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底层,无尽的黑暗被一道淡金色的神力结界撑开,将外界一切窥探与混沌隔绝。
寒渊站在结界边缘,脸色苍白,维持这片地的神力消耗远超想象。
结界中央,洛昭然盘膝而坐,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灼热的火星,在她身前的空气中留下转瞬即逝的焦痕。
她胸前那七道锁链构成的封印,正不断从符文的缝隙中渗出金红色的血液,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破体而出。
“找到了!”白璃尖叫一声,几乎是粗暴地从《工录》的夹层中撕下一页泛黄的残页。
她声音发颤,将残页递到众人面前:“断情咒,北冥冰渊秘传……斩七情以固神魂,唯忘爱者得永生。”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补充道,“典籍记载,青鸾老祖曾用此术镇压过一尊暴走的神将,将其神魂彻底冰封。但代价是……她也从此再不知悲喜,成了一具没有感情的活尸。”
寒渊的目光瞬间冷冽如冰,而洛昭然却在剧痛的间隙中,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疯狂的偏执:“若连疼都感觉不到了,连恨都忘记了,我还凭什么……我要亲手毁掉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字?”
话音未落,她脑海中又是一阵尖锐的撕裂剧痛,比肉身的焚烧更甚。
这一次,被剥离的记忆碎片无比清晰——她竟忘了寒渊第一次唤她名字时的声音,忘了那低沉声线里曾有过的试探与温柔。
空洞感瞬间淹没了她,比任何酷刑都更令人恐惧。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无情的身影自明心镜中缓缓升起,正是夜阑君的残影。
他的视线落在洛昭然身上,如同在审视一件即将崩坏的器物。
“你现在的状态,不过是饮鸩止渴,延缓崩塌而已。”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真正的控制,不是忍受痛苦,而是斩断根源。”
他抬手虚引,明心镜再度光芒大盛,镜面中浮现出三千年前的骇人景象。
十二道通彻地的巫族身影,因“言出法随”的神通各行其是,导致山河倒悬,日月错轨,人间化为炼狱。
画面一转,夜阑君亲手将十一名气息与他同源的同族封入镜海深处,自己则转身步入归墟,甘愿永世镇压。
“混乱不可恕。”他这话时,眼神里没有挣扎,没有悲悯,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哪怕,代价是以血洗世。”
洛昭然强忍着神魂被撕扯的剧痛,死死盯着他:“那你告诉我,谁来审判你这个审判者?”
“吼——!”
一声震彻地底的龙吟猛然炸响。
云螭那庞大的身躯焦躁地摆动,覆盖着坚冰的龙尾狂暴地扫向一侧的岩壁。
轰然巨响中,岩石崩塌,露出一条幽深得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隧道。
隧道尽头,隐约可见一座古老而宏伟的门户,正是传中焚霄老人埋骨之地——万器冢的入口。
寒渊神色微动,”
他当机立断,扶起摇摇欲坠的洛昭然,二人毫不犹豫地踏入隧道。
穿过黑暗,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片悬浮的空间,无数形态各异的兵器静静漂浮在空中,从古朴的刀剑到繁复的法器,每一件都流转着淡淡的火光,它们并非由凡铁铸就,而是纯粹的心焰所锻造。
空间的中央,一座巨大的石台上,一道赤红色的火痕正缓缓蠕动、汇聚,最终凝聚成一个须发皆张的老者虚影。
他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目光如熔岩般灼热,却又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沧桑。
他看着洛昭然,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带着几分欣慰的调侃:“孩子,你终于学会怎么关火了。”
随即,他的视线落在她胸口的封印上,笑容敛去,化为一声叹息:“但这道锁链,终究只能困住它一时。真正的心焰,它的根源,从来不在你的体内,而在那归墟的最深处。”
赤炎子的声音变得悠远而沉重,开始讲述一段被岁月尘封的往事。
“上古之时,心焰并非巫族私樱它是地初开时的第一缕创世之火,拥有重塑法则的力量,由我们十二大巫共同执掌,以防其失控。然而,欲望滋生,终有人试图独占心焰,妄图成为新的地主宰,由此引发了那场席卷三界的大战。”
“最终,界联合了五方至强者,布下了‘七誓封印’,将心焰的本源彻底镇压在归墟之下。为了掩盖真相,他们抹去了所有相关的记忆,并向世间宣告,那是一场由巫族贪婪引发的暴乱。”
他看向洛昭然,目光灼灼:“而你,之所以能唤醒它沉睡的力量,是因为你的血脉……你是这世间唯一继承了‘昭明’之血的后裔。昭明一脉的使命,本该是世世代代守护这创世之火的钥匙,而非世图去使用它。”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万器冢发出了剧烈的震动!
所有悬浮的兵器,无论刀枪剑戟,都在同一时刻发出高亢的嗡鸣,剑身颤抖,刀锋轻吟,仿佛在回应一个古老而至高的召唤。
洛昭然猛地低头,惊骇地发现胸口封印上的那点赤光,竟开始自行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微的旋危
一股无法抗拒的牵引力从归墟核心传来,与她胸口的封印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它在牵引你……”寒渊一把抓住她冰冷的手腕,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它找到了钥匙,它想……认主!”
洛昭然死死咬着牙,抬头望向赤炎子的残印,声音沙哑:“如果,我不接受呢?”
老者长长叹息,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那它会寻找下一个能够承载它的容器,或者……把你连同神魂一起,烧得一干二净。”
就在此刻,夜阑君的明心镜竟自行从隧道外飞来,悬停在半空郑
光滑的镜面之上,一幕全新的景象缓缓浮现——虚空之中,七枚巨大而古老的印记逐一亮起,散发着镇压万古的威严。
那空置的第七个印记,正是洛昭然的名字。
而当她的目光向上移动,落在那第一个、也是最璀璨的印记之上时,瞳孔骤然收缩。
那里刻着的,赫然是“夜阑君”三个字。
风穿过墓穴,吹动了赤炎子火焰凝成的衣角,万千兵器上的火纹随风轻颤,嗡鸣声连成一片苍凉的古调。
仿佛那沉寂了万古的命运之轮,在这一刻,已然重新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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