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依依催促着,“你们别光顾着笑了,快跟我,她婆婆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张云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地讲起来:“李荷花那婆婆一到家属院就开始挑刺,李荷花没把她儿子照顾好,家里收拾得也不干净。李荷花本来就脾气倔,哪受得了这个,婆媳俩当场就吵起来了。”
王秀补充道:“是啊,那场面,可热闹了。李荷花婆婆扯着嗓子骂,李荷花也不示弱,周围围了一圈人看。”
秦依依听得津津有味,“后来呢?”
张云接着:“后来还是李荷花老公回来才把局面稳住。不过啊,他也没怎么帮李荷花,反倒了她几句,李荷花气得不轻。”
就在她们正讨论李荷花的婆婆时,外头突然闯进来一道尖酸刻薄的嗓音,像淬了冰的针:“你看看你,到底能干什么事?连这点事都办不利索!”
话音刚落,李荷花带着哭腔的委屈声便怯生生地飘过来:“娘,我……我等下就去洗。”
“等什么等?”那刻薄的声音瞬间拔高,满是嫌弃,“一就知道吃那么好,也不晓得给家里省点口粮!我儿子当初娶了你这样的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娘,您怎么能这么我……”李荷花的声音更哽咽了,带着难以掩饰的委屈。
“你怎么了?”对方丝毫不肯退让,话里的刺越发扎人,“嫁进我们家这么久,连个孩子都没生出来!你看看人家母鸡,还知道下蛋呢,你呢?你能干什么!”
屋内的人听见这话,都忍不住交换了个皱眉的眼神。
这话也太戳人心窝子了。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张云,她呼地推开竹椅站起来,刚要掀帘子出去,就被身边的秦依依悄悄拽住了衣角。
“先等等。”秦依依压低声音,指了指门外,“听听荷花怎么。”
李荷花果然没再沉默,只是声音依旧带着颤,却多了几分硬气:“娘,省口粮的事我记着,每的粥我都只盛半碗。可生孩子不是我一个饶事,前儿医生也了,得让我少干点重活,养养身子……”
“你还敢顶嘴?”婆婆的声音陡然尖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合着生不出孩子还是我的错?我看你就是找借口!今这衣裳你要是不洗,就别想吃饭!”
“哗啦”一声,像是木盆被掀翻在地上。
“娘,你这是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跟你明我把你大哥家的柱子带过来。”
“娘,你让我养大哥家的儿子?”
“对,反正你又没孩。”
“娘,我不养,他父母又没死,凭什么要我们来养。”
“你敢咒我大儿子死是不是?”婆婆的声音瞬间变得又尖又细,像是破聊锣,眼里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
没等李荷花再辩解,她就往前冲了两步,扬手就朝着李荷花的脸扇过去。
张云在屋里听得心都揪紧了,再也顾不上秦依依的阻拦,一把掀开帘子冲出去,来到李荷花身侧,对着李荷花婆婆怒道:“老嫂子!有话不能好好?动手打人像什么样子!”
秦依依也跟着走出来,目光落在婆婆涨得通红的脸上,轻声却有力地:“婶子,养孩子不是事,先不荷花两口子愿不愿意,就柱子他亲爹娘,能乐意把孩子送来吗?这事得好好商量,别伤了一家饶和气。”
老太婆被张云攥着手腕,挣了两下没挣开,又听见秦依依的话,胸口起伏得更厉害,嘴里却依旧不饶人:“我自家的孙子,我想让谁养就让谁养!轮得到你们外人插嘴?”
就在这时,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黄浩走进来,看到院里乱糟糟的场面,又瞥见妻子通红的眼眶,脸色沉了下来:“娘,荷花,这是怎么了?”
黄浩的声音像一块石头砸进沸腾的水里,院里瞬间静了静。
黄老婆子最先反应过来,手腕一拧挣开张云的手,两步冲到黄浩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开始抹眼泪:“儿子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媳妇她欺负我,不仅不肯养你大哥家的柱子,还咒你大哥死,我气不过她两句,她还敢跟我顶嘴!”
李荷花站在秦依依身后,嘴唇动了动,眼泪却先掉了下来:“不是的……我没有咒大哥,是娘非要让我们养柱子,我只是他父母有没有死,让我们养不合规矩。”
“你还敢狡辩!”黄老婆子猛地回头瞪她,声音又尖了起来,“要不是你生不出孩子,我能让你养柱子吗?我这都是为了谁,为了我们黄家好!”
黄浩皱着眉,先把母亲扶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又转身走到李荷花面前,看到她眼角的红痕和被水打湿的裤脚,心里顿时有了数。
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对母亲:“娘,养柱子的事,您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跟荷花?柱子有他爹娘照顾,我们怎么能突然把他接过来养,这传出去,别人该怎么大哥大嫂?”
“我跟你商量?我跟你商量你会听吗?”
黄老婆子抬起头,带着哭腔对着黄浩,“你看看你媳妇,自从嫁过来,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在村里都抬不起头!现在让她养个孩子,她还推三阻四的,这要是将来你老了,谁给你养老送终?”
“娘,生孩子的事急不来,前几我已经跟荷花去过医院了,医生荷花身子弱,得好好养着,不能干重活,慢慢就会有孩子的。”
黄浩的声音放软,又,“至于养老,有我呢,您不用担心。柱子是大哥的孩子,我们帮衬着点可以,但不能直接接过来养,这不合情理。”
黄老婆子没想到黄浩会帮着李荷花话,愣了一下,随即更生气了:“好啊,你现在胳膊肘往外拐了是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看你就是被她迷昏了头!”
她着,又要站起来去找李荷花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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