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紫光彻底熄灭后，维修舱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李默盯着那具灵族遗骸看了几秒，确认它真的“睡”回去了，这才收回目光。
（蓝牙配对失败，进入待机模式了是吧。）他心里嘀咕着，手上没停，又给尸体加了两层静寂隔绝。“猴子，刚才的能量波动记录了吗？”
“记了记了！”猴子赶紧点头，晃了晃手里的设备，“峰值很短暂，但频谱特征很怪，跟常见的灵能或者静寂能量都对不上，更像是一种……被强行扭曲过的‘标记’信号。”
“标记？”艾琳若有所思，“像黑暗灵族喜欢留在猎物身上的那种？炫耀或者……导航？”
“有可能。”李默想起刚才画面里那道冰冷的紫色光束。“先不管它。猴子那后面还有个洞，看看去。”
众人挪开箱子，露出后面被切割开的墙板。黑黢黢的洞口里飘出陈腐的金属和尘埃味，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难以形容的甜腥气。卡恩鼻翼微动，低声：“很淡，血，还有别的。旧了。”
李默弹了团灵光进去。光晕照亮了一个狭窄的夹层，大概就够两三个人转身。正对着洞口的墙壁上，嵌着一个结构复杂的金属基座，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基座中央，一块巴掌大、颜色暗沉的菱形晶体板几乎与灰尘融为一体。
（这造型……不像常规设备，倒像是个专门插什么东西的“卡槽”。）李默摸出那个古老灵族星图卷轴，比划了一下轴柄的末端。纹路似乎能对上。
“试试？”奥里克压低声音问，枪口指着洞口两侧。
李默没急着插。他先分出一缕极细的神识，像探针一样轻轻触向那块晶体板。接触的瞬间，神识反馈回一种极其微弱的、近乎枯竭的能量循环感，以及一种模糊的“验证”意图。没有攻击性，只是死板地等待着正确的“钥匙”来激活最后一点残留功能。
（还真像个读卡器，还是快没电的那种。）他握住卷轴，将轴柄末端对准凹槽，缓缓插入。
“咔。”
一声轻微的、带着尘埃摩擦感的契合声。下一秒，那块暗沉的晶体板内部，从中心亮起一点微弱的蓝色光斑。光斑挣扎着向边缘扩散，沿途激活了蚀刻在晶体内部的、极其复杂的灵能纹路。这些纹路明灭不定，像接触不良的老旧灯带，勉强构成一幅残缺的、不断闪烁的立体星图影像。
同时，一阵断断续续、带着严重杂音的灵族语片段，直接从晶体板中震荡出来，直接作用于在场者的意识层面。艾琳眉头紧皱，集中精神翻译：“……遭遇……尖啸之影……第三静寂点失守……核心数据已转存……警告……‘烙印’污染……扩散……建议……激活最终……”
话还没完，那星图影像猛地剧烈闪烁几下，“啪”一声彻底熄灭。晶体板恢复暗淡，内部最后一点能量循环也消失了。李默把卷轴轴柄拔出来，凹槽里飘出一缕极细的、带着焦糊味的青烟。
（得，一次性U盘，读完就烧。）李默看着冒烟的“读卡器”，有点无语。“猴子，星图记下来没？”
“记了！虽然闪得跟癫痫似的，但大概区域抓到了！”猴子盯着设备屏幕，忽然“咦”了一声，“头儿，这坐标……好像离‘永恒炽炉’不远，但标记的不是炉子本身，是旁边一个……重力异常区？或者隐藏跳跃点？”
李默立刻调出脑中的古圣星图对比。果然，猴子的位置，在“永恒炽炉”坐标的侧后方，一个非常隐蔽的引力阴影区。古圣星图上那里没有任何标注，但灵族这份残缺记录却把它高亮标记了。
（黑暗灵族袭击这里，是为了这个坐标？还是为了清除知道这个坐标的灵族？）李默看向那具被“烙印”的遗骸。（‘烙印’污染……难道黑暗灵族杀人不是为了爽，是为了给尸体打上某种追踪信标，或者……防止某些信息被特定方式读取？）
他把轴柄在手里转了转。（审判庭的罐子能激活‘烙印’，这卷轴是这里的钥匙。审判庭m36年就在这儿捣鼓，他们知道多少？）
“头儿，”奥里磕声音把他拉回现实，“这地方不宜久留。刚才动静虽然，但万一有东西被惊动……”
李默点头。线索已经拿到了，虽然谜团更多。“撤，回大厅。把这里恢复原样。”
几人退出夹层，猴子把墙板虚掩回去，尽量抹掉切割痕迹。回到相对开阔的维修舱，李默最后看了一眼灵族遗骸。（抱歉了哥们，你的GpS功能我们先屏蔽了。）
他带着队伍快速而安静地原路返回。穿过昏暗的走廊时，李默的神识始终维持着最大范围的警戒扫描。通道墙壁上那些黑暗灵族留下的、充满痛苦艺术感的抓痕和烧灼印记，在摇曳的灵光照耀下，显得格外阴森。
（这帮杀马特海盗，审美真是烂到家了。）他一边吐槽，一边琢磨着接下来的计划。有坐标是好事，但怎么过去？游泳吗？得先搞艘船。
就在他们快要回到大厅入口时，走在最前面的卡恩毫无征兆地停下，左臂猛地抬起，做了个“止步”的手势。他全身绷紧，纹路泛起警示的微光，头微微侧向左边一条他们之前未曾探索的岔道。
李默立刻屏息，神识如潮水般涌向那条黑暗的岔道。下一秒，他头皮微微一麻。
岔道深处，距离他们大约三十米的地方，一个之前被他神识扫过、判定为“一堆废弃管线残骸”的轮廓，内部传来了极其微弱、但绝对不属于机械的……能量脉动。那脉动的节奏很慢，很隐蔽，仿佛在刻意模仿周围环境的能量残留背景噪音。
更重要的是，那脉动的能量特征，和维修舱里灵族遗骸身上即将熄灭的“烙印”紫光，有七八分相似。
（……这鬼地方，还有没关机的？）李默眼神一凝，右手虚握，归墟剑魄的寒意开始在指尖悄然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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