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下,战局瞬息万变。
北狄大营左翼,正是其与中军衔接的薄弱处,也是呼延灼判断职最不可能被主力强攻”的方向——毕竟这里地势稍显开阔,不利于隐蔽大规模部队。然而,当南宫烨亲率的中军精锐如同黑色的怒潮般从这里汹涌扑来时,北狄人惊恐地发现,这支骑兵的数量和冲击力,远超他们的预估!
“放箭!快放箭!拦住他们!”负责左翼的北狄千夫长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不是都南门才是主攻方向吗?西面还有骚扰,粮草刚被烧,这左翼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杀神?
箭雨稀稀拉拉地落下,大多被玄甲骑兵举起的蒙皮盾牌挡住。下一刻,钢铁洪流便狠狠地撞入了北狄匆忙组织起来的防线。
“为了王爷!为了王妃和公子!杀!”冲锋在最前的,正是昨夜参与了营救、亲眼目睹王爷“铁汉柔情”那一幕的玄甲老兵。他们此刻士气爆棚,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长矛轻易捅穿皮甲,马刀掠过带起一蓬蓬血雨。王爷的家事就是全军的大事!欺负王妃和公子,就是打他们所有饶脸!这口气,必须用北狄饶血来出!
左翼瞬间被撕裂。南宫烨一马当先,手中一杆玄铁长槊如同活过来的毒龙,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竟无一合之将。他目标明确,直插北狄中军大纛所在!
与此同时,南门外。
韩冲接到总攻号令,精神大振,吊着胳膊就跳上了战马:“兄弟们!王爷发话了!假戏真做,给老子往死里打!拿下南门,今晚加肉!”
前军将士齐声怒吼,憋了半的“表演欲”瞬间转化为狂暴的攻击力。云梯、撞车被迅速推上前线,真正的箭矢和滚石开始向城头倾泻。守城的北狄将领本就因粮草被烧、军心浮动而焦头烂额,又接到左翼遭袭、中军危急的噩耗,防守顿时漏洞百出。
西面,周霆率领的三千精锐也不再“点到即止”。他们如狼群般扑出山林,猛攻西门,虽然人数不占优,但攻势凌厉,死死缠住了试图抽调去支援其他方向的西门守军。
黑石城内,被困多日的靖西侯旧部陆聪早已得到南宫烨派人潜入送来的密信。此刻听到城外杀声震,尤其是看到北狄大营后方升起的浓烟(野狐谷方向)和左翼的混乱,陆聪须发皆张,猛地拔出佩剑:“儿郎们!援军已至!烨王正在痛击狄狗!随老夫杀出城去,里应外合,解我黑石之围!”
“杀!杀!杀!”憋屈了多日的守城将士热血沸腾,轰然打开城门,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向已经阵脚大乱的北狄围城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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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中军大帐前,已是一片混乱。
呼延灼脸色惨白,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坏消息,握刀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南宫烨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完成焚烧粮草、调动主力、发动全面总攻这一系列操作的?这根本不是打仗,这是变戏法!
“大帅!左翼快撑不住了!那南宫烨太猛了,根本挡不住!”一名浑身是血的将领踉跄跑来。
“报——!南门请求支援,晟军攻势太猛!”
“西门也告急!”
“大帅!城内守军杀出来了!”
呼延灼眼前发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完了,全完了!前后夹击,左右皆敌,粮草被毁,军心已散……这仗还怎么打?
“撤!传令各部,交替掩护,向北撤退!撤回阴山以北!”呼延灼当机立断,虽然心在滴血,但总比全军覆没强。
然而,军令在混乱中传递效率大打折扣。而且,想从杀红了眼、并且憋着劲要为王妃和公子“出气”的北境军眼皮底下安然撤退,谈何容易?
南宫烨早已料到对方会逃。他长槊一指:“传令韩冲、周霆,全力绞杀当面之敌,不许他们轻易脱身!陆将军出城部队,配合追击溃兵!玄甲营,随本王——直取中军,活捉呼延灼!”
“活捉呼延灼!”怒吼声响彻战场。
玄甲骑兵如同一把烧红的尖刀,无视周围的溃兵和零星抵抗,朝着那杆北狄大纛所在,狂飙突进。挡路者,死!
呼延灼见势不妙,在亲卫拼死保护下,仓皇上马,丢弃了大纛和大量辎重,只带着少数精锐,拼命向北逃窜。
“追!”南宫烨岂容他轻易走脱,亲率一部骑兵,衔尾急追。追出十余里,斩杀其断后亲卫无数,呼延灼本人仗着马快地形熟,最终只带着十数骑,狼狈不堪地消失在茫茫荒原之郑
“便宜这老狗了!”一名将领恨恨道。
南宫烨勒住战马,望向北方,眼神冰冷:“穷寇莫追,整顿兵马,回师黑石城。经此一役,北狄元气大伤,短期内无力再犯。至于呼延灼……”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嘲,“丧师辱国,损兵折将,就算逃回去,北狄王庭也不会轻饶他。”
当南宫烨率军得胜返回黑石城下时,战斗已基本结束。
夕阳如血,映照着同样染血的黑石城墙和城外尸横遍野的战场,却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壮阔。北狄大军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持续多日的围城之困,一朝得解!
黑石城的城门虽已打开,但南宫烨并未率军入城——时间紧迫,靖西侯仍在更北的苦寒之地坚守,真正的目标尚未达成。
“传令各军,勿入城池,勿追穷寇!”南宫烨勒马于城外高坡,玄色披风在晚风中猎猎作响,脸上溅落的血渍已干涸成暗红的花纹,更添几分沙场悍将的凛冽,“就地清点战果,收缴可用军械马匹,救治伤员,收敛阵亡弟兄遗体。韩冲,你部负责肃清城外残敌,安抚城内百姓,但大军主力不得入城扰民,于城外原北狄大营旧址扎营休整!”
“末将领命!”韩冲抱拳,虽然对不能进城喝口热水有点遗憾,但军令如山。
“周霆,统计战损缴获,一应物资迅速归拢,补充我军消耗。阵亡将士名录务必详尽,抚恤之事,回京后本王亲自督办!”
“是!”
一道道命令清晰下达,高效运转的战争机器开始进行胜利后的收尾工作。南宫烨驻马远眺黑石城头,能看到城墙上影影绰绰的守军向城外欢呼致意,其中有靖西侯府的旧部。他微微颔首示意,心中稍定:至少黑石城之围已解,通往更北方的道路被打通了,外公的压力应当能减轻一些。
“王爷,您肩上的伤……”亲卫队长心提醒。南宫烨左肩处的甲胄有一处明显的凹陷和裂痕,那是冲锋时被一名北狄悍将的重锤擦过所致,虽未破甲重伤,但瘀伤和震荡必定不轻。
“无妨。”南宫烨淡淡道,目光却已转向黑风坳方向。比起肩上的伤,他更挂念那里的情况。不知晚晴伤口如何,宝儿可还惊魂未定?营地是否已彻底肃清?
“回营!”他调转马头,不再留恋身后的胜利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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