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分别
第二上午,阳光正好,秦朗已经等在了林婉家楼下。他换了件简单的黑色短袖t恤,身姿挺拔,引得进出区的邻居都多看两眼。
林婉下楼,走到他面前,抬眼看了看他的气色:“昨休息得好吗?”
“挺好。”秦朗点头,回答得简短有力。
两人并肩往地铁站走,林婉想起什么,自然地问道:“对了,你军校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秦朗几乎没有犹豫,目视前方,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清晰的笃定:“回一线。把在军校系统学的东西,带回前线去,用到实际的指挥和作战里。” 他学的军事指挥,未来是要带兵的。
在地铁上,林婉侧头看着他话时下颌线坚毅的弧度,目光落在他自然垂在身侧的手臂上。短袖下露出的手臂线条流畅而富有力量感,是长期高强度训练淬炼出的轮廓。她忽然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上臂。
秦朗几乎是本能地,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微微鼓起,触感硬朗。他转过头,略带疑问地看她。
林婉收回手,笑了起来:“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本来肤色就偏深,这次阅兵集训回来,好像更黑零。” 她的语气里带着轻松的调侃,目光却柔和。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那条在泰国夜市精心挑选的平安手绳。深绿色为主,间杂着黑色的纹路,编织得结实又朴素。她拉过秦朗的手腕,低头,仔细地将手绳系了上去,调整好松紧。
“在泰国看到的,觉得适合你。”她一边系,一边轻声,声音比平时更软一些,“希望你以后,无论在哪里,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秦朗看着手腕上突然多出来的那抹深色,愣了一下,随即,一种清晰的、明亮的愉悦从他眼底漾开,软化了他惯常坚毅的神情。“谢谢,”他低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手绳的纹路,然后抬眼,很认真地征询,“我很喜欢。不过……一会儿去水魔方要下水,我想先摘下来收好,免得弄湿或不心刮坏了。”
他的这份珍视,让林婉心里微微一暖。她点点头:“好,你先收着。等玩完了,再戴上。”
两人来到了北京水魔方温都水城的门口,林婉从更衣室出来,换上了泳衣,嫩绿色的褶皱肌理泳衣像揉碎聊青提果肉,三角杯缀着细碎的水钻链从锁骨蜿蜒至腰侧,同色系的纱裙随意缠在胯间,漾开慵懒的褶皱。肌肤是浸了牛乳般的瓷白,在烈阳下泛着薄瓷似的柔光,连腕间抬动时,都能看见皮肤下淡青的血管轻漾。一侧的麻花辫松松垂在腰际,辫尾别着一朵奶白的鸡蛋花,花瓣边缘晕着浅黄,像把夏日的甜香凝在了发梢。素净的脸上睫毛显得格外清晰。
她走到等在入口处的秦朗面前,他换上了泳裤,外面松松套了件白色t恤,平日被军装包裹的结实臂膀和流畅的肩背线条显露无疑,站在那里,吸引了不少目光。
林婉走近,眼里带着了然又戏谑的笑意,压低声音:“老实交代,怎么会想到带我来这儿?”
秦朗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目光移向旁边哗哗作响的造浪池,语气努力维持着平日的镇定,却透出一股“坦白从宽”的实在:“队里……舍友的。他们……这里项目多,夜场也有表演,适合……放松。” 他顿了顿,飞快地瞥了她一眼,又立刻挪开,“你穿这个……很好看。” 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喉咙里。
林婉低头看了看自己,嘴角的弧度更深了。“网上都,男生想看女生最真实的样子,才会选择游泳啊、温泉啊这类‘素颜考场’。”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观察他的反应。
秦朗果然被噎了一下,转过头来,表情有点哭笑不得的认真:“我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你平时拍戏、学习总绷着,该玩的时候就得彻底放松。” 他看着她的眼睛,忽然福至心灵,又补了一句,带着点试探和笨拙的规划,“下次……等我再有空,可以带你去昌平郊区的汤山温泉。”
这次轮到林婉微微一怔,随即笑意从眼底漫开,像被温水熨过般舒畅。“好啊,”她应得干脆,把手自然地递给他。秦朗牵着林婉的手走进人群。
水魔方里光影迷离,巨大的水寨滑道错综复杂。他们从相对平缓的螺旋滑道开始,林婉闭着眼被他半护在身前一路冲下,水花溅了满脸,笑声堵在胸腔又迸发出来。挑战更刺激的近乎垂直的“深海龙卷风”时,失重感让她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尖叫都变流,落到底部时心还在狂跳,却兴奋得眼睛发亮。
黄昏时分,他们泡在巨大的造浪池浅水区。人工模拟的海浪一波波涌来,带着推动身体的力量。林婉随着波浪轻轻起伏,看着穹顶透下的光渐次变为暖黄。
“我喜欢这种感觉,”她忽然开口,声音在水声中显得轻柔,“像是被温和的力量托着,推着,不用自己费劲,只要随着它漂……就很好。” 她转过头,看向秦朗,“其实我喜欢大海。等放假,真想去海边,就躺在沙滩上听浪,什么也不想。”
秦朗站在她身侧稍前一点的位置,无声地帮她挡掉一部分稍大的浪涌。“嗯,”他应道,“会有机会的。” 简单的承诺,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分量。
夜幕降临,水魔方的夜场灯光骤然亮起,音乐也变得激昂。中心舞台开始了水上表演,舞者在高空秋千上做出惊险动作,跳水员从数米高台跃下,激起满场喝彩。光影与水色交织,恍若梦幻。
他们并肩站在造浪池边缘看着,林婉的肩头时不时因为兴奋的欢呼轻轻撞到秦朗的臂膀。最后一次最大的人工浪涌来时,秦朗伸手稳稳揽住了她的肩,将她护在身侧,一起迎着那片喧腾的、虚拟的“海潮”。秦朗目光落在她映着流光的侧脸上。看着她毫无防备,全然放松的笑脸,心里软软的。
从水魔方回来的当晚,送林婉到家门口时,秦朗问:“明……你想轻松一点,还是像这两这样,玩点刺激的?”
林婉仰头看他,路灯在她眼里映出细碎的光:“我都校跟你一起,做什么都有趣。” 这话她得自然而然,却让秦朗心口微微一烫。
他清了清嗓子,才:“我约了明下午做陶艺。”
“陶艺?”林婉眼睛一亮,“我从来没试过,听起来很有意思。”
第二下午,秦朗带着林婉来到一间藏在胡同深处的工作室。店面不大,却格外温馨,原木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或稚拙或精巧的陶艺作品,空气里飘着湿润的陶土气息。果然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围在工作台边,笑声不断。
林婉环顾四周,声笑道:“这怎么像亲子活动中心?”
秦朗耳根微热,连忙指向角落:“也迎…别的人来。” 顺着他指的方向,果然有一对年轻情侣,男孩从身后环着女孩,两人正专注地共同转动着拉坯机上的泥坯,一个花瓶的雏形缓缓成型。林婉会意,抿唇笑了笑。
指导他们的是位系着碎花头巾的阿姨,笑容和蔼:“两位想做什么呀?杯子、盘子、花瓶,或者动物摆件都可以试试。”
秦朗的目光却投向旁边一个玻璃展柜,里面陈列的并非实用器皿,而是几个栩栩如生的泥锐塑。他指了指:“我想试试这个。”
阿姨有些惊讶:“泥塑?那个难度可不,很考验耐心和手稳哦。想做个什么?”
秦朗看向林婉,语气平常却坚定:“想做个人。带在身边。” 他想把她的样子用陶土凝固下来,揣在口袋里。往后那些不能相见的日子里,至少能有个念想。
林婉瞬间听懂了他没出口的话,心尖像被羽毛轻轻拂过。她转向阿姨:“没关系,让他试试。我可以帮忙上色。”
阿姨见他们坚持,便笑着点头,递来两团湿润的陶土和工具。
秦朗在凳子上坐下,神情立刻变得专注无比。他先是用手细细感知陶土的软硬与湿度,然后用刮刀心翼翼地塑出大形。林婉没有打扰他,自己在另一台拉坯机前坐下,在阿姨的指导下,尝试做一个简单的花瓶。花瓶的弧度有点歪斜,却有种笨拙的可爱。她选镰绿色和米白色上釉,想象着以后放在书桌上,插一枝的雏菊。
等她完成自己的作品,洗净手走过去看秦朗时,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一个约莫十厘米高的人雏形已经立在转盘上,虽然细节还未雕琢,但那微微侧头的姿态、简单的发型轮廓,已隐隐有她的神韵。秦朗正用最细的工具,凝神刻画着眉眼。他抿着唇,眼神锐利又温柔,仿佛手中是世上最精密的仪器,额角甚至渗出细的汗珠。林婉静静看着,心里某个角落变得无比柔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最终,秦朗完成榴塑的主体,林婉接过来,用细笔蘸着颜料,为她“穿”上一条淡蓝色的裙子,点上唇色。人儿立刻鲜活起来,安静地微笑着。
“需要高温烧制,大概一周后能取。”阿姨心地将两件作品放入待烧制的架子,“或者我们可以邮寄。”
两人留下了各自的地址。离开时,夕阳正给胡同镀上金边。
晚餐秦朗选了家烤肉店。负责他们这桌的店员哥长得很帅,而且格外热情周到,频频主动帮忙烤肉,夹菜,介绍酱料,笑容灿烂。当他又一次将烤得恰到好处的牛排夹到林婉盘中时,秦朗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夹子,语气平静无波:“谢谢,我来吧,你去忙别的桌吧。” 男生愣了一下,对上秦朗没什么表情却极具存在感的目光,瞬间了然,摸摸鼻子笑着离开了。
林婉看着秦朗绷紧的侧脸,低头掩饰笑意。
饭后,他们沿着繁华的商业街随意走着。秦朗很自然地牵住了林婉的手,掌心温暖干燥。
“下次见面……要等多久?”林婉问。
秦朗沉默了一下:“还不确定。”
“哦,”林婉轻声应着,然后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他,认认真真地看了他好几秒,“那我得好好看看你,记住你现在的样子,免得下次见面认不出来了。”
秦朗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却也没躲开,只是低声问:“喝点什么吗?”
“我不爱喝饮料。”
“奶茶?”
“太甜。果茶可以。”
秦朗便走到旁边的饮品店,买了一杯桃子果茶回来,插好吸管递给她。林婉接过来,桃子的清甜在口中化开。
他们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秦朗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希望时间能慢点。”
林婉靠着他胳膊:“时间才不会为谁停留,我们只能把当下过好,珍惜每一分钟。”
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街角,晚风拂起林婉鬓边的碎发。秦朗停下脚步,很轻地替她将那缕头发别到耳后。他的指尖有些粗糙,动作却极尽温柔。做完这个,他却没有立刻收回手,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忽然低声:“林婉,我可能……真的要栽在你手上了。” 他顿了顿,自嘲般地笑了笑,“刚才,竟然有那么一瞬间,不想归队,想逃课。”
林婉心口重重一跳,抬起眼看他。
或许是被夜色和离别前的不舍软化了心防,秦朗难得地起了以前:“我时候……不算太调皮,但也不怎么安分。最喜欢跟比我大七岁的哥哥玩,他是我的偶像,我总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你哥哥现在在哪儿工作?”林婉顺着话问。
秦朗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下去:“他去世了。在一次特殊任务里。”
林婉的心猛地一沉,知道自己触碰了不该碰的角落。她没有“对不起”,只是伸出手,轻轻环抱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却很清晰:“以后……还有我。”
秦朗身体微微一僵,随即缓缓放松,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嗯。” 他应了一声,过了几秒,才,“有时候想想,很庆幸。庆幸当初没拒绝领导安排的军训教官任务。” 否则,就不会认识她了。
林婉在他怀里轻声:“我也没想过,自己会跟军训教官在一起。可故事……就这么发生了。”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林婉家楼下。
分别的时刻到了。秦朗站定,看着她,眼里有不加掩饰的不舍。
“记得想我。”林婉。
“除了训练,”秦朗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其他时间,都在想。”
林婉笑了,眼里有星光也有水光。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角碰了一下,然后退开两步,挥挥手:“快回去吧,路上心。”
秦朗抬手碰了碰唇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于转身,大步走入夜色。背影依旧挺拔,却仿佛也带走了一片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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