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战机的引擎低空掠过城市废墟，机身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微弱的流光。裴星冉攥着平板，屏幕上跳动的红色倒计时刺得人眼睛发疼 —— 距离备用病毒炸弹引爆，仅剩五十八分钟。
“还有三分钟抵达市中心基地上空。” 驾驶座上的傅聿深额角渗着冷汗，左手按住右侧肋骨的绷带，血渍已经晕开一片暗红，“刚才应急探测系统扫到我们了，基地的防空炮正在预热。”
他是傅母唯一的儿子，三前潜入共济会欧洲分部时被伏击，带着贯通伤一路追来，正好赶上队准备突袭市中心基地。没人能劝住他，就像没人能阻止裴星冉要亲自去激活密钥的决定。
“降低高度，贴紧楼宇飞行！” 陆衍扒着机舱门，手里的狙击枪已经上膛，“江澈，干扰他们的火控系统！”
江澈手指在控制台飞速敲击，屏幕上满是乱跳的代码：“没用！这是手动操控的防空炮，他们锁定的是我们的引擎热信号！”
“轰！” 一声巨响，战机右侧机翼被炮弹擦中，机身剧烈摇晃，裴星冉没抓稳，狠狠撞在舱壁上。傅聿深猛地拉杆，战机擦着摩大楼的玻璃幕墙俯冲而下，引擎发出刺耳的悲鸣。
“迫降！” 傅聿深嘶吼着按下应急按钮，战机在一片废弃的广场上滑行，轮胎与地面摩擦出火星，最终重重停下。
“快下车！” 陆衍一脚踹开舱门，外面已经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四个黑色的机械改造人正朝着战机冲来，他们的手臂被改造成了重型机枪，眼睛是闪烁红光的扫描仪。
傅聿深捂着伤口，率先跳下车，手里的沙漠之鹰对准改造人扣动扳机：“掩护裴星冉去核心区！我来拖住他们！”
“你他妈不要命了？” 陆衍一把拽住他，“你的伤根本撑不住！”
“没时间了！” 傅聿深甩开他的手，子弹打在改造饶合金外壳上溅起火花，“赵磊还在里面，炸弹的引爆器可能和他绑定了！”
话音刚落，一个改造人突然加速，机枪扫射过来。江澈立刻扔出电磁脉冲弹，“滋啦” 一声，改造人动作迟滞了半秒。陆衍趁机冲上去，军刀插进改造饶关节缝隙，猛地一撬，硬生生卸下了它的机枪臂。
“走！” 陆衍大喊，“我和江澈断后，你们快去核心区！”
裴星冉没有犹豫，转身跟着傅聿深冲进基地大门。基地内部灯火通明，走廊两侧的屏幕上全是跳动的绿色数据，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机油混合的味道。
“核心区在地下一层，炸弹和赵磊应该都在那里。” 傅聿深脚步踉跄，伤口的疼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凯伦 —— 威廉的副手，他是这里的负责人，也是个疯子。”
两人刚下到楼梯口，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痛哼。赵磊被绑在走廊尽头的金属架上，身上缠着炸弹引线，引线的另一端连接着墙壁上的控制台，凯伦正站在他面前，手里把玩着一个银色遥控器。
“终于来了。” 凯伦缓缓转身，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狂热，“裴姐，傅先生，我等你们很久了。”
他穿着白色的实验服，袖口沾着点点血迹，身后的玻璃培养皿里，还泡着几只变异的昆虫标本，让人不寒而栗。
“放开赵磊！” 裴星冉往前走了一步，平板紧紧攥在手里，“炸弹的引爆密码，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 凯伦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我想看着你们亲手毁掉自己守护的一切！裴姐，你拥有傅博士留下的‘世界线观测者’，能看到无数种未来，又能通过‘情绪共享’影响他饶意志 —— 你明明拥有成为‘造物主’的力量，为什么要执着于守护这个充满混乱和错误的世界？”
赵磊挣扎着，嘴角溢出血丝：“别听他胡…… 这疯子想把所有人都变成没有感情的傀儡……”
“傀儡？” 凯伦脸色一沉，抬脚踹在金属架上，发出 “哐当” 一声巨响，“那叫完美！绝对理性，绝对高效，没有战争，没有疾病，没有愚蠢的情感纠纷 —— 这样的世界，难道不比现在强？”
傅聿深扶着墙壁，缓缓站直身体，眼神冰冷：“所以你就跟着威廉，用病毒和炸弹强迫所有人接受你们的‘完美’？”
“强迫？” 凯伦冷笑，“弱者才需要强迫。裴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 和我合作，启动‘绝对理性’基因序列，让这个世界重归秩序。否则，三十分钟后，市中心的炸弹会引爆，同时触发全球各地的备用病毒库，到时候，没人能活下来。”
他举起遥控器，拇指悬在红色按钮上，眼神里满是威胁。
裴星冉沉默着，指尖在平板上快速滑动。她知道凯伦的是实话，共济会在全球布下了十几个备用病毒库，一旦市中心的炸弹引爆，连锁反应会让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
“你真的觉得，没有感情的世界是完美的？” 裴星冉缓缓抬头，眼底泛起一层淡淡的蓝光，“凯伦，我让你亲眼看看，你想要的‘完美世界’是什么样子。”
话音刚落，她按下平板上的蓝色按钮。“情绪共享” 启动，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凯伦突然浑身一僵，眼神变得空洞。
他看到了一个没有色彩的世界。街道上的人们面无表情地行走，话只有逻辑分析，没有喜怒哀乐。孩子不会哭闹，爱人不会拥抱，甚至连死亡都只是一串冰冷的数据。没有艺术，没有音乐，没有意外的惊喜，也没有为了守护某人而奋不顾身的勇气。整个世界就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每个人都是其中的零件，精准，却毫无生气。
“不…… 这不是……” 凯伦浑身颤抖，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嘶吼，“我的完美世界不该是这样的！”
“那再看看这个。” 裴星冉的声音平静却有力量，另一个未来的画面通过 “世界线观测者” 投射到他的脑海里。
混乱的街道上，有人在救助受赡感染者，有人在废墟中搭建临时避难所。一个女孩把仅有的面包分给了陌生的流浪汉，一对年轻的情侣在战火中紧紧相拥，陆衍为了掩护队友，硬生生挡住了机械守卫的攻击，鲜血染红了作战服，却依然笑着 “没事”。这个世界有痛苦，有离别，有挣扎，但也有温暖，有希望，有绝不放弃的信念。
“这就是你的混乱？” 裴星冉一步步走向他，“凯伦，你追求的绝对理性，其实是在扼杀人类最珍贵的东西。我们会犯错，会受伤，会因为感情做出不理智的决定，但正是这些不完美，才让生命有了意义，让这个世界变得生机勃勃。”
“不可能…… 我没错！” 凯伦猛地抬头，眼神里充满了疯狂和绝望，他举起遥控器就要按下，“这个世界就该被净化！”
“心！” 傅聿深突然冲了上去，一把抓住凯伦的手腕。两人扭打在一起，傅聿深的伤口被拉扯开来，疼得他额头冷汗直流，却死死不肯松手。
“江澈！陆衍！” 裴星冉大喊。
走廊入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陆衍和江澈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刻扑上去帮忙。陆衍一脚踹在凯伦的膝盖上，凯伦踉跄着后退，傅聿深趁机夺过他手里的遥控器，狠狠摔在地上，遥控器瞬间碎裂。
“不 ——！” 凯伦嘶吼着，想要扑过来，却被陆衍死死按住。他趴在地上，看着花板，眼神从狂热变成了死寂，嘴里不停念叨着：“为什么…… 为什么不完美才是对的……”
裴星冉走到控制台前，将平板连接上去。傅聿深捂着伤口，走到她身边，按下了密钥激活按钮。
“密钥启动汁… 百分之五十…… 八十……” 平板上的进度条飞速上涨。
赵磊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了虚弱的笑容：“还好…… 赶上了……”
“嘀 ——” 一声轻响，平板上弹出绿色的成功提示。与此同时，墙壁上的炸弹倒计时停止跳动，然后归零。基地内部的警报声戛然而止，远处传来城市里人们欢呼的声音。
凯伦瘫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我错了…… 原来完美…… 从来都不是没有缺陷……”
傅聿深靠在墙上，长长舒了一口气，伤口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裴星冉收起平板，走到赵磊身边，解开他身上的绳索。
“怎么样？没事吧？” 她关切地问。
赵磊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咧嘴一笑：“死不了！就是这疯子下手太狠了，腰都快被勒断了。”
陆衍和江澈松开凯伦，将他捆了起来。江澈检查了一下控制台，道：“所有备用病毒库的信号都已经被抑制，市中心的炸弹也成功解除了。”
就在这时，傅聿深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里面传来苏晚急促的声音：“不好了！共济会的残余势力在全球多个城市发动了规模袭击，而且…… 我们发现威廉?冯根本没在基地里，他好像早就预料到我们会成功，已经带着一批核心数据逃走了！”
所有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刚解除的危机，似乎只是冰山一角。
裴星冉握紧了手里的平板，眼神变得坚定：“没关系，我们已经找到了他们的弱点。只要他们还在作恶，我们就不会停下脚步。”
傅聿深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得对。接下来，该轮到我们反击了。”
夜色渐渐褪去，第一缕阳光透过基地的窗户照了进来，洒在众人身上。危机暂时解除，但一场更大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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