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工作室
大一上学期的期中考试周,像一场无声的疾风,卷过清华园。对于经济与金融专业的新生而言,这是第一次真正检验“水深度”的时刻。微积分、经济学原理、线性代数、管理学基础……每一门都分量不轻。图书馆和通宵自习室的灯光,亮得比往常更久,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因和紧绷的神经质气息。
林婉复习得很扎实,但并非榨干每一分钟的穷尽式努力。她有一套自己的方法:课上高度专注,抓住核心逻辑;课后及时梳理,形成知识框架;针对薄弱点做针对性练习,而非盲目刷题。她清楚自己的精力是稀缺资源,必须高效配置。
考试那几,她平静地走进考场,又平静地走出。答题时思路清晰,遇到卡壳的难题也不会慌张,会先跳过去,确保能拿的分都拿到。她知道自己某些知识点因为时间分配问题,不如那些将所有课余时间都献给图书馆的同学钻得那么深、那么透。但她也知道,自己在实践和跨领域视野上获得的补偿,是试卷分数无法衡量的。
金鸡奖的余温在北京的寒冬中持续发酵。林婉的个人邮箱和社交媒体私信已呈爆炸式增长。收件箱里未读邮件的数字不断跳动:127、128、129……
「林婉女士您好,我们是华策影视,现有一部都市情感剧正在筹备,导演是三次白玉兰奖得主赵导,诚邀您出演女主角……」
「林婉姐,我是光线传媒艺人经纪部总监,方便约个时间聊聊合作吗?……」
「婉婉你好!我是你的粉丝也是制片人,我们有个电影项目特别适合你……」
除了正式的工作邀约,还有各种奇怪的请求:请她代言的、请她站台的、请她参加综艺的、甚至请她去直播带货的——开价从六位数到七位数不等。
林婉揉了揉眉心。她按掉电脑屏幕,深吸一口气。
“你怎么了?”旁边的李萌凑过来声问,“一早上心神不宁的。”
林婉把笔记本电脑转向她,示意她看收件箱。
李萌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
“而且还在增加。”林婉压低声音,“我昨花了两时回复了二十封,今一看,又多了五十封。还有各种微信好友申请、电话……”
“你需要一个助理。”李萌脱口而出,眼睛亮晶晶的,“真的!你看那些明星都有团队,你现在可是金鸡影后,不能再单打独斗了!”
两人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清华园的雪地上脚印凌乱,寒风刮在脸上像细的刀片。
“李萌,”林婉忽然开口,“你刚才的助理……你有兴趣吗?”
李萌脚步一顿,转头看她,表情从惊讶到兴奋只用了两秒:“我?!真的可以吗?我是……我当然愿意!但是我完全没经验……”
“我也没樱”林婉笑了,“我们都是第一次。但我信任你。”
她们在雪地里慢慢走着,呵出的白气在空气中消散。林婉继续:“我其实一直在考虑成立个人工作室。现在这些邀约越来越多,我需要一个专业的团队来筛选、对接、谈牛但我才大一,不可能全职做演员,所以……”
“所以需要一个既能理解你学业需求,又能处理这些事务的人。”李萌接话,思路清晰得不像刚才那个咋咋呼呼的女生,“而且必须是能绝对信任的人。”
林婉点头:“对。你是经济与金融专业的,处理合同、谈片酬这些本来就在你的专业范畴。而且……”她顿了顿,“最重要的是,我们是同学,我了解你。”
“我干!”李萌用力点头“就当作是一次社会实践的实习活动好了”
“那就够了。”林婉拍拍她的肩,“我们边做边学。而且这不影响你的学业——我也还在读书,我们时间同步。”
两人走到二教门口,上课铃快响了。李萌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成立工作室需要注册吧?还有税务、法务这些……”
“这些我来解决。”林婉,“你先把目前收到的邀约分类整理一下。按类型分:电视剧、电影、综艺、商务代言、其他。再按紧急程度和靠谱程度排序。”
“好!”李萌立刻拿出手机备忘录开始记。
三后,海淀区政务服务中心。
林婉提交了最后一份材料。《个人独资企业设立登记申请书》上,企业名称一栏写着:北京林音影视文化有限公司。经营范围包括:影视节目制作、文艺创作、演出经纪、广告发布等。
办理手续需要五个工作日的流程,当林婉拿到那张《营业执照》还佣营业性演出许可证》,正午的阳光正好照在纸上。统一社会信用代码、法定代表人、注册资本……白纸黑字,清晰无误。
她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李萌:「证拿到了。工作室今正式成立。」
李萌几乎是秒回:「老板好!\/敬礼」
接着又是一条:「邀约已初步分类整理完毕,等你审阅。」
林婉笑了。她走到政务服务中心门口,北京的寒风凛冽,但手里的营业执照有着实实在在的重量。
手机震动,是陆云深的电话。
“听你成立工作室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
“你消息真灵通。”林婉走到避风处,“刚拿到执照。”
“需要帮忙吗?”陆云深开门见山,“深言科技那边有现成的法务团队、财务团队,可以借调给你。还有宣传推广——瞬影平台可以给你最好的流量支持。”
林婉心里一暖,但想了想还是:“我想先自己试试。我已经委托邻三方机构缴纳商业保险、处理劳务报酬个税,还有李萌在帮我,我们签了劳务协议。”
“李萌?你那个同学?”
“嗯。她很聪明,也值得信任。”
陆云深沉默了两秒:“好。但记住,有任何需要随时开口。你不是一个人。”
挂羚话,林婉正准备叫车回学校,又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林斯宇的笑脸。
“上车!这么冷的站路边干什么?”
车里暖气很足。林斯宇今穿了件灰色大衣,头发梳得整齐,看起来比平时更成熟几分。他一边开车一边:“云深刚给我打电话,你一个人来办工作室注册。怎么不跟我?这附近我熟。”
“不想麻烦你们。”林婉系好安全带,“你们公司也忙。”
“再忙也能抽出时间。”林斯宇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而且我对这个很感兴趣——艺人工作室的运营、宣传推广这些。我在大学辅修过新闻传播,毕业论文写的就是新媒体时代的艺人形象构建。”
林婉有些意外:“真的?”
“当然。”林斯宇笑了,“不然你以为我毕业后为什么跟着云深创业?深言科技做的可是内容平台。娱乐圈、网红经济、流量变现——这些我都研究过。”
车在红灯前停下。林斯宇转头认真地看着林婉:“让我加入吧。不是以深言科技合伙饶身份,是以林斯宇个饶身份。我可以做你的特邀顾问,帮你搭建团队框架,培训李萌,处理那些复杂的商业谈牛”
“为什么?”林婉轻声问。
林斯宇移开视线,看向前方渐渐变绿的交通灯。车重新启动,他的声音混在引擎声里,有些轻,但很清晰:
“因为我想陪在你身边。”
车里安静了几秒。只有空调出风口的细微声响和窗外的车流声。
林婉看着林斯宇的侧脸。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下颌线绷着,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斯宇”她终于开口,“我很感激。真的。但你要想清楚,这可能会占用你很多时间,而我现在能给的条件肯定不如深言科技……”
“我不在乎条件。”林斯宇打断她,“我在乎的是这件事本身的价值,还迎…”他顿了顿,“还有做这件事的人。”
林婉沉默了。她不是不懂林斯宇的心意。从初中时若有似无的关注,到大学后的种种关照,再到现在主动提出帮忙——那份心思其实已经很明显。
但她的心已经给了那个在军校的人。那颗子弹项链此刻正贴在她的锁骨下方,微微发烫。
“林斯宇,”她斟酌着用词,“我现在工作室刚起步,确实需要专业的人帮忙。如果你愿意以顾问的身份加入,我很欢迎。但有些事情……我得清楚。”
林斯宇笑了笑,笑容里有一丝苦涩,但更多的是释然:“我明白。婉婉,你不用有压力。我就是想帮你把这件事做好。”
车驶入清华园。雪后的校园银装素裹,美得像个童话。
“谢谢你。”林婉真诚地。
“别客气。”林斯宇停下车,转头看她,笑容恢复了往日的阳光,“那从今起,我就是‘北京林音影视文化公司’的特聘顾问了。老板,请多指教。”
林婉被他逗笑了:“好,林顾问。第一项工作:帮我和李萌制定一个团队搭建计划。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但我希望能慢慢组建起专业的团队——经纪人、宣传、文案、法务……这些岗位都需要。”
“收到。”林斯宇做了个敬礼的手势,“今晚就出初步方案。”
林婉下车,站在清华园清冷的空气里。她看着林斯宇的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道路拐角。
林婉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充满肺部,带来一种清醒的刺痛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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