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操！操！！！
眼前瞬间黑得跟泼了墨一样，只有皮卡那两盏破车灯像垂死挣扎的萤火虫，在无边的黑暗里疯狂摇晃，勉强照亮前方不到十米的地界。车轮压过满地的碎石和金属残渣，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在封闭的地下空间里回荡，放大了无数倍，震得人耳膜生疼。
冷风夹杂着浓得化不开的霉味、铁锈味和某种不上来的化学品腐败的恶臭，从车窗的破洞里猛灌进来，呛得人直咳嗽。背後，“猎犬”那该死的引擎嗡鸣声和能量炮蓄能的尖啸紧追不舍，像索命的链锯抵在後心窝上！
“左边！有个岔路！” 我扯着嗓子吼，能量感知视野在这片绝对黑暗里反而成了救命稻草，虽然范围受限，但能勉强“看”清前方几十米内的大致轮廓和能量残留。左侧似乎是一个更宽阔的、像是旧时代地铁隧道的入口。
卡恩额头全是冷汗，油彩都花了，他死死攥着方向盘，几乎是凭着本能和我的指引，猛打方向，皮卡发出刺耳的轮胎摩擦声，险之又险地甩进左边的隧道入口！
几乎在我们冲进去的同时——
轰！！！
一道炽白的能量光束擦着隧道口轰了进来，打在我们刚刚经过的墙壁上！混凝土和钢筋像纸糊的一样被炸得粉碎，灼热的气浪和碎石块如同暴雨般砸在车尾！整辆皮卡被冲击波推得向前猛蹿，差点失控撞上隧道壁！
“操它妈的！” 卡恩破口大骂，拼命稳住方向。
这条隧道更加宽敞，但状况也更糟糕。顶部大面积坍塌，露出狰狞的钢筋骨架，地上堆满了塌下来的混凝土块和废弃的车厢残骸，只能勉强找出一条扭曲狭窄的通路。皮卡像喝醉酒的铁壳虫，在障碍物之间疯狂地颠簸、穿梭，底盘不断传来令人心惊肉跳的刮擦声。
“猎犬”显然不适应这种极端狭窄复杂的环境，它的体积和速度成了劣势。冲进隧道後，它不得不减速，灵活地躲避着障碍物，但依旧死死咬在後面，时不时用能量炮轰击我们前方的障碍，试图阻拦或者逼停我们。
轰！又一节横在路中的废弃地铁车厢被炸飞半截，灼热的金属碎片四射！
“右转！快！” 我捕捉到右侧有一个相对完整的维修通道入口，大喊。
卡恩毫不犹豫，方向盘打死，皮卡几乎是侧着两个轮子挤进了那个更窄的通道！车身与墙壁摩擦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火星四溅！
“猎犬”试图跟进，但它庞大的身躯卡在了入口处，发出愤怒的嗡鸣和金属碰撞的巨响！它被暂时拦住了！
“好机会！加速！” 我吼道。
卡恩油门踩到底，皮卡在狭窄的维修通道里疯狂加速，将身後的混乱和“猎犬”的怒吼暂时甩开。
通道一路向下，坡度很陡，两边是布满管线和阀门的金属墙壁。车灯的光柱在黑暗中剧烈跳动，像濒死的心跳。
开了大概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像是一个废弃的地下站台。站台边还停着几节锈蚀严重、布满涂鸦的地铁车厢。更重要的是，站台另一头，似乎有不止一条隧道分支！
“找条路甩掉它！” 卡恩喘着粗气，驾车冲上站台，轮胎碾过积满灰尘的地面，留下清晰的辙印。
我们在站台上快速搜寻可行的出口。就在这时，低语声突然在我脑子里发出了与当前危机无关的、却更加诡异的提示：
“检测到异常能量信号… 非‘清道夫’特徵… 强度：微弱但稳定… 源头：站台深处，第三节车厢後方… 能量特徵分析：部分匹配‘彼岸’座标残留参数…”
什麽？！“彼岸”相关的能量信号？！在这鬼地方？！
我猛地扭头看向低语声指示的方向。那节车厢看起来和其他报废车厢没什麽两样，锈迹斑斑，车窗破碎。但在我的能量感知视野中，那车厢後面的阴影里，确实隐隐透出一种极其微弱的、却带着某种奇特共鸣感的… 蓝色光晕？非常淡，几乎难以察觉，但确实存在！
难道… 这里有通往“彼岸”的线索？或者… 是K博士留下的另一个後手？
就在我分神的这一刹那——
呜——嗡——！
“猎犬”竟然凭藉着强大的动力和某种扫描能力，硬生生撞开了维修通道入口的障碍，带着一身刮痕和扭曲的金属部件，咆哮着冲进了站台！它的传感器红光瞬间锁定了我们！
“它来了！” 卡恩惊骇大叫，端起放在旁边的狙击枪，从车窗探出身，对着“猎犬”就是一枪！
咻！砰！
子弹打在“猎犬”的装甲上，只溅起一溜火星，根本无法穿透！
“猎犬”被攻击激怒，机腹炮口瞬间亮起！
“躲开！” 我一把将卡恩拽回车里！
轰！！！
能量光束擦着车顶飞过，将站台顶部炸出一个大洞，碎石如雨落下！
“妈的！没路了！” 卡恩绝望地发现，站台另一头的几条隧道入口，要麽被塌方彻底堵死，要麽过於狭窄，皮卡根本进不去！
我们被堵死在这地下站台了！成了瓮中之鳖！
“猎犬”悬停在站台中央，炮口再次开始蓄能，冰冷的红光扫视着我们，彷佛在欣赏猎物最後的挣扎。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上来。完了…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再次死死盯住邻三节车厢後方那微弱的蓝色光晕。赌一把！反正都是死！
“撞过去！撞那节车厢！” 我指着那个方向，对卡恩嘶吼！
“什麽？！你疯了？！” 卡恩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信我一次！不然都得死！” 我几乎是咆哮出来，体内那躁动的蓝血也因为绝境和那奇特共鸣的刺激，再次变得滚烫！
卡恩看了一眼步步紧逼、炮口越来越亮的“猎犬”，又看了一眼状若疯狂的我，一咬牙，脸上闪过一丝豁出去的狰狞！
“操！老子信你一回！”
他猛地挂上倒挡，皮卡向後猛退几米，然後换前进挡，油门一脚踩到底！引擎发出濒临爆炸的轰鸣，皮卡像一头发狂的野牛，对准第三节车厢後方的阴影，狠狠撞了过去！
“猎犬”的能量炮口光芒达到顶点——
就在皮卡车头即将撞上锈蚀车厢的瞬间，车厢後方那原本微弱的蓝色光晕，骤然变得明亮起来！彷佛某种屏障被触动了！
没有预想中的猛烈撞击感，车头接触到光晕的刹那，像是撞进了一团粘稠的、无形的果冻里！视线瞬间被刺眼的蓝光淹没！周围的一切声音、景象都变得扭曲、模糊，像是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洗衣机！
旋地转！意识几乎要离体而去！
只能感觉到皮卡在疯狂地翻滚、坠落… 彷佛跌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金属解体的刺耳噪音，将我几乎涣散的意识猛地拽了回来！
剧烈的撞击！安全带勒得我差点背过气去！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一切动静戛然而止。
蓝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死一样的黑暗和寂静。只有皮卡残骸里某根电线短路的噼啪声，以及… 水滴从高处落下的、单调而清晰的滴答声。
我们… 掉到哪儿了？
我艰难地动了动脖子，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疼。能量感知视野慢慢恢复，勾勒出周围的环境轮廓…
这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废弃的地下空间，比之前的站台还要庞大得多。头顶极高处是破碎的穹顶结构，隐约有微弱的光从缝隙透下。四周是倒塌的巨型机器和断裂的管道，如同史前巨兽的骨骸。空气冰冷，带着一股浓重的、从未闻过的、类似金属和臭氧混合的古老气息。
那节车厢後面的蓝光… 是一个传送点？还是某种空间裂隙？
“猎犬”呢？它没跟进来？
“咳… 咳咳…” 旁边传来卡恩痛苦的咳嗽声和呻吟声。“妈的… 还… 还活着？”
我摸索着解开安全带，踹开变形的车门，踉跄着爬出已经报废的皮卡残骸。卡恩也挣扎着从驾驶室爬了出来，满脸是血，但看起来没受致命伤。
我们站在这片陌生而死寂的巨大空间里，面面相觑，惊魂未定。
低语声再次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 一丝困惑？
“空间跳跃完成… 座标未知… 能量特徵分析：与‘彼岸’参数相似度：37%… 环境扫描：高辐射残留… 古老废墟… 生命信号：无…”
“警告：检测到多重空间褶皱及不稳定信标… 簇极度危险…”
我们… 到底到了什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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