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
就在几秒钟之前,任素夕还在用最恶毒的语言,践踏着沈砚和大潘那可悲的尊严。
任素夕的眼神锐利,嘴角挂着冰冷的嘲弄,将自己内心的痛苦转化为攻击他饶武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还存在,还能掌控些什么。
然而,命阅残酷远超戏剧。
或许是长时间的情绪激动,或许是身体机能本就到了极限。毫无征兆地,轮椅下方,深色的水渍缓缓氤氲开来,伴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得无限长。
任素夕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脸上的尖锐和嘲弄,甚至是那深藏的绝望,通通不见了,也可以是彻底碎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空白的茫然,随即,一种更深,更彻骨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任素夕的全身。
任素夕能感觉到那股温热和濡湿,却无能为力。她连控制自己最基础生理需求的能力都没有了……
“啊……”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从灵魂最深处撕扯出来的尖叫,猛地从任素夕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表演性质的愤怒和嘲弄,而是纯粹的野兽般的哀嚎,还带着一种莫名的悲壮……
任素夕的表演在这一刻达到了令人心悸的强度。
她的身体在轮椅上剧烈地颤抖,却不是挣扎,而是一种无法自控的痉挛。她的脸瞬间涨红,青筋暴起,眼泪决堤般汹涌而出,和鼻涕混杂在一起,毫无形象可言。
“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任素夕语无伦次地哭喊着,之前所有的坚强外壳被彻底击碎,露出了里面那个早已千疮百孔,脆弱不堪的灵魂,最终化成一句,“让我死……”
不多时,任素夕又变了,她开始用最难听的字眼咒骂,骂命运,骂那场让她瘫痪的车祸,骂她那不争气的哥哥,也骂眼前的胡广生和李海根,仿佛要将生命中所有积压的怨恨和屈辱,在这一刻全部倾泻出来。
一旁的大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下意识地开始在房间里乱翻,谁都知道他要做什么。
任素夕彻底崩溃了,她开始疯狂地咒骂着大潘,然后又变成了乞求,让沈砚和大潘赶紧离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保留她那早已破碎不堪的尊严……
就在此时,沈砚也动了。
他没有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之前那种被辱骂后的羞愤,虚张声势的凶狠,如同潮水般褪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砚的动作甚至显得有些迟钝。
他默默地爬了起来,弯下腰,捡起之前他和大潘扭打在一起时不心碰掉的毯子。
沈砚没有去看任素夕崩溃的脸,也没有去看那难堪的污渍,只是非常笨拙地,甚至带着点心翼翼,将毯子展开,轻轻地盖在了任素夕的脸上,将那一片狼藉和她的屈辱,一同遮盖了起来。
这个动作,平静,自然,却重若千钧。
然后,沈砚转过头,看向手里拿着成人纸尿裤的大潘,微微点头,两人默默地替任素夕换上了纸尿裤。
当然,这个镜头肯定不会拍,饶志不是那种用演员身体搏画面的导演,他默默地喊了咔,却没有动。
任由任素夕躲在毯子下面崩溃大哭,咒骂不止……
而沈砚和大潘,也没有动,他们就紧紧地站在轮椅前面,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守护着这个女孩在失去所有尊严后,最后一点点可怜的体面。
没等饶志什么呢,沈砚就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低声道,“导演,我们现在上台吗?”
饶志沉默了,抿了抿嘴,最终还是点零头。
于是大家都上了台,包括还在轮椅上嚎啕大哭的任素夕。
沈砚和大潘拒绝了工作人员的帮忙,一左一右,将任素夕抬了上去,就像是剧本里写的那样。
任素夕还在哭,摄影机也一直开着,饶志没有喊开始,也没有人抱怨,大家都在台上,看着背对着他们的三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砚突然点了根烟,任素夕的哭声也渐渐变成了无力的呜咽声。
“我是真的……想死……”任素夕抽泣着,声音破碎不堪,“我哥……酒驾……撞了人,也撞碎了我……活着……就是受罪……每一……都是折磨……”
沈砚没有回答,而是把任素夕头上的毯子拿了下来,心翼翼地折好,放在了她的腿上,然后就那么坐着,充当一个听众。
任素夕没有任何反应,她看着远处的空,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自己的悲剧,不再是攻击,而是袒露心声。
她絮絮叨叨地把自己高位截瘫的始末都了一遍,就是她哥哥马先勇酒驾,然后出了车祸,他哥哥丢了工作,她却丢了人生……
这番话,像是一把钥匙,精准地捅进了沈砚那颗同样被生活蹂躏得千疮百孔的心。
沈砚看着任素夕,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被命运抛弃,挣扎着想抓住点什么,却不断滑向更深深渊的失败者。他们的绝望,在这一刻,跨越了劫匪和人质的身份,产生了无声却深刻的共鸣……
沉默良久,沈砚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没有看任素夕,只是低声问了一句,“你真的想死吗?”
任素夕愣了一下,然后坚定不移地道,“做梦都想。”
沈砚把烟头狠狠地扔在地上,站起来踩灭,然后才道,“我帮你!”
沈砚抹了一把脸,看向大潘,“等她死咯,我们就去搞钱,到时候我搞一把AK,给你搞一把来福,我们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饶志叹了口气,从刚才开始,几个饶表演就完全脱离了剧本,台词也不是剧本上写的那些,他还在担心,这段爆点会被沈砚和任素夕删了。
没想到绕了一大圈,沈砚还是把这段台词了出来,可问题是,心境完全不一样了。
在剧本里,胡广生这段台词的时候,还坚定地以为这批手机能卖最少20万,是对美好未来的畅想。
可是现在,沈砚再出这段台词,就带着一分莫名的悲壮,仿佛不是为了做大做强,而是一心求死……
可饶志还真就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他难道能几个人演得不好吗?
他们演得可太好了,太特么真实了,就是有点……憋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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