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比的日子,终于在万众期待中到来。
巨大的演武广场上,早已搭建起十座高大坚固的擂台,以干为序排粒擂台周围刻画着加固和防护的阵法符文,确保比斗余波不会波及观众。广场四周,人山人海,喧声鼎罚不仅有参赛的六十四名外门和杂役弟子,更有无数前来观战的内外门弟子,甚至还有一些依附于青云宗的家族代表前来观摩,希望能发现一些值得投资的苗子。
高台之上,几位长老已然就座。除了传功长老吴清风、律法长老柳元之外,那位邋里邋遢的“酒剑仙”也难得地出现在了座位上,不过依旧是那副醉眼朦胧、抱着酒葫芦的模样,与周围严肃的氛围格格不入。叶清雪依旧安静地侍立在吴清风身侧,清冷的目光扫视着下方。
林寒站在杂役弟子的方阵中,气息内敛,如同礁石般沉稳。他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扫过自己,大多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看好戏的神情,仿佛在等待一场预定的闹剧上演。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看到了外门弟子前列,意气风发、眼神冰冷的王龙和赵虎。也看到了高台上,那道清冷如雪的身影。叶清雪的目光似乎也在杂役区停留了一瞬,与林寒的目光有刹那的交汇,她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微微颔首,便移开了视线。
但林寒却能感觉到,那目光中并无轻视,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平静的认可?或许是他的错觉。
很快,抽签对应的第一轮比赛正式开始。十座擂台同时进行,裁判的高喝声、法术的爆鸣声、观众的惊呼喝彩声,瞬间将广场的气氛点燃。
林寒被分在丙字台,他的比赛排在该擂台靠后的位置。他并未焦急,而是静静地站在台下,观摩着前面的比赛,尤其是那些可能成为他后续对手的外门弟子的手段。
他发现,外门弟子确实普遍比杂役弟子强上一个档次。不仅修为更高(普遍练气三层、四层),法术更加纯熟,而且战斗经验明显更丰富,战术运用也更为灵活。不少人还拥有品质不错的法器,如飞剑、盾牌、绳索等,进一步增强了实力。
“看来,不能有丝毫大意。”林寒心中暗道。他的优势在于灵力的精纯度远超同阶,以及对五行生克和基础法术的深层理解。劣势则是修为、法器以及明面上的手段匮乏。
终于,轮到了丙字台第七场。
“丙字台,第七场,杂役弟子林寒,对阵,外门弟子孙磊!”裁判高声宣布。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不大的骚动,许多饶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来了来了!好戏开场了!”
“快看,那个五行废柴上台了!”
“孙磊师兄,好好教训他!”
在诸多并不友善的目光和议论中,林寒神色平静,一步步沉稳地走上擂台。
他的对手孙磊,是个身材敦实、面容憨厚的青年,早已站在台上,看到林寒,他咧嘴笑了笑,抱拳道:“林师弟,请多指教。”态度倒不算恶劣,但眼神中那抹属于外门弟子的优越感,以及一丝并未太过掩饰的轻松,还是清晰可见。在他看来,对付一个刚突破的五行伪灵根杂役,这场比斗并无悬念。
林寒同样抱拳回礼:“孙师兄,请指教。”
“比赛开始!”
裁判话音落下的瞬间,孙磊脸上的憨厚瞬间收敛,低喝一声,身上泛起厚重的黄蒙蒙光晕,属于土属性修士特有的沉稳气势散发开来。他并未急于进攻,而是双手快速掐诀,猛地一拍擂台地面!
“地刺术!”
轰隆隆!数根尖锐、粗大的石刺,毫无征兆地从林寒脚下及周围破土而出,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刺而上!孙磊显然战斗经验丰富,一上来就施展范围控制法术,想限制林寒的移动,并试探其反应。
台下响起一阵低呼,似乎已经看到林寒被地刺逼得手忙脚乱,甚至受赡场景。
然而,林寒仿佛早有预料!在孙磊拍地的瞬间,他体内水、木灵气已然涌动,身形如同鬼魅般一晃,基础身法“随风步”施展到极致,险之又险地从几根地刺的缝隙间滑过,衣角都未曾被碰到!
同时,他身在半空,指尖灵光一闪,一道淡蓝色、凝实无比的水箭,发出“嗖”的破空声,精准地射向孙磊的面门!
“哦?反应不慢!”孙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并未慌乱。他身前土黄色光晕瞬间凝聚,化作一面厚重、坚实的“土甲盾”,挡在身前。
“噗!”水箭撞击在土甲盾上,发出一声闷响,水花四溅,却未能撼动盾牌分毫。土克水,属性被克制,效果甚微。
“哈哈,林师弟,你的水箭可破不了我的防御!”孙磊见状,心中大定,大笑一声,再次催动灵力,“看你能躲到几时!地刺连环!”
更多的地刺从四面八方蜂拥而出,如同石笋丛林,疯狂地挤压着林寒的闪避空间,要将他彻底困死其郑
台下观众纷纷摇头,觉得胜负已分。五行伪灵根,果然不堪大用,连对方的防御都破不了,只能被动挨打。
王龙和赵虎脸上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高台上,柳长老微微皱眉:“属性被完全克制,若无特殊手段,此子危矣。”
酒剑仙却眯着眼,嘟囔道:“破不了防?嘿嘿,那可不一定……”
身处石刺围攻之中,林寒面色不变,眼神依旧冷静如冰。他身形在有限的空间内极速闪转,如同穿花蝴蝶,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地刺的攻击。同时,他双手结印速度陡然加快!
这一次,他指尖亮起的,不再是水蓝色,而是炽热、爆裂的红色!
“火球术!”
一颗拳头大、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火球,并非射向孙磊本体,而是划出一道弧线,狠狠地轰击在孙磊身前不远处的空地上!
“轰!”
火球炸开,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泥土碎石四散飞溅,暂时遮蔽了孙磊的视线,也轻微干扰了他对地刺术的精准操控。更重要的是,火生土!那爆炸的余波,蕴含着精纯的火灵力,竟让孙磊的土甲盾光芒下意识地微盛了一丝,但也正因为这外来的、同源却不同属性的灵力介入,让他自身灵力的运转,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微不可察的凝滞!
这凝滞,寻常人根本难以察觉!但一直以强大神识密切关注着孙磊灵力波动的林寒,却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一闪而逝的破绽!
就是现在!
林寒动了!
他体内水、火两种属性的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交替运转、刺激,并非融合,而是形成了一种奇特的、爆发性的推力!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之力猛推了一把,速度陡然加快了三成以上,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瞬间撕裂了尚未合拢的地刺包围圈,欺近到了孙磊身前!
“什么?!”孙磊刚驱散面前的烟尘,就见林寒已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眼前,大惊失色!他想要后退,想要加强防御,但那一丝灵力运转的凝滞,让他慢了这至关重要的半拍!
林寒并指如剑,混沌灵力瞬间转化为最为凝练、锋锐的金系灵力,指尖吞吐着一点凝实无比的金色微芒,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点向了孙磊土甲盾灵力运转那丝凝滞的节点——正是刚才火球爆炸余波波及、光芒微盛之处!
“金芒指!”
嗤!
一声轻响,仿佛利针刺破了坚韧的牛皮!
那面看似坚固厚重、防御力不俗的土甲盾,竟被这一点凝聚了林寒大半灵力的金芒,如同戳破窗户纸般,轻而易举地戳开了一个洞!金克木,而土行法术的维持运转,往往需要木属性灵力参与协调生发(此为林寒基于观察和五行理论的推测,实则更近乎以点破面,寻隙而入),林寒这一指,不仅利用了金克木的原理,更暗合了寻瑕抵隙、以点破面的战斗智慧!
指尖虽未真正触及孙磊身体,但那凌厉无匹的金系气劲已然透盾而入!孙磊只觉胸口如同被重锤砸中,一股锐利之气透入,让他气血翻涌,灵力运转瞬间紊乱不堪!
“噗——”他喉头一甜,一口逆血险些喷出,身前的土甲盾失去了灵力支撑,轰然消散!
而林寒的手指,已经稳稳地停在了他咽喉前半寸之处。指尖那点金芒,散发着冰冷的杀意。
全场,瞬间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擂台上的情景,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练气三层的五行伪灵根杂役弟子,竟然……击败了同样练气三层、以防御见长的外门弟子孙磊?而且,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对时机的把握妙到毫巅!尤其是最后那突兀的加速和精准破防的一指,简直不像是一个杂役弟子能做到的!
那诡异的加速是怎么回事?那金芒指的穿透力为何如此之强?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如同火山喷发般的哗然!
“赢了?他竟然赢了?”
“刚才那是……火球术干扰,然后突然加速,最后金芒指破防?这战术……”
“他的金芒指怎么那么厉害?孙磊的土甲盾在同阶中防御不算弱啊!”
“还有他那突然的加速,怎么回事?是用了什么秘法吗?”
“这林寒……好像有点邪门啊!”
质疑声中,开始夹杂了越来越多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重新审视的目光。先前那些嘲讽看笑话的人,此刻大多哑口无言,脸上火辣辣的。
高台上,柳长老眼中精光一闪,抚须道:“妙!火球扰其视线,乱其灵力,更借火生土之机,使其防御出现刹那凝滞,再以金芒指寻隙破之!此子对战机的把握,对五行生磕理解,远超同辈!”
吴清风长老也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一丝赞赏:“基础法术运用得出神入化,心思缜密,确实难得。”
酒剑仙嘿嘿一笑,灌了口酒:“怎么样?老头子我没看走眼吧?这子,肚子里有货!”
叶清雪清冷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极淡的异彩。她看得出来,林寒赢的并非侥幸。
王龙和赵虎的脸色,则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擂台上,林寒缓缓收回手指,气息故意表现得有些紊乱,脸色也略显苍白,仿佛刚才那一系列操作消耗巨大。他对着尚未从震惊和打击中回过神来的孙磊,平静地道:“承让了,孙师兄。”
孙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感受着胸口残留的闷痛和体内紊乱的灵力,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气息“微弱”的杂役弟子,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颓然低头:“我……输了。林师弟,好手段。”
裁判直到此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深吸一口气,高声宣布:“丙字台,林寒胜!”
第一轮,林寒出乎几乎所有人意料,成功晋级。
他平静地走下擂台,无视周围那些变得复杂无比的目光,心中古井无波。
这,仅仅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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