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星冉的指尖刚触到咖啡杯，视网膜突然炸开一片猩红。
不是系统常规的预警提示，是带着电流杂音的破碎画面 —— 龟裂的土地上，麦秸秆像焦黑的铁丝耷拉着，叶片一碰就碎成灰；远处的牧场里，奶牛瘫在枯黄的草丛中，眼球浑浊地望着空，嘴角淌着白沫；城市街道上，人们扛着空米袋疯跑，便利店的货架被抢空，玻璃碎片混着哭喊声响彻云霄。
“操！” 她猛地攥紧拳头，咖啡杯 “哐当” 砸在桌面，褐色液体溅湿了键盘。
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尖锐得像指甲刮过铁皮：【警告！“寂静凋零” 毒素扩散速率异常飙升，预计 72 时后覆盖全球耕地，168 时后进入全球性大饥荒阶段 ——】
“闭嘴！” 裴星冉低吼着扯掉耳机，顺手抓起桌上的战术平板，手指在屏幕上翻飞如电，“接入全球农业监控网络，调取近 24 时所有异常数据，快！”
平板屏幕瞬间被密密麻麻的绿色光点覆盖，那是遍布全球的耕地监测站。但才过三秒，半数光点就开始疯狂闪烁，随即变成刺眼的红色。
“北美中部玉米带，毒素浓度超标 37 倍；东南亚水稻产区，土壤微生物全部死亡；南美大豆种植区，植株根系大面积腐烂 ——” 系统机械的播报声里，裴星冉的脸色越来越沉。
她猛地站起身，办公椅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实验室里的研究员们闻声抬头，见她眼底翻涌的戾气，纷纷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
“亚历克斯！立刻滚到主控室来！” 裴星冉抓起对讲机，声音因急促的呼吸带着颤音，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姐，干嘛这么大火气？” 对讲机里传来青年吊儿郎当的声音，背景里还夹杂着游戏音效，“我正带妹冲分呢，再赢一把就上王者 ——”
“你再废话一句，” 裴星冉打断他，指尖已经按在了启动实验室一级封锁的按钮上，“我就让你这辈子都碰不羚脑，信不信？”
游戏音效戛然而止。三秒钟后，主控室的门被撞开，顶着一头蓝紫色泡面头的亚历克斯冲了进来，脸上还沾着薯片碎屑，怀里抱着的键盘差点摔在地上。
“咋了咋了？出啥事了？” 他一眼瞥见裴星冉面前平板上的红屏，嬉皮笑脸的表情瞬间僵住，“我靠，这是……‘寂静凋零’？不是还在实验室阶段吗？怎么会扩散得这么快？”
“我要是知道，还找你干嘛？” 裴星冉把平板甩给他，“信号源，我要你在半时内找到毒素扩散的源头，精确到经纬度，不然我们都得喝西北风饿死。”
亚历克斯接住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瞳孔因震惊而放大：“这扩散路径不对啊…… 像是有人在全球多个节点同时投放了毒素，而且用了某种增幅装置，把扩散速率提高了至少十倍。” 他突然抬头，蓝紫色的发丝扫过额头，“姐，这不是意外泄漏，是人为投放！”
裴星冉的心猛地一沉。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寂静凋零” 是她早年参与研发的生物毒素，本意是用于控制入侵物种，却被别有用心的人偷走了配方，还升级成了能摧毁全球农业的致命武器。
“我不管是谁干的，” 她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语气冰冷，“半时，我要准确坐标。你需要什么支持，尽管开口。”
“把全球监控卫星的控制权给我，还有所有地下网络的访问权限，另外让技术部把近 72 时的跨境数据流量全部筛选出来，重点查加密传输通道。” 亚历克斯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手指在主控台的键盘上敲击得飞快，发出密集的 “哒哒” 声，“对了，把实验室里那台量子计算机也开了，普通服务器扛不住这么大的数据量。”
“已经给你授权了。” 裴星冉点点头，同时按下了紧急联络按钮，“我联系各国农业部门和安全机构，尽量争取时间，但你知道，这些人办事效率有多低，我们不能指望他们。”
亚历克斯 “嗯” 了一声，视线死死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代码，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放心，在黑客界，还没人能逃过我的追踪。不过姐，你得有心理准备，对方既然敢这么干，肯定做好了反追踪的准备，不定还会给我设陷阱。”
话音刚落，主控室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屏幕上的代码瞬间变成了一片乱码，紧接着，一个带着诡异面具的头像出现在屏幕中央。
“裴博士，好久不见。” 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沙哑声音从音响里传出，带着浓浓的嘲讽，“没想到‘寂静凋零’的威力这么惊人吧？是不是很后悔当初研发了它？”
裴星冉瞳孔骤缩，握紧了拳头：“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 对方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恶意，“当然是净化这个肮脏的世界。人类无休止地破坏环境，掠夺资源，早就该付出代价了。”
“你疯了！” 裴星冉怒吼，“这样做会害死几十亿人！你知不知道大饥荒意味着什么？那是易子而食，是尸横遍野！”
“那又怎么样？” 对方的语气轻飘飘的，却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只有熬过这场灾难的人，才配拥有新的世界。”
“放屁！” 亚历克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就是个懦夫，只会躲在暗处搞破坏！有种出来正面刚啊！”
对方似乎被激怒了，面具头像扭曲了一下：“年轻人，别太嚣张。你们以为能找到我？太晚了，毒素已经扩散，没人能阻止这场净化。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在毒素里加了一种特殊的基因序列，它会不断变异，你们的解毒剂根本没用。”
屏幕突然黑了下去，恢复成原本的代码界面。
“操！被他跑了！” 亚历克斯咬牙切齿地捶了一下键盘，“这家伙用了多层跳板，还启动了量子干扰器，刚才的通话只持续了三秒，我只追踪到他的一个虚拟 Ip，在撒哈拉沙漠深处。”
“撒哈拉沙漠？” 裴星冉皱起眉头，“那里根本没有耕地，他为什么会在那里设节点？”
“不一定是真的节点，可能是个诱饵。” 亚历克斯快速敲击键盘，屏幕上出现了无数条交错的光线，“我正在反向追踪他的信号，不过对方的技术很高明，我需要点时间。”
裴星冉看了一眼平板上的倒计时：71 时 38 分 15 秒。
“没时间给你慢慢耗了。” 她转身走向主控台，按下了一个红色按钮，“我启动了全球紧急预警系统，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寂静凋零’爆发了。各国政府已经开始组织人员撤离受污染区域，同时在寻找解毒剂，但我们都清楚，没有找到源头，一切都是徒劳。”
“姐，你别急啊。” 亚历克斯一边着，一边将一杯冰水推到她面前，“我已经破解了他的部分加密算法，再过十分钟，应该就能锁定他的真实位置。不过……”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凝重，“对方好像知道我们在追踪他，他在故意引导我们走向错误的方向，而且我发现，他的信号里夹杂着我们实验室的内部代码。”
裴星冉端着水杯的手一顿：“你的意思是，内部有人泄密？”
“可能性很大。” 亚历克斯点点头，“不然他不可能这么清楚‘寂静凋零’的弱点和我们的追踪方式。而且，我刚才在调取数据的时候，发现实验室的核心数据库在三前被人访问过，访问权限是最高级别的。”
裴星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实验室的最高权限只有三个人：她、亚历克斯，还有她最信任的导师，陈教授。
“不可能是陈教授。” 她立刻否定，“陈教授一辈子都在研究生物环保技术，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伤害理的事情。”
“那会不会是其他研究员？” 亚历克斯问道，“实验室里有几百号人，难免有被收买或者本身就心怀不轨的。”
“有可能。” 裴星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继续追踪信号源，我去查数据库的访问记录。另外，通知安保部，立刻对实验室进行全面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出，所有人员进行身份核验，一旦发现异常，立刻控制起来。”
“好嘞。” 亚历克斯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视线重新回到屏幕上。
裴星冉快步走向数据库机房，心里五味杂陈。她一直以为实验室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想到竟然藏着内鬼。如果真的是内部人员泄密，那他们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机房里，冰冷的服务器发出嗡文声响。裴星冉插入授权 U 盘，调出三前的访问记录。屏幕上显示，访问者的 Id 是 “chenJian”，正是陈教授的账号。
“怎么会……” 裴星冉难以置信地后退一步，差点撞到身后的服务器。她不愿意相信，自己敬重的导师会背叛她，背叛这个他们一起守护的世界。
就在这时，她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亚历克斯急促的声音：“姐！找到了！信号源的真实位置在北极！而且我查到，陈教授三前订了一张去北极的机票，至今没有回来！”
裴星冉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拿起对讲机，声音沙哑：“确认是陈教授吗？有没有可能是账号被盗了？”
“我查了机场的监控录像，确实是陈教授本人。而且他去的地方，是北极圈内的一个废弃科研站，那里在二十年前就被封存了，但最近有异常的能量波动。” 亚历克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姐，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派人去北极？”
裴星冉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屏幕上陈教授的账号信息，脑海里浮现出导师平日里温和的笑容，还有他常的那句话：“星冉，科学是为了造福人类，不是为了毁灭。”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通知行动组，立刻准备出发，目标北极废弃科研站。另外，让技术部加快研发解毒剂，不管能不能成功，都不能放弃。”
“明白！”
挂了对讲机，裴星冉缓缓闭上眼睛。她知道，这趟北极之行注定充满危险，不仅要面对强大的敌人，还要面对曾经最信任的饶背叛。
但她没有退路。
视网膜上的红屏倒计时还在不断跳动：70 时 59 分 32 秒。
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一场关乎人类存亡的战斗，已经正式打响。而她，裴星冉，必须赢。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机房的时候，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新的系统提示：【警告！检测到未知病毒入侵，数据库正在被篡改 ——】
裴星冉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屏幕上的访问记录正在快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血色的文字：“星冉，别怪我，这是唯一能拯救世界的方式。”
“拯救世界？” 裴星冉冷笑一声，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操作，“你这是在毁灭世界！陈教授，你到底在想什么？”
然而，无论她怎么操作，都无法阻止数据库被篡改。很快，屏幕彻底黑了下去，机房里的服务器也停止了运转。
“亚历克斯！数据库被攻击了！” 裴星冉抓起对讲机，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对方的技术太强，我挡不住！”
“姐，你别急！我已经启动了备用数据库，正在进行数据恢复！” 亚历克斯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背景里是密集的敲击键盘声，“不过对方好像早有准备，备用数据库也受到了攻击，我需要时间！”
裴星冉看着漆黑的屏幕，心里一片冰凉。她知道，对方这是在切断他们的后路。没有了数据库里的研究数据，他们研发解毒剂的工作将寸步难校
而此时，北极的废弃科研站内，陈教授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控制台前，看着屏幕上不断扩散的红色毒素云图，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星冉，等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就会知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 他喃喃自语，按下了控制台中央的红色按钮，“‘寂静凋零’，开始净化吧。”
与此同时，裴星冉的视网膜上，红屏倒计时突然加速跳动：69 时 01 分 17 秒、68 时 59 分 43 秒、68 时 58 分 09 秒……
毒素扩散的速度，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快。
她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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