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相较于李云龙的激动，则显得沉稳许多，他扶了扶眼镜，看着面前摊开的城区地图，眉头微蹙：“老李，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北平不是一般的城市，这里是几百年的古都，一砖一瓦都是祖宗留下来的宝贝。”
“强攻硬打，炮弹可不长眼睛，万一毁了重要的文物古迹，我们就是千古罪人。”
他看向林风，“林风同志，你的看法呢？”
指挥所内，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到了林风身上。
这位年轻的参谋长，早已用他层出不穷的“秘密渠道”和神鬼莫测的战术，赢得了全军上下毫无保留的信赖。
林风没有立刻回答，他心中还是想等一等城内的动静，按理来，该开门投降了啊。
林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走到指挥台前，操作着终端。
几面屏幕上开始实时传输无人机从不同角度拍摄的高清画面。
城墙的垛口、日军的沙包工事、甚至哨兵紧张的表情都清晰可见。
然而，当镜头转向城内，掠过那片片恢弘的琉璃瓦屋顶——紫禁城的轮廓时，林风的瞳孔微微收缩。
“司令员，政委，赵政委得对。北平，不能硬打。”
林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你们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林风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着，放大着故宫、颐和园万寿山、北大红楼等区域的图像，“鬼子在这些地方的活动频率异常高，而且你们看，这些运进去的箱子，规格统一，不像是普通的军事物资，倒像是……某种设备。”
他调动了一架搭载了高精度热成像传感器的无人机，对故宫区域进行了重点扫描。
屏幕上，代表热量的红色斑块在古老的宫殿群间异常活跃，尤其是在一些主要殿宇的内部和地下，形成了不规则的、明显是人工布设的热源分布。
“不对劲……”林风喃喃自语，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结合他来自未来的历史知识碎片，一个极其可怕的可能性在他脑中浮现。
历史上，日军在败退前确有破坏文化的恶行，但规模和决心，似乎远不及此……
即便是自己的到来也没能影响到北平的命运么？
就在这时，指挥所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卫兵的呵斥声。“让我进去！我有十万火急的情报要见李司令、赵政委！还有林参谋长！”
一个浑身狼狈、棉袄破了好几处，脸上还带着血污的中年男人被卫兵带了进来。
他气息不稳，眼神却亮得吓人，看到李云龙等人，立刻挺直了腰板：“报告首长！地下党，代号‘墨砚’，有绝密情报！”
赵刚立刻上前一步：“同志，辛苦了！慢慢，什么情报？”
“墨砚”深吸一口气，语速极快，带着刻不容缓的急切：“鬼子……冈村宁次下了密令！是‘文化玉碎’计划！他们在北平所有重要的文化古迹，故宫、坛、颐和园、国子监、北大清华的图书馆……都埋设了大量的烈性炸药和纵火装置！”
指挥所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李云龙脸上的兴奋僵住，赵刚扶眼镜的手停在半空，所有参谋人员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你什么？！”李云龙一步踏前，几乎要揪住“墨砚”的衣领，虎目圆睁，“再一遍？！”
“墨砚”重重点头，从贴身内衣里掏出一张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的草图，上面用颤抖的笔触标注着数十个红点：“千真万确！这是我们的同志牺牲了多条性命才摸清的部分布点图！”
“鬼子用的是最新式的‘塑-xx’高能炸药和‘地狱火’凝固汽油纵火剂！”
“布线极其隐蔽复杂，由专门的工兵分队和特高课共同负责，起爆指令……据直接掌握在冈村宁次本人手里！”
“他们的计划是，一旦城防被突破，或者指挥部被端，就立刻……立刻引爆！要让千年古都，和我们收复的废墟一起……飞上！”
林风愣住了，他的计策没成功？
林风有些着急的问道：“攻心计策没起效果么？”
“墨砚”摇摇头，“起效果了，效果还非常好，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鬼子司令官要带军投降的时候，他被副司令冈村宁次以叛国罪杀害了！”
“现在冈村宁次是临时司令。”
林风沉默了，这个冈村宁次他知道，是极端军国主义之人。
事情不好办了……
“我操他姥姥的鬼子！！”李云龙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弹药箱上，木屑纷飞。
他胸口剧烈起伏，怒火几乎要冲破灵盖，“畜生！一群该千刀万剐的畜生！！他们怎么敢？！！”
赵刚的脸色也变得无比苍白，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他想象着那些凝聚着中华文明精粹的宫殿楼阁、典籍书画在冲大火和爆炸中化为灰烬的场景，一种窒息般的痛楚攫住了他的心脏。
那是文明的根脉啊！
指挥所内落针可闻，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电台偶尔传来的电流噪音。
之前高昂的士气，仿佛被一盆冰水迎头浇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投鼠忌器的沉重和压抑的愤怒。
强攻？
谁敢下这个命令？
谁能承担文明毁灭者的千古骂名？
林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冰封的决绝。
他最担心的事情，果然以最极赌方式发生了。
冈村宁次，这是要拖着整个中华文明的瑰宝一起下地狱！
“情报可靠性有多高？”林风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至少九成！”
“墨砚”咬牙道，“我们牺牲了一位潜伏在敌工兵队的同志，才传出最后确认的消息。而且，鬼子最近的物资调配和人员调动，也完全吻合！”
林风猛地转身，面向李云龙和赵刚，眼神锐利如刀：“司令员，政委！强攻方案，必须彻底放弃！我们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一座军事要塞，更是一个被安装了无数致命炸弹的文化火药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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