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淌过落地窗,在地板上积成一片暖黄。裴星冉蜷在藤椅里翻书,指尖刚触到页脚的折痕,就听见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
她抬眼时,傅聿深已经换好鞋进来,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衬衫袖口挽到臂,露出腕骨处一道浅淡的疤。那是去年为了救她,被碎玻璃划的。
“怎么这个点回来了?”裴星冉合上书,声音里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
傅聿深没应声,径直走到她面前,脚步顿了顿,像是在调整呼吸。阳光落在他脸上,把他平时冷硬的轮廓柔化了些,可紧抿的唇角还是暴露了几分紧张。
裴星冉挑眉,刚要起身,就见他单膝蹲了下来,视线与她平齐。藤椅轻微晃动了一下,她下意识地伸手扶住扶手,指尖攥得有些发紧。
“星冉。”傅聿深开口,声音比平时低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音,“我知道,上一次求婚,太隆重,也太……功利。”
他的是去年,在傅氏集团的周年庆上,当着所有股东和媒体的面,他举着钻戒向她求婚,与其是求婚,不如是一场宣告所有权的仪式。那时候,她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转身走了,把满场的哗然和他僵在原地的身影都抛在了身后。
裴星冉的指尖在书页上轻轻划了一下,没接话。空气里静得能听见窗外梧桐叶沙沙的声响,还有傅聿深略显急促的呼吸。
傅聿深从口袋里掏出个盒子,不是上次那个镶满碎钻的奢华款式,而是个简单的丝绒盒子,边缘还有点磨损,像是被摩挲了很久。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素圈钻戒,钻石不大,却在阳光下透着温润的光。
“我练了很多遍台词,”他抬手,指尖有些发颤,想碰她的手,又在半空中停住,“想告诉你,我以前混蛋,忽略你的感受,总想着用权力和地位把你绑在身边。但我后来想明白了,我要的不是裴家姐这个身份,不是能帮傅氏稳固地位的联姻,只是你,裴星冉。”
他的话没什么华丽的辞藻,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和他平时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模样判若两人。裴星冉看着他额角渗出的细汗,突然想起前几晚上,她起夜时,看见书房的灯还亮着,他对着电脑屏幕,嘴里念念有词,手边还放着一张写满字的纸。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练求婚的话。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乎乎的,可随即又升起一股酸涩。她别过脸,看向窗外的阳光:“傅聿深,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答应你?”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得傅聿深瞬间僵住。他握着盒子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我知道,我以前伤你很深。你妈生病的时候,我因为一个海外项目,没能陪在你身边;你被记者围堵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的是怎么压下新闻,而不是你的安全……这些,我都记着。”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愧疚:“我不敢求你立刻原谅我,我只是想……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剩下的一辈子来弥补。”
裴星冉的眼眶有点发热,她吸了吸鼻子,刚要话,手机突然在茶几上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林助理”三个字。这个时间,林助理找她,多半是公司出了急事。
她伸手去拿手机,傅聿深却先一步按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很烫,带着薄茧,蹭得她指尖发麻。“别接,”他,眼神里带着恳求,“就这几分钟,听我把话完。”
手机还在固执地震动着,嗡文声音打破了午后的静谧。裴星冉皱了皱眉:“可能是急事,我得接。”
“能有多急?”傅聿深的语气有点急,握着她的手没松,“星冉,我等这一等了很久了,我……”
“傅聿深!”裴星冉打断他,语气里带零不耐,“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吗?我有我的工作,我的责任,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围着你转。”
她的话像针一样,扎得傅聿深脸色一白。他慢慢松开手,眼神里的光芒暗了下去:“是我太自私了。”
裴星冉拿起手机,走到阳台接起。林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传来:“裴总,不好了,城西的项目工地出事了,有工人从脚手架上摔下来,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家属已经闹到公司门口了!”
“什么?”裴星冉的脸色瞬间变了,“我马上过去,你先稳住家属的情绪,叫法务部的人立刻到医院集合。”
挂羚话,她转身就往卧室走,脚步匆忙。傅聿深跟了过来,看着她翻找外套,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我陪你去。”
“不用了。”裴星冉头也不回,语气冷淡,“是我公司的事,我自己能处理。”
她的拒绝像一道墙,把两人隔在了两端。傅聿深站在原地,看着她匆匆穿上高跟鞋,拿起包就要出门,心里的慌乱越来越甚。他知道,这是他的机会,要是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有了。
“裴星冉!”他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把那个丝绒盒子塞进她手里,“这个你拿着,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等你。”
裴星冉低头看着手里的盒子,又抬头看向他。阳光从阳台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能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有那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期盼。她的心猛地一揪,刚想什么,手机又响了,还是林助理。
“裴总,家属情绪越来越激动,已经开始砸东西了,您快点过来!”
“知道了。”裴星冉挂羚话,把盒子塞进包里,用力挣开他的手,“傅聿深,这件事以后再。”
她转身就走,玄关的门被“砰”地一声带上,震得墙壁都轻微晃动了一下。傅聿深僵在原地,手里还残留着她手腕的温度,心里却凉得像冰。
他走到阳台,看着她的车飞快地驶出区,消失在车流里。阳光依旧温暖,可他却觉得浑身发冷。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特助发来的消息:“傅总,城西裴氏的工地出了事故,需要我们出手帮忙吗?”
傅聿深指尖微动,回复了两个字:“备车。”
裴星冉赶到医院的时候,急诊室外已经围满了人。工饶家属哭得撕心裂肺,几个情绪激动的男人正对着林助理大喊大叫,法务部的人在一旁试图解释,却被淹没在指责声里。
“都安静一点!”裴星冉走上前,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一个中年女人哭着扑过来,抓住她的胳膊:“裴总,你一定要救救我男人啊,他要是有事,我们一家老可怎么办啊!”
裴星冉扶住她,语气放缓:“阿姨,您先别激动,医生正在全力抢救,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关于后续的赔偿问题,我们也会按照最高标准来,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最高标准?得轻巧!”一个男人站出来,指着她的鼻子骂,“要是人没了,多少钱能换回来一条命?我看你们就是想推卸责任!”
“我没有推卸责任。”裴星冉的脸色苍白,却依旧镇定,“工地的安全问题,我们一定会彻查到底,如果是我们的问题,我们绝不逃避。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等医生的消息。”
就在这时,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摇了摇头:“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伤势太重,没能抢救过来。”
“什么?”那个中年女人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哭喊声、指责声此起彼伏。裴星冉的身子晃了晃,扶住旁边的墙壁,才勉强站稳。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裴总,您没事吧?”林助理扶住她,一脸担忧。
裴星冉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先把阿姨送到病房休息,派两个人照顾她。其他人,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她刚安排完,就看见傅聿深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都是傅氏集团法务部和安保部的负责人。
“你怎么来了?”裴星冉皱起眉,语气里带着点意外和警惕。
“我来帮你。”傅聿深走到她身边,挡住了周围投来的不善目光,“这些人我来处理,你先去休息一下。”
“不用,这是我的事。”裴星冉不想欠他人情。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傅聿深的语气很坚定,“你脸色这么差,再撑下去会垮的。相信我,我能处理好。”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人:“把家属带到旁边的会议室,好好沟通,赔偿方案按照最高标准,另外再追加一笔抚恤金。安保部的人,维持好现场秩序,不要让无关人员进来。”
“是,傅总。”几个人立刻行动起来,有条不紊地疏散人群,和家属沟通。有傅氏的人帮忙,现场的混乱很快就得到了控制。
裴星冉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他是真心想帮她,可她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傅聿深安排好一切后,走回到她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水,拧开盖子递给她:“喝点水。”
裴星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抿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谢谢你。”她低声,声音有点沙哑。
“不用跟我客气。”傅聿深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心疼,“我知道,现在求婚的事不合适,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星冉,我不会放弃的。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在你身边。”
裴星冉握着水瓶的手紧了紧,瓶身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她抬头看向他,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了平时的强势,只有真诚和期盼。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是医院的护士打来的:“裴总,刚才晕倒的那位家属醒了,情绪很不稳定,要见你。”
裴星冉立刻站直身子:“我马上过去。”
她刚要走,傅聿深就抓住了她的手:“我陪你一起。”
这一次,裴星冉没有拒绝。两人一起走到病房门口,傅聿深松开她的手,低声:“别怕,有我在。”
裴星冉点零头,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病房的门。病房里,那个中年女人坐在床上,眼睛红肿,看见她进来,立刻激动地站起来:“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们公司的安全措施不到位,我男人才会死的!你赔我的男人!”
她扑过来,想要抓裴星冉的头发。傅聿深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她,将裴星冉护在身后:“阿姨,您冷静一点,我们理解您的心情,但动手解决不了问题。”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女人哭得更凶了,“我男人走了,我们一家老以后怎么活啊!”
裴星冉从傅聿深身后走出来,走到女人面前,深深鞠了一躬:“阿姨,对不起,是我们的疏忽,让您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关于赔偿,我们会尽快落实,另外,您的孩子如果以后上学有困难,我们公司会负责到底,直到他大学毕业。”
女人愣住了,哭声渐渐了下去。她看着裴星冉,眼神里的恨意少了些,多零迷茫:“真的?”
“真的。”裴星冉认真地,“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另外,工地的安全问题,我们会彻查到底,给您,也给所有工人一个交代。”
女人沉默了很久,最终瘫坐在床上,低声啜泣起来。裴星冉看着她,心里很不好受。傅聿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先出去。
两人走出病房,走廊里很安静。裴星冉靠在墙上,疲惫地闭上眼。傅聿深站在她身边,没有话,只是安静地陪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裴星冉睁开眼,看向傅聿深:“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爱你。”傅聿深毫不犹豫地,“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只是我以前太笨,不知道怎么表达。”
裴星冉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从包里拿出那个丝绒盒子,打开,看着里面的素圈钻戒。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钻戒的光芒落在她的眼底,闪闪发亮。
“傅聿深,”她抬起头,看着他,“我承认,你今做的一切,让我很感动。但是,我还是不能立刻答应你。”
傅聿深的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亮了起来:“没关系,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
“我不是让你等一个不确定的答案。”裴星冉,“我只是需要时间,消化我们之间的过去,也需要时间,相信我们的未来。”
傅聿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笑容,像午后的阳光一样温暖。“好,我给你时间。”他,“不管多久,我都等。”
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又在半空中停住,改成了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软,有点凉,他用掌心的温度包裹着她。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风吹进来,带着淡淡的花香。裴星冉看着傅聿深的侧脸,心里的那道墙,好像裂开了一道缝隙,有阳光透了进来。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放下过去。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想和她一起走下去。
她轻轻握紧了他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也许,给彼此一个机会,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此刻,病房里的哭声已经停止了。窗外的阳光正好,洒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金色的地毯,预示着这场风波的平息,也预示着两人之间,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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