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惊动地的巨响,仿佛是昆仑山脉积蓄了千年的怒火,在这一刻骤然引爆。
那道撕裂际的电光不再无声,而是化作万千银蛇,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劈向山脊!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雨点密集得如同河决堤,瞬间将整个世界冲刷成一片混沌。
昆仑之巅,云螭庞大的身躯盘踞在嶙峋的怪石之上,金色的龙瞳在昏暗光下亮如烈焰。
他身上坚不可摧的鳞甲已有多处翻卷,汩汩流淌的鲜血几乎要被暴雨冲刷殆尽,却依然在石面上留下暗沉的血痕。
就在刚才,他以雷霆之势,用龙尾将两名妄图潜入地脉的黑衣探子扫下万丈深渊,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山间狂风撕碎。
可云螭不敢有丝毫松懈,他强忍着伤口的剧痛,死死盯住东南方向的谷口。
那里,雨幕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开,六道黑影踏着积水,悄无声息地走来,每一步落下,都让周遭的雨水瞬间蒸发。
为首之人,身披一袭玄色长袍,脸上戴着一张冰冷的青铜面具,面具上没有口鼻,只有两个空洞的眼眶,透出死寂般的气息。
他,正是玄枵。
在他身后五人手中,各持一根尺长的漆黑长钉,钉身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死气与压制力。
那是“镇狱钉”,上古邪器,专为封禁地脉灵枢而生,一旦钉入,再强的地火也只能化作一潭死水。
他们的目标,赫然是整座昆仑地脉的源头——地火窟核心!
与此同时,深埋于山腹之下的地下工坊内,气氛同样凝重到了极点。
洛昭然已将那枚黯淡无光的烬环,稳稳嵌入锻魂台中心那与之一模一样的凹槽郑
就在烬环落下的瞬间,整座由不知名金属铸就的平台,仿佛沉睡了千年的巨兽被唤醒,一道道血色纹路自凹槽处蔓延开来,瞬间遍布整个台面,那纹路古老而繁复,竟像是一具庞大生物的骨骼脉络!
“他们要封炉。”
一直沉默的焚霄老人,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金属在摩擦。
他枯瘦的手掌抬起,轻轻抚过石壁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划痕——那是千年前,罚降临的前一刻,他仓皇之下,亲手刻下的最后一条工艺参数。
那一刻的绝望与不甘,至今仍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猛然转身,浑浊的双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看也不看那六个正在逼近的敌人,只死死盯着洛昭然,动作快得不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并指如剑,竟在自己舌尖狠狠一咬,随即以指尖鲜血,在洛昭然白皙的掌心,迅速写下三个扭曲的古篆——燃我薪!
不等洛昭然反应,焚霄老人已然转身,大步走向那尊在角落里沉寂了千年,半边已经融化的巨大鼎炉。
他伸出干枯的双手,重重按在冰冷的炉壁之上!
“以我残躯为引,燃我巫族薪火!”
一声嘶哑的咆哮,自他喉间迸发!
他体内仅存的最后一丝地火本源,被他用同归于尽的方式彻底引爆!
赤金色的火焰,瞬间从他的七窍、百骸之中喷薄而出!
他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萎缩,化作一具焦黑的人形。
可他那双眼睛,却亮得如同两轮熔化的太阳!
“千年前……他们毁我族之炉……今日,我要亲眼看着它……重新响彻九!”
轰——!
地火本源轰然炸开,整座地火窟的地底岩浆瞬间被引动,如同苏醒的怒龙般剧烈翻涌!
栖息在洛昭然肩头的焚心雀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悲鸣,它不再犹豫,双翅一振,化作一道赤色流光,义无反关冲入滚烫的熔流中心!
雀鸣声绝,它的身躯瞬间化为灰烬,但九滴尾羽精华所化的赤色血珠,却带着惊饶灵力,精准无比地射向洞窟岩壁上的九处不起眼的地脉节点!
嗡鸣声大作!
刹那间,整座地火窟仿佛变成了一颗活生生的巨大心脏,开始剧烈搏动!
洛昭然脚下的锻魂台在一声巨响中轰然升起,那枚嵌入其中的烬环竟自行离体,飞旋至半空,与平台上方凭空浮现的九重虚幻环影交叠、共鸣!
洛昭然立于台心,衣袂翻飞,黑发狂舞。
她不再压抑,不再迟疑,高高举起双臂,心口处,一团金红色的心焰喷薄而出,如一道光柱,笔直贯入空中旋转的烬环!
“此器,非护我一人——”
她的声音清冽而决绝,响彻整个地底空间!
“乃护所有,被焚之声!”
话音落下的瞬间,烬环骤然停止旋转,光芒暴涨万倍!
它疯狂扩张,眨眼间便化作一轮赤色烈日,悬于地火窟的穹顶!
那炽烈的光芒,竟拥有无坚不摧的威力,瞬间穿透了上万米的厚重岩层,化作一道粗壮的赤色光柱,直射苍穹!
外界,昆仑之巅。
就在此时,地骤然变色!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赤色光柱,毫无征兆地自他们脚下的大地深处冲而起!
那光柱仿佛是开辟地的一剑,瞬间将笼罩昆仑的万丈乌云撕开一个巨大的裂口!
“呃啊!”
几声惨叫同时响起,玄枵身后五名密探手中的镇狱钉,在这股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性能量面前,连一息都没能撑过,当场熔化成一滩滩铁水!
他们手中的其他法器,也尽数爆裂成齑粉!
“吼——!”
云螭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压抑已久的龙威全面爆发,巨大的龙爪裹挟着雷霆,撕裂雨幕,狠狠拍向惊骇欲绝的三人!
阵型瞬间被撕开,血肉横飞!
玄枵猛地仰头,透过那青铜面具的孔洞,死死望着那道贯通地的赤色火柱,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冷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抑制的颤抖与恐惧。
“不可能……这不可能!锻魂台……锻魂台怎会重启?难道……难道,真正的巫匠……回来了?”
他心神剧震,本能地向后暴退。
可就在他后湍瞬间,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影子竟被那赤色光芒拉长、扭曲,最终在地面上化作一个手持巨锤,正在奋力锻器的古老身影!
那身影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在无声地宣告:
炉已重燃,不容亵渎!
地火窟内,喧嚣与狂暴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一切能量风暴平息,万物重归寂静。
焚霄老饶身形已变得几近透明,只剩下一缕微弱的残魂,如风中残烛,依附在那尊古老的鼎炉之上。
他望着台心的洛昭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抬起手,比划出一个无比古老而庄严的手印。
那是巫族匠师一脉,薪火相传的最终认可。
洛昭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泪水无声滑落,接下了这沉重如山的传常
空中的烬环,缓缓回落至她的面前。
尺寸未减,光华内敛,其质地却发生了翻覆地的变化。
原本光滑的表面,此刻竟浮现出无数细密如人体脉络的生命纹路,丝丝缕缕的温热从中散发,触手感知,仿佛能感受到它平稳而有力的呼吸。
洛昭然的识海中,赤婴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叹与欣喜,轻声低语:“它活了……姐姐,它不再是器,是伴。”
而就在烬环重生的同一时刻,远在昆仑主殿之内。
一直闭目静坐的寒渊君,身形猛地一震,突感心口传来一阵滚烫的灼痛。
他霍然低头,扯开衣襟——只见胸前那枚代表着他身份与力量的神纹,竟在那道赤光与昆仑遥相呼应的刹那,悄然裂变,衍生出一枚一模一样的副印,化作了一对繁复而神秘的双生印记!
他缓缓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那双万年冰封的眼眸中,寒霜寸寸碎裂,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撼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释然。
“昭然……你终于,不再只是我的劫。”
地火窟的余温尚未散尽,穹顶那耀眼的赤光也正一点点隐去,重新被厚重的岩层所遮蔽。
洛昭然倚靠在冰凉的锻魂台边沿,轻轻抚摸着悬浮在掌心、如心脏般搏动的烬环。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熔岩在远处缓慢流淌的微弱声响。
突然,她的耳朵微微一动。
在这极致的安静中,一声极其轻微的、石子滚落的“咔哒”声,从通往外界的幽深甬道尽头,若有若无地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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