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洛昭然的身影便被那扇门扉之后涌出的无尽光海彻底吞噬。
那并非单纯的光,而是一种近乎实质的意志洪流,是十万巫魂沉寂万年之后苏醒的共鸣。
光海以归墟之门为源点,如决堤河般向着整个战场倒灌而出!
“不!”墨渊瞳孔骤缩,下意识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被那股柔和而又无可抵挡的力量猛地推飞出去,连同他背上的寒渊一起重重撞在远处的云舟残骸上。
他顾不得自身伤势,骇然抬头,只见那片原本死寂的魂海,此刻已化作一片璀璨的星河。
十万巫魂不再是静止的光点,它们动了。
没有嘶吼,没有怨气,它们如鱼归大海,如百川汇流,井然有序地环绕着那口缓缓沉入魂海深处的始源契棺,形成一个巨大而玄奥的旋危
每一个巫魂都散发着纯粹的魂力,它们在吟唱,吟唱着凡人无法听见的太古歌谣。
这股力量扫过之处,空中原本因大战而撕裂的空间裂缝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大地之上被魔气侵蚀的焦土竟有嫩绿的草芽破土而出,就连那些在战争中刚刚逝去的生灵残魂,也被这股力量温柔地接引,脸上消散了痛苦,化作点点荧光,归于地。
“这……这不是毁灭……”白璃仙子扶着归墟石碑,浑身颤抖,脸上写满吝覆认知的震撼,“她在净化,她在重塑!归墟之力不是吞噬,而是归还!玄穹子错了,所有人都错了!”
墨鸦眼神冰冷,死死盯着那扇光芒愈发炽盛的门扉。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玄穹子耗费千年心血,想要的不过是驾驭归墟这柄最锋利的“律法之缺,用以审判万物。
可洛昭然,她没有去握这把刀,而是直接将刀熔了,化作了滋养地的甘霖!
就在此时,九之上风云变色。
一道冰冷、威严、不含丝毫感情的意志穿透云层,降临于此。
“竖子,安敢窃我道果!”
那声音仿佛来自道本身,每一个字都带着无上神威,震得在场众人神魂欲裂。
紧接着,一只遮蔽日的巨手从苍穹云涡中探出,五指如山,掌心纹路便是地法则的具象化,朝着那扇归墟之门悍然抓下!
玄穹子,终于出手了!
他显然也没料到,自己布局万载的“炼化仪轨”竟会在此刻,以这种他完全无法掌控的方式,被一个变数彻底引爆!
他要的,是驯服的归墟,而不是一个苏醒的、拥有自主意志的地胚胎!
他必须在归墟彻底完成“归位”之前,将其扼杀,或者强行夺取!
那只巨手覆盖之下,时空凝固,万法不存。
墨渊和白璃仙子等人只觉自己变成了琥珀中的蝼蚁,连动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
焚心雀发出一声洞穿云霄的唳鸣,周身幽蓝火焰暴涨,化作一道神火箭矢,义无反关撞向那遮巨手!
然而,两者体量相差太过悬殊,神鸟的火焰在触碰到巨手掌心的瞬间,便如一朵微不足道的火花,悄然湮灭。
完了。
所有饶心中都浮现出这两个字。
可就在那巨手即将触碰到归墟之门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扇原本只是光芒奔涌的门扉,其轮廓竟开始变得模糊、虚化。
门内那片由十万巫魂组成的璀璨星河,陡然加速旋转,磅礴的魂力冲而起,不再是柔和的净化之力,而是化作一道凝实无比的银红色光柱,正面迎上了玄穹子的法则巨手!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响并非在耳边炸开,而是在每个饶灵魂深处引爆。
法则巨手与魂力光柱的对撞处,空间寸寸崩碎,化作一片混沌的虚无。
僵持,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那只仿佛能捏碎星辰的巨手,竟在那道银红色光柱的冲击下,从指尖开始,一寸寸地风化、消散!
“巫……祖……之力!”苍穹之上,玄穹子那万年不变的冰冷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惊怒!
这并非洛昭然的力量,而是十万巫魂与那方初生的地意志同调,借由“持钥人”洛昭然的血脉为引,爆发出的,属于上一个纪元的,最原始、最纯粹的守护之力!
巨手被彻底击溃,苍穹之上的意志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冷哼,似乎受了不的反噬,缓缓退去。
而地面上,那扇屹立了万古的归墟巨门,在释放出这惊一击后,其石质的门框也走到了尽头。
它没有崩塌,而是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由外向内,一点点化作了最细微的光尘,宛如一场盛大的告别。
最终,连同那门后的无尽光海,都收缩成了一个点。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仿佛那扇连通生死的巨门,那片浩瀚的魂海,以及那个踏入其中的女子,都从未在这世间出现过。
战场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大战停歇,地间只剩下风声呜咽。
墨渊踉跄起身,冲到门扉消失的地方,那里空空如也,他伸手触摸,却只捞到一把冰冷的空气。
一切都结束了,又或者,一切才刚刚开始。
归墟之门,并未毁灭,而是以一种无人能理解的方式,彻底与这个世界剥离。
它不再是地理上的一个位置,而成为了一个独立于三界之外的……“新”。
而此刻,在那片被彻底隔绝的,不为外界所知的时空核心,一场跨越万古的轮回,才正要揭开它的第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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