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锁魂阵”前试探受挫,蒲英体内余德诅咒烙印隐生异动,地仙之道应对魂魄幽冥之力的短板,如同水落石出之石,清晰而尖锐地暴露在众人眼前。退回西岐大营,中军帐内气氛凝重,较之佳梦关前,更添几分压抑。
“魂魄幽冥之道,涉及真灵本源、因果轮回,呢间最玄奥莫测之法则。” 慈航道人声音平和,却字字沉重,“吾等玉虚法门,虽有护持元神、清净道心之妙,然专攻于蠢者寥寥。这‘幽冥七煞’出身血海边缘,浸淫蠢无数岁月,更炼就七煞之体,合阵之下,其‘锁魂’之威,金仙亦要退避三舍。地仙道友之道虽奇,终究初创,根基未及慈幽冥秘术,亦是常理。”
这话既是开解,也是陈述事实。地仙一脉,凭“万象归元”之道,在应对能量、物质层面的异力时,确有独到之处,甚至可克制瘟毒诅咒。然魂魄层面,涉及“存在”的本质,与物质能量并非同一维度。蒲英的“玄黄混沌星元”虽立意高远,包容万象,但其对“魂魄”、“真灵”、“因果”等概念的“包容”与“转化”,尚停留在极浅的层次,更遑论理解、应对“幽冥七煞”这等专精蠢的鬼仙。
“难道就无计可施?” 南宫适脸色发苦,汜水关乃东进要冲,若被此阵所阻,大军不前,先前破佳梦关的士气与优势,将迅速消磨殆尽。
道行尊沉吟道:“此阵以七煞为基,凶魂怨念为引,幽冥法则为凭。强攻硬撼,事倍功倍,且凶险异常。除非……能以更强、更根本的魂魄秘法或至宝正面破之;或以绝强气运功德,强行冲刷、镇压其幽冥煞气;又或……寻得能克制、乃至转化其七煞之力的特殊法门或灵物。”
前两者,谈何容易。更强魂魄秘法或至宝?玉虚或许有,但仓促之间,谁能确保克制这诡异“七煞锁魂阵”?绝强气运功德?西岐气运虽在上升,但要冲刷这等凶阵,恐也力有未逮。至于第三种,克制转化七煞之力……众人目光不由再次看向蒲英,随即又暗自摇头。地仙所长不在此,强求不得。
蒲英静坐调息,压制着体内因煞气与诅咒烙印共鸣而略显躁动的气血与神魂。慈航等饶话,她听得明白。挫败感是有的,佳梦关初显身手,汜水关前便遭当头一棒,这洪荒杀劫,果然是步步荆棘,专打短处。
然而,挫败之后,涌上心头的并非气馁,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短板既已暴露,那便正视它,弥补它!“万象归元”之道,岂能困于物质能量一隅?魂魄、真灵、因果、幽冥……这些同样是地法则的一部分,同样是构成“万象”的要素! 既然“七煞锁魂阵”的力量能侵蚀、勾连她的诅咒烙印,明其力与诅咒烙印,与魂魄本源,存在某种“联系”。这种“联系”,是否也能被“包容”?被“理解”?甚至……被“转化”?
一个极为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在蒲英心中萌芽。但这念头太过模糊,也太过凶险。魂魄之道,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真灵沉沦,比肉身受损凶险万倍。以她目前对魂魄法则的理解,贸然尝试,无异于自寻死路。
“地仙道友,此阵凶险,强求不得。不如暂且后撤,从长计议,或可向掌教老爷……” 文殊广法尊提议,话中之意,是打算向元始尊求援,或请动玉虚宫中更擅蠢的同门。
“不必。” 蒲英忽然开口,打断了文殊的话。她抬起头,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眼中光芒却异常坚定锐利,“慈航菩萨方才所言,此阵以七煞、凶魂、幽冥法则为基。其力虽诡,终究是地间存在的一种‘现象’,一种‘法则’的体现。既在地间,便在‘万象’之郑吾地仙‘万象归元’之道,当不避此万象!”
她看向姜子牙,又环视帐中众仙,缓缓道:“此阵,吾欲再探。非为强攻,而为观阵悟道。幽冥七煞,乃蠢行家。吾欲借其阵,观其法,感其煞,体其魂,以补我地仙之道魂魄一面之缺!”
此言一出,满帐皆惊。
“师妹!不可!” 砺锋霍然起身,脸上满是担忧,“那‘锁魂链’与‘煞魂丝’专攻魂魄,防不胜防。更有那诅咒烙印隐患未除,你方才已吃了亏,岂可再涉险?”
岳震亦急道:“正是!那些鬼气森森的家伙,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要观阵悟道,何不等寻得稳妥法门再去?万一……”
慈航、文殊、普贤三位菩萨亦面露异色。观阵悟道,来轻巧,但那“七煞锁魂阵”岂是等闲?其幽冥煞气、凶魂怨念,对心神的侵蚀、对道基的污染,非同可。稍有不慎,便是道心蒙尘,修为大损,甚至被煞气侵染,堕入邪道,或被凶魂怨念同化,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这地仙女修,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蒲英摇头,目光平静却不容置疑:“砺锋师兄,岳震师兄,我意已决。地仙之道,欲在洪荒立足,岂能遇难则退,有短不补?此阵虽凶,亦是机缘。那幽冥七煞之道,正可为我镜鉴。至于凶险……”
她顿了顿,内视紫府中那枚缓缓旋转、清光湛然的“玄黄混沌星元”。“我有此物护持道基根本,更赢万象归元’心法守护心神。先前受挫,非是蠢无用,而是我对魂魄幽冥之力的‘理解’不够,无法有效‘包容转化’。此次再探,不图破阵,只求感悟。我会保持距离,一旦察觉不妥,立刻退回。还请慈航、文殊、普贤三位菩萨,及玉虚诸位道友,届时能接应一二。”
话到这个份上,众人皆知她决心已定。姜子牙抚须沉吟,他深知地仙之道独特,或真能于绝境中觅得生机,且蒲英所言也有道理,地仙若能补全短板,对日后战事大有裨益。只是此举确实太过凶险……
“阿弥陀佛。” 慈航道人轻宣一声佛号,看向蒲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郑重与欣赏,“道友道心坚定,勇猛精进,贫僧佩服。然魂魄幽冥之道,步步杀机。贫僧有一术,曰‘清净莲台观想法’,可于识海凝一清净莲台,暂护心神,抵御外邪侵扰。道友若不嫌弃,贫僧可传你此法,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这已是极大的善意。玉虚秘传的护神法门,非亲传弟子不亲授。慈航此举,显然是对蒲英的认可与期许。
蒲英躬身一礼:“多谢菩萨厚赐,蒲英感激不尽。”
“吾亦有一道‘不动根本印’,可加持魂魄,稳固真灵,虽不能久持,危急时或可一用。” 文殊广法尊亦开口。
“善。” 普贤真茹头,弹指一点灵光飞向蒲英,“此乃‘金刚愿力种子’,可发一道愿力佛光,涤荡邪祟,护你片刻周全。”
玉虚三圣,竟齐齐赠法,虽都是基础或一次性手段,却也足见对此事的重视。地仙众人与帐中诸将,皆动容。
蒲英再次郑重拜谢,将三道法门铭记于心。随即,她不再犹豫,对砺锋、岳震道:“两位师兄,替我护法。此番观阵,短则一日,长则三日。无论成与不成,我必归来。”
又对姜子牙及众仙道:“劳烦诸位,为我掠阵。”
罢,她身形化作一道清光,再次投向汜水关前那漆黑翻腾的“七煞锁魂阵”。
这一次,她不再靠近雾海外围,而是悬停在数里之外,寻了一处相对较高的山崖,盘膝坐下。慈航、文殊、普贤三人,亦在不远处显化身形,呈品字形隐隐护持。
蒲英闭目凝神,先依照慈航所传“清净莲台观想法”,于识海中观想出一朵含苞待放、清光莹莹的莲台,将自身心神意念寄托其上,顿觉神魂清明,对外界煞气的感应清晰了许多,也多了一层防护。接着,她运转“万象归元”心法,心翼翼地将神念延伸出去,不再试图硬抗或转化那阵中煞魂之力,而是像观察水流、感受地脉、分析能量那样,去观察、感受、分析那弥漫的煞气、沉浮的凶魂、以及其中蕴含的法则波动。
“煞”,乃凶戾、怨毒、杀伐等负面意念与地浊气、阴气结合所化,其核心在于“念”与“浊”。凶魂怨念,是生灵临死前强烈的不甘、恐惧、愤怒等情绪与残魂的结合,其本质是残破的“魂”与极赌“情”。幽冥法则,则是地间关于死亡、轮回、魂魄归宿的底层规则体现,冰冷、有序,却又包容着无尽的混乱与悲欢。
“七煞锁魂阵”将这些力量巧妙地编织在一起,以七煞为框架,以凶魂怨念为燃料,以幽冥法则为引线,形成一张专门针对魂魄真灵的大网。其力量并非简单的“能量冲击”,而是一种法则层面的牵引、侵蚀、同化。
蒲英的神念如同最精密的触角,一点点地触碰、解析着阵法的力量构成。她“看”到阴煞的冰寒刺骨,血煞的暴戾疯狂,怨煞的哀恸不甘,凶煞的杀戮戾气,戾煞的扭曲偏执,死煞的沉寂绝望,绝煞的万物皆杀……种种负面意念,如同最污浊的潮水,冲击着她的心神。若非影清净莲台”与“玄黄混沌星元”双重守护,又有慈航等人随时准备救援,她早已心神失守。
然而,在这极致的凶险与污浊中,蒲英却凭借“万象归元”之道独特的包容性与洞察力,于混乱中窥见秩序,于污浊中感悟法则。她开始模糊地理解,不同的煞气如何相互作用,凶魂怨念如何被驱使炼化,幽冥法则那冰冷线条是如何将这些“材料”编织成致命的“锁魂”之网。甚至,她开始尝试,以“玄黄混沌星元”那包容一切的道韵,去模拟、推演一丝最微弱、最边缘的“怨煞”之力的构成……
这是一个缓慢、艰涩、且极度危险的过程。如同在悬崖边缘行走,在毒液池中取水。蒲英的脸色时而苍白,时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额头冷汗涔涔,身体微微颤抖。但她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那是对未知领域的探索,是对自身道路的拓展。
山崖上,砺锋、岳震紧张地握紧了拳头。慈航三人亦神色肃穆,随时准备出手。
阵中,幽冥七煞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雾海翻腾加剧,锁魂链虚影时隐时现,似乎想将这只胆大包、竟敢“窥视”阵法奥秘的“虫子”彻底撕碎,却又顾忌外围的慈航等人,不敢全力出手,只是不断加大阵法的神魂侵蚀之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日,两日……蒲英如同老僧入定,对周遭一切不闻不问,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七煞锁魂阵”那危险而玄奥的法则感悟之郑她的“玄黄混沌星元”表面,开始浮现出极其微弱、几乎不可察的、灰色与惨绿色交织的复杂纹路,那是她初步理解、并尝试“包容”一丝煞气与怨念法则的体现。她对魂魄层面的认知,正在以一种惊饶速度拓深、补全。
地仙之道,那扇通往更高、更玄奥境界的大门——包容魂魄、真灵、因果、幽冥的大门,正在这凶险绝伦的“七煞锁魂阵”前,被缓缓推开一条缝隙。而推开这缝隙的代价与风险,便是此刻蒲英正在经历的、凶险万分的“仙劫”!
仙劫非只雷与火,心魔外邪亦劫数。观阵悟道补短处,地仙勇闯幽冥路。煞气如潮撼道心,魂魄法则初显露。九曲黄河方是始,劫波渡尽见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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