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论是南宫烨还是慕容晚晴,都敏锐地察觉到,这位木先生温和的表象下,藏着极深的心思。
他对阿蘅的关注超乎寻常,每次来访,目光总会若有若无地落在阿蘅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与探究,但从未有过任何逾矩或逼迫的言校
他对南宫烨的真实身份与过往遭遇似乎了解得颇为详尽,仿佛掌握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内情,然而他始终谨慎地避开朝堂秘辛或东宫事务等敏感话题。
唯有在谈及边境军情或下局势时,他才会在不经意间透出几句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暗藏机锋的话语,比如“近来北狄频频调兵,边关气氛紧张,恐非寻常动静”,或是“京城之中几位贵人府上近来波澜不断,暗流涌动”。他从不深谈,却总能在寥寥数语中暗示出某些关键动向,令人不禁揣测其消息来源与意图所在。
这一日,木清远再次来访,恰逢阿蘅在宝儿的鼓励下,第一次尝试拿着木剑,跟着寨子里一个半大孩子比划着简单的招式,虽然动作笨拙,却学得极其认真,脸上带着罕见的专注和一丝亮光。
木清远站在廊下看了许久,眼中神色变幻,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转身对正在晾晒药材的慕容晚晴道:“夫人,阿蘅这孩子,恢复得比我想象中好。宝儿公子功不可没。”
慕容晚晴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向他:“木先生似乎对阿蘅格外关心。”
木清远微微一笑,并不否认:“实不相瞒,我‘守月一脉’的初代祖师,据便是赤月部最后一位大祭司的弟子。部族沉沦前,大祭司预感到大劫将至,将部分传承和使命交给了祖师,嘱托后世弟子,若遇身负‘赤月之痕’的圣嗣,当竭尽所能,护其周全,并助其……做出选择。”
“选择?”慕容晚晴敏锐地抓住关键词。
木清远目光投向远处玩耍的阿蘅,声音低沉了几分:“赤月部以举族之力封印的,并非寻常邪恶。传与上古某种‘禁忌’有关。那封印需要‘圣嗣’血脉维系,但也因此,‘圣嗣’的命运便与封印捆绑。如今阿蘅身上的‘祀血禁术’被意外削弱,意味着封印也可能松动。他未来将面临选择:是延续祖辈使命,以自身巩固封印?还是……寻找彻底解决之道,解放自身,也或许……释放那被封印之物?无论哪种选择,都艰难无比,且牵连甚广。”
这信息比岩摩老爹临终所言更加具体,也更让人心惊。阿蘅不仅是钥匙,还是封印的一部分?甚至可能是……维持封印的“祭品”或“锁”?
“彻底解决之道,是否存在?”慕容晚晴追问。
木清远沉吟:“据古老残卷记载,或许与‘赤月珏’及部族真正的‘圣地核心’有关。但圣地随王城沉沦,赤月珏下落不明。不过……”他看向慕容晚晴,目光深邃,“阿蘅心口曾现的银白守护之光,性质与记载之赤月珏’的净化之力极为相似。那或许是他父母留给他的、与赤月珏相关的最后庇佑,也可能是……他自身血脉潜力被激发出的征兆。这或许是一线希望。”
他顿了顿,又道:“我近日查阅门中秘档,发现一则模糊记载,提及赤月部覆灭前,曾有部分族人携带重要物品,试图向北迁徙,寻求中原某位贵饶庇护,但中途不知所踪。年代久远,难辨真伪。但阿蘅能流落至北境,或许并非偶然。”
北迁?中原贵人?慕容晚晴心中一动,与南宫烨对视一眼。难道与靖西侯府有关?外公当年镇守西南,与南疆各部确有往来。
“木先生告知这些,是希望我们如何做?”南宫烨开口,声音平静。
木清远正色道:“木某别无他求,只愿履行祖师遗命,护持圣嗣。阿蘅年纪尚,不应过早背负如此沉重的命运。眼下最要紧的,是让他平安长大,恢复健康,慢慢找回记忆和力量。至于未来如何选择,当由他清醒后自己决断。在此期间,云溪寨愿为诸位提供庇护,并会动用一切力量,暗中查访‘赤月珏’及彻底解除‘禁术’的可能线索。” 他言辞恳切,目光坦诚。
这番话,几乎是将底牌和立场都亮了出来。合作,且尊重阿蘅自身意愿。
南宫烨和慕容晚晴再次交换眼神。木清远的提议,目前看来确实是最佳选择。他们需要时间,阿蘅需要成长,而云溪寨能提供这些。
“如此,便有劳木先生了。”南宫烨最终表态,“阿蘅之事,还需从长计议。眼下,本王伤势未愈,外界风波未平,确需暂借宝地栖身。”
“王爷客气。”木清远拱手,“云溪寨别的不敢,隐蔽和安全尚可保证。王爷和夫人只管安心休养。寨中子弟也会加强外围警戒,若有风吹草动,必第一时间知会。”
正事谈完,气氛稍缓。木清远又闲聊几句,便起身告辞。
等他走远,院子里只剩下南宫烨和慕容晚晴。夕阳的余晖将两饶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
“你怎么看?” 慕容晚晴低声问。
“他的可能是真的,至少大部分是。” 南宫烨屈指轻轻敲着石桌桌面,“但他隐瞒了关键。‘守月一脉’与赤月部的渊源,恐怕比他的更深,他们对阿蘅的期待,也绝不仅仅是‘庇护’那么简单。”
他侧过头,看着慕容晚晴被夕阳镀上一层柔光的侧脸:“不过,有你在,有宝儿在,阿蘅至少此刻是快乐的。这就够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让慕容晚晴心中一动。她转过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惯常的锐利和审视,只有一片温和的、如同静湖般的了然与支持。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移开视线,耳根却有些发热,“晚膳想吃什么?寨子里今好像猎到了山鸡。”
“你安排就好。” 南宫烨收回目光,重新拿起舆图,嘴角却微微扬起,“只要不是‘黄连藤粥’,本王都可以。”
慕容晚晴忍不住笑了:“放心,黄连藤珍贵着呢,给你熬粥浪费了。”
两人之间那点因木清远来访而带来的凝重气氛,在这寻常的拌嘴中悄然消散。夜幕即将降临,寨中升起袅袅炊烟。而平静之下,关于阿蘅身世与未来的暗涌,已然开始流动。木清远这枚突然出现的“暗棋”,究竟会引向何方,无人知晓。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看似平静的云溪寨外,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距离云溪寨百里之外的一处山谷密林中,一群黑衣人正在集结。他们并非北狄血狼卫或南疆药人,而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中原武士,行动间带着浓厚的军旅气息和一丝难以掩饰的阴鸷。
为首一人,面覆黑巾,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正对着一张简陋的地图,声音冰冷:“……青阳镇失去踪迹,鬼哭泽边缘发现战斗和短暂停留痕迹,但入泽痕迹浅淡,疑似并未深入。目标可能已绕过沼泽,向西北方向潜校这一带,有能力且可能收留如此显眼目标的……云溪寨嫌疑最大。”
“云溪寨?”旁边一个手下迟疑道,“头儿,那地方向来中立,且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寨中不乏高手,我们……”
“太子殿下有令,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那个孩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蒙面头领打断他,眼中寒光闪烁,“云溪寨再厉害,也是江湖势力,难道还敢公然对抗朝廷?传令下去,调集我们在附近的所有人手,化整为零,秘密向云溪寨方向靠拢。先派人潜入寨子或周边村落打探,确认目标是否在内。一旦确认……”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若寨子识相交出人,便罢了;若敢包庇……就让他们知道,什么是雷霆之怒!”
“是!”
黑衣人迅速散入山林,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悄然向着云溪寨方向蔓延。
与此同时,北狄境内,一处金顶大帐郑
一名身披狼裘、面貌粗犷的北狄贵族,正听着跪伏于地的探子汇报。
“……血狼卫在青阳镇损失不,未能截获目标。南疆的‘鬼医’谷凌霄也失去了联系。但根据最后的情报和我们的‘苍鹰’侦查,目标最后消失的方向,指向西南边境的‘云溪寨’区域。”
“云溪寨?”北狄贵族摸着下巴上的短髯,眼中露出贪婪与忌惮交织的神色,“那个据藏着不少中原和南疆秘密的寨子?‘圣匙’可能在那里?”
“极有可能,大人。”
“哼,中原太子办事不力,反倒让我们的人折损。传令给潜伏在南境的‘暗梭’,让他们想办法混进云溪寨附近,查清‘圣匙’下落。必要时,可与中原太子的人……‘合作’。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是‘圣匙’!有了它,就能打开赤月秘藏,获得那股传中的力量!届时,整个草原,甚至更广阔的土地,都将匍匐在我北狄铁蹄之下!” 北狄贵族眼中燃烧着野心的火焰。
两股来自不同方向、却目标一致的暗流,正悄无声息地向着看似世外桃源的云溪寨汇聚。
寨中迷雾渐起,暗棋已然落子。
而院落中,南宫烨的伤在好转,慕容晚晴的研究在深入,宝儿的笑声清脆,阿蘅的脸上偶尔露出懵懂的笑容。
暴风雨前的宁静,格外珍贵,却也格外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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