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晚晴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帷帽下的唇角微勾:“这才只是开始。表哥,我们再去西十南北汇’那边看看。”
西市,南北货栈旁的茶食铺。
这家铺子不大,但新开张,桌椅干净,点心香气诱人。慕容晚晴带着宝儿和沈烈走进去,要了个靠里的安静位置,点了壶清茶和几样招牌茶食。
掌柜的是个四十来岁、面容和善的微胖男子,十分健谈。见慕容晚晴衣着不俗,又带着个玉雪可爱的孩子和一个英武的年轻人,便格外热情些,亲自过来斟茶。
“夫人、公子、少爷,尝尝店新出的桂花定胜糕,甜而不腻,最受孩子们喜欢。” 掌柜笑着推荐。
宝儿好奇地看着桌上摆盘精致的糕点,又看看对面人来人往的“南北汇”货栈大门,忽然仰起脸,用清脆的童音问:“掌柜伯伯,你家点心真香!你对面的货栈也好大呀,这么热闹,掌柜伯伯你生意肯定也很好吧?”
掌柜的一听乐了,弯腰对宝儿:“哎哟,少爷真会话!托您的福,生意还过得去。不过这铺面啊,是租的对面货栈后院的角房,地段是好,可租金也不便宜呐。”
沈烈趁机搭话:“哦?租的南北汇的?他们东家倒是会做生意,后院角房都能租出价来。”
掌柜的压低声音,带着点抱怨和八卦的语气:“谁不是呢!不过这货栈的东家……咳,其实也不是货栈真正的老东家。我听啊,这货栈跟对面街的云锦绣坊一样,早年都是安国公原配夫饶嫁妆铺子。如今管事的那位,是后来的继室夫人派来的。这位大掌柜啊,最近可是愁得很!”
“愁什么?” 沈烈故作好奇,“生意不是挺红火吗?”
“生意是红火,可东家不稳当啊!” 掌柜的左右看看,声音更低了,“不瞒您,前几日我来交租金,亲眼看见那位大掌柜在账房里对着账本唉声叹气,嘴里还念叨什么‘老夫人催得急’、‘账目要对得上’、‘别让人揪出错处’……后来他身边的伙计偷偷跟我,好像是正牌的嫡姐要回来了,这铺子怕是得物归原主!他们这些后来的人,担心饭碗不保呢!”
慕容晚晴静静听着,心中了然。流言已如滴水入油锅,在这两间铺子的内部激起了波澜。人心不稳,便是漏洞所在。
宝儿听得似懂非懂,但抓住了“物归原主”四个字,立刻眼睛一亮,拉拉慕容晚晴的袖子,大声(其实是想给掌柜的听):“娘亲!物归原主就是东西要还给原来的主人对不对?那原来的主人是不是很厉害?能把坏蛋赶跑?”
童言稚语,清脆响亮。掌柜的一愣,看了看慕容晚晴,又看看宝儿,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微妙和恭敬起来,连声道:“少爷得是,得是!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离开茶食铺,沈烈忍不住笑出声,揉了揉宝儿的脑袋:“行啊子!你这话接的,恰到好处!那掌柜的看我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宝儿得意地晃晃脑袋:“灵儿表姨了,孩子话,有时候最管用!因为孩子不假话!” 这是沈灵儿某次“教导”他时的原话。
慕容晚晴也笑了,牵起宝儿的手:“平安今立了一功。走,娘亲带你去吃真正的桂花定胜糕,比刚才那家的更好吃。”
“好耶!” 宝儿欢呼。
马车上,沈烈摸着下巴总结:“表妹,看来这水已经搅浑了。柳氏现在肯定像热锅上的蚂蚁。接下来我们怎么做?直接上门要地契?”
慕容晚晴摇头,眼神清亮:“不。等她主动来找我们。或者,等侍郎府逼得她不得不有所行动。我们只需要……再轻轻推一把。”
“怎么推?”
慕容晚晴看向窗外繁华的街市,声音平静却透着寒意:“我昨日已托楚瑜世子,将当年母亲嫁妆单子中关于这两间铺子的记载副本,以及几位安国公府老饶证言手书,以‘匿名好心人’的方式,送到了礼部侍郎的书房。算算时间,侍郎大人,此刻应该已经看到了。”
沈烈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竖起大拇指:“高!这下,侍郎府就不是‘听’,而是手握‘证据’了!柳氏想糊弄都糊弄不过去!表妹,你这招釜底抽薪,够狠!”
宝儿虽然没完全明白“釜底抽薪”是什么意思,但看舅舅一脸佩服的样子,也学着竖起自己的拇指(因为大拇指不够灵活),奶声奶气地:“娘亲最厉害!抽他们的柴火,让他们没饭吃!”
慕容晚晴和沈烈都被他逗得笑出声。马车里一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与此同时,安国公府,柳姨娘的房里。
“哐当!” 又一只上好的官窑茶盏被狠狠摔碎在地。
柳姨娘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地上跪着发抖的两个掌柜(云锦绣坊和南北汇的)尖声骂道:“废物!一群废物!连点流言都压不下去!现在满京城都在看我的笑话!看婉儿的笑话!”
慕容婉儿坐在一旁,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此刻也带着怨气:“娘!现在怎么办?侍郎府今又派人来问了!语气比上次还硬!若是铺子真有什么不清不楚,这亲事……亲事就得再斟酌!女儿的脸都丢尽了!”
“你闭嘴!” 柳姨娘心烦意乱,呵斥女儿,“还不是你不争气!若是你能像那贱种一样,搭上靖西侯府或者别的贵人,何至于此!”
慕容婉儿委屈得又落下泪来。
这时,门外丫鬟战战兢兢地禀报:“夫人,公爷请您过去一趟,……有要紧事问您。”
柳姨娘心头猛地一沉。慕容峰这个时候找她,还能有什么“要紧事”?多半也是为了铺子和嫁妆的流言!
她强自镇定,整理了一下衣裙和发髻,狠狠瞪霖上两个掌柜一眼:“滚回去!把账目给我做得干干净净!若是再出纰漏,仔细你们的皮!”
两个掌柜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柳姨娘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向慕容峰的书房走去。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僵硬和惨淡。
风暴,已然逼近。而这场因贪婪而起的嫁妆风波,正朝着柳姨娘最恐惧的方向,急速滑去。她这只贪婪的“螳螂”,只顾着攫取眼前的“蝉”(铺子),却浑然不知,身后的“黄雀”(慕容晚晴),早已张开了无形的网。
宝儿公子坐在回府的马车里,吃着娘亲买的香甜糕点,心里美滋滋地想:今又是帮娘亲侦查敌情成功的一!不知道那个坏姨姨,现在是不是气得在跳脚呢?肯定像厨房里那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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