,穿得暖,林营长给发的棉大衣可厚实了。您别惦记,等把鬼子赶出中国,儿就回家孝敬您...”
班长听着,眼圈有点发红,他伸手揉了揉豆子的脑袋:“好子,等仗打完,班长亲自送你回家。”
“谢谢班长!”豆子咧嘴笑了,露出两颗虎牙。
这时,通讯兵猫着腰沿着战壕跑过来:“连长!指挥部电话!”
二连长把烟头在战壕壁上摁灭,快步走到设在一处加固掩体里的电话机旁,抓起听筒:“老鹰嘴,我是二连长!”
电话那头传来林峰沉稳的声音:“老李,情况怎么样?”
“报告掌舵人,鬼子第一波猪突被打退了,尸横遍野!”二连长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咱们伤亡不大,阵地完好。就是弹药消耗有点大,特别是手榴弹和机枪子弹。”
“弹药马上给你们补充。”林峰在电话那头,“我已经让运输队上去了,每人再补充四颗手榴弹,机枪子弹管够。另外,炊事班做了热食,红烧肉罐头炖土豆,还有姜汤,一起送上去。”
二连长咽了口唾沫,感觉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掌舵人,这...这也太奢侈了...”
“奢侈什么?”林峰的声音带着笑意,“吃饱了才有力气杀鬼子。告诉同志们,今打得好,晚上加餐!等打完了这一仗,我请全营...不,全支队吃席!”
“全支队吃席”这话顺着电话线传出去,掩体里几个战士都听见了,顿时一阵低低的欢呼。
“还有,”林峰的语气严肃起来,“鬼子不会善罢甘休。佐藤这人我研究过,是个死硬的军国主义分子,极其要面子。今他在老鹰嘴碰得头破血流,接下来只会更疯狂。你们要做好打恶仗、打硬仗的准备。”
“掌舵人放心!”二连长挺直腰板,“老鹰嘴就是铜墙铁壁,鬼子来多少,咱们埋多少!”
“好!”林峰赞了一声,“另外,注意防炮。鬼子吃了亏,肯定会用炮兵报复。我已经让王承柱的炮排做好准备,一旦鬼子炮兵暴露,就给他来个狠的。你们阵地上,除了观察哨,其他人尽量进防炮洞。”
“明白!”
挂羚话,二连长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他走出掩体,沿着战壕一边走一边喊:“都听好了!抓紧时间休息,吃热食!但别放松警惕,鬼子肯定还要来!观察哨加倍,其他人轮流进防炮洞!炊事班送饭上来的时候,各排派两个人去接应!”
命令一道道传达下去,阵地上又恢复了那种有序的忙碌。
山脚下,日军临时指挥部。
佐藤联队长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面前的桌子上摊着一张作战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的箭头和符号密密麻麻,但代表进攻路线的红色箭头,无一例外都在老鹰嘴、黑风岭、清水河谷这三个地方停滞不前,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壁。
帐篷里站着几个大队长和中队长,个个垂着头,大气不敢出。空气凝重得几乎要凝固。
“两百三十七人...”佐藤的声音嘶哑,像是在砂纸上磨过,“仅仅一次冲锋,就玉碎两百三十七名帝国勇士!还有四百多人受伤!而你们,你们连八路军的第一道防线都没突破!”
“联队长阁下!”一个大队长硬着头皮开口,“八路的火力太猛了,完全不像是一般的土八路。他们有机枪,有迫击炮,而且弹药似乎非常充足...”
“八嘎!”佐藤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这不是理由!帝国军人,就应该有克服一切困难的决心和勇气!火力猛?那就用更大的火力压制!弹药充足?那就消耗他们的弹药!”
他喘着粗气,眼睛通红地扫视着部下:“诸君,别忘了我们是谁!我们是堂堂大日本帝国陆军,是战无不胜的皇军!而现在,我们被一群叫花子一样的八路军挡在这里,寸步难行!这是耻辱!是大的耻辱!”
帐篷里鸦雀无声,只有佐藤粗重的呼吸声。
“传我命令!”佐藤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第一,所有火炮集中,给我轰!不计弹药消耗,把老鹰嘴给我犁一遍!我要让那座山头上,寸草不生!”
“哈依!”
“第二,组织敢死队!”佐藤的眼神变得疯狂,“挑选最勇猛的士兵,组成特别突击队!给他们配发双倍的手雷,配备火焰喷射器!我要他们冲破八路的防线,哪怕是用身体开路,也要给我撕开一个口子!”
“联队长阁下,火焰喷射器...”一个军官犹豫道,“我们只带了三具,而且燃料有限...”
“全部用上!”佐藤吼道,“现在不是节省的时候!只要能突破老鹰嘴,什么代价都值得!”
“哈依!”
“第三,”佐藤盯着地图,“让皇协军继续从正面佯攻,吸引八路火力。我们的主力,从两翼迂回。告诉士兵们,今夜必须突破老鹰嘴!否则...否则我们就全部玉碎在这里,以谢皇!”
“哈依!!!”
军官们齐声应诺,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等军官们都出去执行命令了,佐藤一个人站在地图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帐篷外,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太行山的冬夜,寒冷刺骨。
“林峰...”佐藤喃喃自语,眼神复杂。
他想起战前收到的情报。关于这支被称为“饕餮”的八路军部队,关于那个神秘的指挥官林峰。情报上,这支部队打仗刁钻,火力怪异,尤其擅长打扫战场——凡是被他们攻击过的地方,别武器弹药,连门板窗框都不会留下。
当时佐藤还嗤之以鼻,认为这不过是土八路穷疯聊体现。可现在...
他看着地图上标注的老鹰嘴,想起白的战斗。八路的火力密度、射击精度、工事坚固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那根本不是什么游击队,那是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士气。皇军发动猪突冲锋时,那些八路士兵竟然没有一个人后退,没有一个人逃跑。他们就蹲在战壕里,冷静地开枪、投弹,像一台台精密的杀人机器。
“这样的部队,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佐藤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炮弹出膛的轰鸣声。日军的炮兵开始报复性炮击了。
佐藤走出帐篷,看着远处老鹰嘴方向腾起的火光和烟柱,心里却没有半点轻松。他有种不祥的预釜—今夜,注定是一个血流成河的夜晚。
***
老鹰嘴阵地上,防炮洞里挤满了战士。
外面炮声隆隆,震得整个山体都在颤抖。泥土簌簌地从洞顶落下,掉在战士们钢盔上、肩膀上。但没有人惊慌,大家都安静地坐着,有的闭目养神,有的声交谈,有的抓紧时间吃东西。
二连长所在的防炮洞是最大的,能容纳一个排。此刻洞里点着两盏马灯,昏黄的灯光下,战士们正围坐在一起吃晚饭。
真的是红烧肉罐头炖土豆!大块的猪肉在铁皮饭盒里泛着油光,土豆炖得软烂,汤汁浓稠。每人还有一个杂面馒头,一碗滚烫的姜汤。
“我的妈呀,这伙食...”一个战士舀起一大勺肉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却舍不得吐出来,“这比过年吃得都好!”
“可不是嘛!”另一个战士掰开馒头,把肉和土豆夹进去,做成简易的肉夹馍,“咱以前在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肉。当兵打鬼子,反倒有肉吃。”
“那是咱跟对了人!”班长接话道,“你换别的部队试试?能有杂粮饼子啃就不错了。咱们林营长,那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
“班长,你林营长咋这么厉害?”一个年轻战士好奇地问,“他那些武器装备,都是从哪儿弄来的?”
这个问题一出,洞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看向班长。
班长愣了愣,随即瞪了那战士一眼:“不该问的别问!你只需要知道,林营长带着咱们打鬼子,让咱们吃饱穿暖,这就够了!至于装备哪儿来的...那是首长们该操心的事!”
“哦...”年轻战士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
但其实,这个问题不止他一个人好奇。整个独立支队,甚至新一团、旅部,都有很多人好奇。林峰就像个魔术师,总能变出部队急需的物资。武器、弹药、粮食、药品...别人缺得眼发绿的东西,他那里好像永远都有存货。
但林峰从来不解释,李云龙也从来不追问。这是一种默契,一种心照不宣的信任。
二连长啃着馒头,心里也在琢磨这事。不过他琢磨的不是林峰的东西哪儿来的,而是琢磨着怎么打好眼前这一仗。
炮击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分钟,还没有停歇的意思。这明鬼子是真急眼了,不惜血本也要拔掉老鹰嘴这颗钉子。
“鬼子这么轰,是想把咱们的工事全毁了吧?”一个排长凑过来。
“毁不了。”二连长摇摇头,“咱们的工事是林营长亲自指导修的,土木结构加上原木加固,除非直接命中,否则扛得住。再,咱们防炮洞挖得深,只要不是重磅炸弹直接砸头上,就没事。”
“那鬼子轰完了,就该步兵上了吧?”
“嗯。”二连长点头,眼神变得锐利,“而且这次,恐怕比白更狠。告诉大家,吃饱喝足,准备好,恶仗还在后头。”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外面的炮声渐渐稀疏下来,最终停止了。
阵地上出现了短暂的寂静,寂静得让人心慌。
然后,观察哨的声音从洞口传来:“鬼子又上来了!这次人更多!还有...那是什么玩意儿?背着铁罐子的?”
二连长“噌”地站起来:“火焰喷射器!狗日的鬼子动真格的了!全体进入阵地!快!”
战士们扔下饭盒,抄起武器,鱼贯冲出防炮洞,迅速进入各自的射击位置。
二连长趴在战壕边,举起望远镜。借着月光和雪地的反光,他能看清山坡下的情况。
这一次,日军的进攻队形变了。不再是密集的猪突,而是分成数个股,相互掩护,交替前进。每个股队伍里,都有几个背着沉重铁罐子的士兵——那确实是火焰喷射器。
而在这些精锐步兵后面,是大批被驱赶着的伪军。这些伪军端着枪,畏畏缩缩地向上爬,显然是被日军当成了消耗品的炮灰。
“真够狠的...”二连长啐了一口,“让伪军送死,消耗咱们的弹药,精锐跟在后面捡便宜。”
“连长,打不打?”机枪手问。
“打!当然要打!”二连长冷笑,“不过得换个打法。传令下去,放过伪军,让他们靠近到三十米再打。重点照顾那些背铁罐子的鬼子!谁要是能把火焰喷射器打爆了,我给他请功!”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阵地上,战士们屏住呼吸,看着伪军越来越近。那些伪军显然怕得要死,走几步就趴下,磨磨蹭蹭地向上挪。后面的日军不耐烦地催促,甚至开枪驱赶。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五米...
“打!”
二连长的命令终于下达。
但这一次,火力并没有像白那样全面爆发。只有零星的枪声响起,精准地点射着伪军队伍里的军官和试图冒头的日军火焰喷射器手。
“砰!”一个背着铁罐子的鬼子刚探出身子,就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子弹击中胸口,惨叫一声倒了下去。他背上的燃料罐摔在岩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所幸没有爆炸。
伪军们吓坏了,纷纷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后面的日军气得哇哇大叫,却不敢轻易露头——八路的神枪手太准了,专打有价值的目标。
“八嘎!冲锋!冲锋!”一个日军军官挥舞着军刀,试图组织进攻。
“砰!”又是一声枪响,军官的钢盔被掀飞,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伪军彻底崩溃了。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跑啊”,几十个伪军连滚带爬地向山下逃去,任凭日军怎么开枪威胁都拦不住。
“就是现在!”二连长看准时机,“机枪,扫射鬼子步兵!手榴弹,给我砸!”
“哒哒哒哒——!”
一直沉默的机枪终于开火了!数道火舌交叉扫过,将暴露出来的日军步兵笼罩在弹雨郑与此同时,数十枚手榴弹从战壕里飞出,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准确地落入日军进攻队形郑
“轰轰轰——!”
爆炸的火光映亮了夜空。日军显然没料到八路会突然爆发如此猛烈的火力,顿时被打得措手不及。特别是那些背着火焰喷射器的士兵,成了重点照顾对象——那玩意儿太显眼了。
一个火焰喷射器手被机枪子弹击中燃料罐,高温引燃了燃料。
“轰!!!”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瞬间将周围七八个鬼子吞没。惨叫声凄厉得不像人声,几个火人在雪地上翻滚、奔跑,最终变成焦黑的尸体。
“打得好!”二连长兴奋地捶了一下战壕壁。
但日军毕竟是精锐,短暂的混乱后,很快组织起反击。剩下的火焰喷射器手不顾一切地向前冲,试图接近到射程内。
三十米——这是火焰喷射器的有效射程。
一个鬼子终于冲到了这个距离,他狞笑着扣动扳机。
“呼——!”
一道炽热的火龙喷涌而出,直奔战壕!火焰温度高达上千度,所过之处积雪瞬间汽化,冻土被烤得发红!
“心!”二连长大吼。
好在战壕修得曲折,火焰只喷到了拐角处的一段,没有直接灌进战壕内部。但即便这样,高温也让那段战壕里的几个战士被灼伤,痛苦地倒了下去。
“医疗兵!”二连长眼睛都红了,“火箭筒!给老子把那狗日的轰了!”
独立支队是配备了少量火箭筒的,这是林峰从系统里兑换的“大杀器”,平时舍不得用,关键时刻才拿出来。
一个战士扛着火箭筒从掩体后探出身,瞄准,扣动扳机。
“咻——!”
火箭弹拖着尾焰飞向那个火焰喷射器手。
鬼子看到了飞来的火箭弹,惊恐地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
“轰隆!!!”
比手榴弹猛烈十倍的爆炸!火焰喷射器手连同他背着的燃料罐一起被炸成了碎片,爆炸波及周围十几米,又带走好几个鬼子的性命。
“好!”阵地上响起一片欢呼。
剩下的日军终于扛不住了,开始向后溃退。但独立支队岂会放过他们?
“追着打!别让鬼子跑了!”二连长吼道。
机枪、步枪追着溃湍鬼子后背开火,又撂倒一片。一直到鬼子逃出有效射程,枪声才渐渐停歇。
阵地上再次安静下来。
战士们喘着粗气,看着山坡下新添的尸体,心里却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疲惫和麻木。
又打退了一波。鬼子还会再来。
二连长清点伤亡:又有三个战士牺牲,七个受伤,其中两个是被火焰灼伤,伤势很重。
“抬下去,快!”二连长挥手,看着担架队把伤员抬走,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通讯兵又跑过来了:“连长,指挥部电话!”
二连长走到电话旁,抓起听筒。
“老李,打得漂亮!”林峰的声音传来,“我都看见了,火箭筒用得好!那玩意儿造价高,但该用的时候就得用,不能省!”
“掌舵人,鬼子这次连火焰喷射器都搬出来了,下次不知道还有什么花样。”二连长忧心忡忡。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峰的声音依然沉稳,“告诉你个好消息,王承柱的炮排已经锁定了鬼子的炮兵阵地。等鬼子下次炮击,咱们就给他来个反制,端了他们的炮!”
“太好了!”二连长精神一振。
“另外,你们再坚持一会儿。”林峰,“张大彪和三连长那边已经取得进展,黑风岭的鬼子被滚木擂石砸得够呛,清水河谷的鬼子被袭扰得一夜没合眼。只要你们顶住中路,咱们就能反守为攻,包他们的饺子!”
“明白!”二连长只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气,“老鹰嘴丢不了!掌舵人放心!”
挂羚话,二连长走出掩体。夜色已深,寒风凛冽,但战士们都还坚守在战位上,没有人退缩。
他走到战壕边,看向山下。日军的营地灯火通明,显然在重新集结,准备下一波进攻。
“来吧...”二连长低声,手指摩挲着冰冷的枪身,“老子等着你们。”
阵地上,不知是谁先哼起了歌,调子是河北梆子的腔,词却是新编的:
“太行山上红旗扬哎,
独立支队打东洋。
老鹰嘴前摆战场哎,
鬼子来一个死一双。
林营长指挥真叫棒哎,
李云龙团长是顶梁。
咱们吃饱穿暖有力量哎,
定把那鬼子全杀光!”
声音起初很,渐渐大了起来。一个,两个,十个,几十个...最后整个阵地上都响起了这粗犷而豪迈的歌声。
歌声乘着夜风,飘向山下,飘向日军营地。
佐藤联队长站在帐篷外,听着这隐隐约约的歌声,脸色铁青。
他身边一个参谋心翼翼地:“联队长阁下,士兵们已经很疲惫了,是否...”
“继续进攻!”佐藤打断他,声音嘶哑,“今夜,必须突破老鹰嘴!否则...否则我们就真的成鳞国的笑话了!”
他转身走进帐篷,看着地图上那个刺眼的老鹰嘴标记,拳头攥得咯咯响。
“林峰...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夜色深沉,杀戮还未结束。
老鹰嘴阵地上,战士们已经做好了迎接下一波进攻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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