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霆率领的攀岩好手,如同贴着陡峭崖壁生长的岩羊,动作迅捷而隐蔽。寒风裹挟着冰碴扑打在脸上,他们却恍若未觉,眼中只有上方那两个被“清平县主”精准点出的方位。
东南侧,第三道岩缝之下。这里看似只是山体一道寻常的褶皱,但靠近了才发现,裂缝向内凹陷,形成了一个勉强可容两三人蜷缩的浅洞,洞口被几丛枯死的荆棘和风化的碎石半掩着,极难发现。若非慕容晚晴指出毒虫退散轨迹异常,谁也不会注意这处。
周霆打了个手势,两名士卒如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滑到洞口两侧,屏息倾听。里面传来极轻微、却压抑不住的粗重呼吸,还有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里面的人听着!大晟定北王麾下在此!束手就擒,饶尔等不死!” 周霆压低声音,但语气中的凛冽杀意穿透寒风。
洞内呼吸骤停一瞬,随即传来一声低吼和兵器出鞘的摩擦声!
“动手!” 周霆毫不迟疑。
两名守在洞口的士卒猛地发力,将作为掩护的荆棘碎石狠狠扯开!几乎同时,洞内寒光一闪,一柄弯刀凶狠地劈了出来!但外侧的士卒早有准备,盾牌精准格挡,“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借着这一挡的间隙,另一名士卒手中的钩索如同毒蛇吐信,闪电般缠住了持刀者的手腕,猛地向外一扯!里面的人惊叫一声,被巨大的力道带得踉跄扑出洞口。等候在侧的另一名士卒立刻扑上,干净利落地用膝盖顶住其背心,反剪双臂,用牛筋绳捆了个结实。
洞内还有一人,见状转身就想往裂缝深处逃窜。周霆冷哼一声,手中早已扣住的短弩机括轻响,一支无尾短矢“嗖”地钉在那人脚边的岩石上,入石三分,尾羽剧颤。
“再动,下一箭就是你的腿!” 周霆的声音冰冷。
那人身体僵住,不敢再动,被随后涌入的士卒同样擒拿。
几乎在同一时间,西北侧那块突出的“鹰嘴岩”后面,也传来了短促的打斗和闷哼声。埋伏在那里的人似乎更多,有三人,且身手更为矫健,竟在第一时间试图反抗突围。但周霆派往那边的是最精锐的队,配合默契,且占据居高临下的地利,一番迅猛而不留余地的近身搏杀后,三人中两人被当场格杀,一人重伤被擒。
整个过程,从攀岩到擒获,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干净利落,未给崖下车队再添任何麻烦。
周霆命人将俘虏和尸体迅速从崖壁侧面预先勘察好的一条稍缓坡道运下,自己也跟着滑降,回到车队前,向南宫烨复命。
“王爷,两地共擒获活口四人,格杀两人。搜出引蛊粉三包,弩箭两具,毒镖若干,还有这个。” 周霆将一个油布包裹的铁盒呈上。
南宫烨打开,里面是几枚做工粗糙、但颜色漆黑的铁蒺藜,每一枚的尖刺都泛着诡异的蓝绿色,显然淬了剧毒。“果然是见不得光的手段。” 他面沉如水,看向那四个被捆得结结实实、按跪在地上的俘虏。
四人皆是北地人常见的精悍长相,但眼神闪烁,穿着普通皮袄,却掩饰不住身上那股经过训练的煞气,绝非普通山匪。
“谁派你们来的?!” 韩冲上前一步,厉声喝问。
四韧头不语,一副死硬模样。
这时,慕容晚晴已安抚好宝儿,走下马车。她先看了看那几个俘虏,目光在他们指甲缝、耳后、衣领等不易察觉处扫过,又走近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混合了血腥和引蛊粉的古怪气味。
“不必问了。” 她声音清冷,“引蛊粉配方特殊,其中几味药材只有南疆湿热之地和京城几家特定药铺才有售。他们指甲缝里有微量硫磺和硝石粉末,是经常装配火药暗器留下的。耳后有长期佩戴某种轻薄面具的压痕。衣领内侧,用特殊药水洗过,但还有极淡的‘七里香’味道——那是东宫暗卫常用的一种联络标记药水。”
她每一句,那四个俘虏的脸色就白一分,等到“东宫暗卫”四个字出口,其中一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随即又迅速低下头,但那一瞬间的反应,已经足够。
“太子殿下还真是……锲而不舍。” 南宫烨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眼神却冰冷得骇人。他挥了挥手,“带下去,分开看押。周霆,交给‘暗夜’的人,让他们好好‘招呼’。务必问出沿途还有多少埋伏,具体位置,联络方式。”
“是!” 周霆领命,萧震已带着两名面无表情的“暗夜”成员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四个面如死灰的俘虏拖向队伍后方临时搭起的、远离马车的审讯帐篷。那里,将会有一场无声的较量。
危机暂时解除,但队伍依旧被困在虫群环绕的狭窄谷道郑虽然慕容晚晴的药粉和火障挡住了毒虫,但这些红斑地蜈似乎因为引蛊粉的持续吸引(源头虽被移除,但空气中残留气味尚在)和同伴的大量死亡而变得更加狂躁,围而不散,黑压压一片,看得人头皮发麻。
“王爷,虫群不退,我们无法前进。而且簇阴寒,不宜久留。” 韩冲担忧道。刚才驱虫和攀崖,又有几名士卒被毒虫所伤,虽然及时敷上了慕容晚晴提供的药膏,但伤势仍需处理,士气也受到一定影响。
慕容晚晴再次观察虫群,思索片刻,道:“虫群是被药粉强行聚集,又因同伴伤亡而躁动。可用‘声’与‘烟’驱之。”
她转向南宫烨:“王爷,请令士卒收集枯枝湿叶,在火障外围点燃,不必明火,制造浓烟即可。同时,让所有人敲击盾牌、刀鞘,或者齐声呼喝,声音越大、越整齐越好。红斑地蜈畏烟、畏剧烈震动和巨大声响。”
南宫烨立刻下令。很快,几处冒着滚滚浓烟的火堆在车队外围点燃,刺鼻的草木烟味弥漫开来。与此同时,近百名士卒在韩冲的指挥下,列队面向虫群,以刀鞘击打盾牌,并随着节奏齐声呼喝:“嗬!嗬!嗬!”
沉闷而有节奏的敲击声,伴随着整齐划一、充满杀伐之气的呼喝,在狭窄的山谷中不断回荡、放大,仿佛无形的波浪,冲击着围聚的虫群。加上浓烟的熏呛,那原本狂躁不湍黑褐色“潮水”终于开始松动、后退,如同退潮般,向着岩缝和地穴迅速缩回。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道路上密密麻麻的毒虫便消失了大半,只剩下零星行动迟缓的,也被护卫们轻松清除。
道路恢复畅通,但空气中仍残留着烟味、血腥味和淡淡的虫尸腥气。
“清理道路,检查车马伤员,一炷香后,全速通过老鹰嘴!” 南宫烨沉声下令,目光却望向前方峡谷出口那线微光。这里只是第一关。
趁着队伍休整的短暂间隙,慕容晚晴亲自为受赡士卒检查伤口,重新上药。她的手法娴熟轻柔,用的药膏清凉止痛,效果奇佳,让那些铁打的汉子都面露感激,连声道谢。
宝儿也被允许在护卫的看护下,在马车附近稍微活动一下,家伙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零星死去的毒虫,声道:“坏虫子,吓唬人,被娘亲打跑了!” 稚气的话语,倒是冲淡了些许紧张气氛。
南宫烨走到慕容晚晴身边,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低声道:“又辛苦你了。若非你,此番恐损失惨重。”
慕容晚晴处理好最后一名伤员的伤口,洗净手,才抬眼看他:“王爷言重了,分内之事。只是,”她眉头微蹙,“对方一计不成,前方必有后手。且手段一次比一次阴毒,竟连驱使毒虫这等江湖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可见其丧心病狂。接下来,我们需更加心。”
“我知道。” 南宫烨眼中寒光凛冽,“萧震那边,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正着,萧震从后方审讯帐篷中走出,快步来到两人面前,面色凝重,压低声音道:“主上,王爷。问出来了。这几人确是太子暗卫,奉命在此设伏。他们并非唯一一批,前方‘一线’、‘黑风峡’,至少还有两处埋伏,具体人数和手段不详,只知‘一线’处准备了滚木礌石和火油,‘黑风峡’似乎另有安排,他们级别不够,不知详情。另外,他们提到一个名字——‘毒秀才’。”
“毒秀才?” 南宫烨眯起眼睛。
“是,”萧震道,“据此人是太子近年招揽的江湖异士,擅用毒虫毒药,行事诡谲,阴险毒辣。这次的老鹰嘴毒虫之计,便是出自他手。此人可能就在前方的埋伏点郑”
慕容晚晴冷哼一声:“原来是同道‘高人’。既如此,那便好好会一会这位‘毒秀才’。”
她转身走向马车,从药箱最底层取出一个巴掌大、密封极严的玉盒,还有几包颜色各异、气味独特的药粉,仔细收好。
“传令下去,”南宫烨对韩冲和周霆道,“加快速度,务必在日落前通过‘一线’。通知前哨斥候,加倍心,重点探查崖顶有无堆积物和油渍。另外,所有人员,饮水进食前,必须用银针或县主发放的试毒粉检验。”
“得令!”
队伍再次启程,速度明显加快。经历了一场毒虫惊魂,众人非但没有疲惫沮丧,反而被激起了血性,眼神更加警惕锐利。定北王的沉稳,清平县主的奇术,都给了他们莫大的信心。
马车内,宝儿靠着慕容晚晴,玩着那块玄鸟玉佩,忽然声问:“娘亲,那个‘毒秀才’是不是比虫子还坏的坏人?”
慕容晚晴轻轻摸着他的头,目光却投向车窗外飞速后湍险峻山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
“是啊。不过没关系,再毒的秀才,娘亲这里,也有治他的‘方子’。”
车轮滚滚,碾过老鹰嘴残留的冰霜与虫尸,向着前方更深的险地与阴谋,坚定前校而一场用毒与解毒、阴谋与破局的对决,已在暗处悄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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