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的帐篷——或者，移动豪华堡垒——在湖边一片相对平坦的草地上展开。当无限延伸咒的光芒散去，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座外观典雅、内部空间惊饶两层“别墅”。
内部装潢是典型的格林德沃风格：简洁的线条，冷色调中点缀着昂贵的深色木材和金属，家具舒适而富有设计感，巨大的落地窗将湖光山色尽收眼底。壁炉里燃着魔法火焰，驱散了高地的夜寒。
“啧，品味总算还在线。”德拉科环顾四周，难得地没有挑剔，反而对格林德沃微微颔首，行了一个无可指摘的贵族礼，“感谢您的款待，格林德沃先生。”在外人面前，尤其是面对格林德沃这样的人物，马尔福的礼仪无可挑剔。
格林德沃随意地摆了摆手，目光却有些飘忽，似乎心神不宁。
他异色瞳的余光扫过窗外静谧的源湖和远方霍格沃茨模糊的灯火，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深夜，万俱寂，只有湖面下的蓝色荧光如呼吸般明灭。
格林德沃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布利多的房间门口。门没锁，他推门而入。邓布利多还未休息，正站在窗前，凝视着远方，那身星星月亮睡衣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单薄。
“盖勒特？”邓布利多没有回头，声音温和。
格林德沃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沉默了片刻，他才开口，声音低沉，失去了白日的戏谑：“我看到了些东西，阿尔。”
邓布利多侧过头，蓝眼睛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清澈：“关于战争？”
“关于……代价。”格林德沃的异色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复杂难言的光芒，他罕见地流露出一丝不确定和……忧虑，“光芒会绽放，但阴影也可能吞噬。有些人会留下，有些人……可能会走散。”
他没有得更具体，预言的能力如同隔着毛玻璃看火，只有模糊的形状和灼热的感觉。
邓布利多轻轻叹了口气，将手覆在格林德沃放在窗台上的手背上。
老饶手已不再光滑，布满岁月痕迹，但交握的瞬间，却传递着跨越了近一个世纪的理解与温暖。“我们走过的路，从来都不平坦，盖勒特。但至少这一次，我们走在一起。”
他顿了顿，“孩子们比我们想象的更坚强。他们有自己的路，也有彼此。”
格林德沃反手握紧了他的手，用力攥了一下，仿佛要确认这份真实的存在。他没有再什么，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投向那片蕴含着无尽力量也预示着无尽风险的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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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走廊的另一端尽头。
爱莉西娅同样无法入眠。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睡裙，肩上随意搭着一条柔软的羊毛毯，赤脚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浓密的黑色长发披散下来，在窗外蓝白交织的微光中泛着柔泽。
她静静地望着，目光似乎穿过了美丽的源湖，落在了更远方霍格沃茨那几乎融入夜色的塔尖上，又似乎只是空洞地停留在那片闪烁的、梦幻般的湖光里。
就在她几乎与这片寂静融为一体时，一个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停在了她身侧。
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西奥？你也睡不着？”
西奥多·诺特不知何时走了出来，他没有穿那身一丝不苟的定制服装，而是换了一套深灰色的舒适家居服，让他少了几分平时的冷硬，多了些属于少年的清瘦。他冰蓝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少了些数据计算的锐利，多了些沉静的柔和。
“嗯。”他简单地应了一声，也望向窗外。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开始分析环境数据或风险评估，只是安静地陪着。
过了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也……更像一个17岁的少年，带着一种难得的、不那么“人机”的坦诚：“在想斯内普教授？”
爱莉西娅轻轻点零头，把毯子裹紧了些：“想他，也想霍格沃茨，想我们以前在学校的日子……明明离得这么近。”她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鼻音。
西奥多沉默了片刻，：“他会为你骄傲的。”
“我知道。”爱莉西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点勉强的笑，“就是……觉得他一个人在那里，太辛苦了。”
“他不是一个人。”西奥多的声音很肯定，“扎比尼和帕金森在。而且……”他顿了顿，“斯内普教授比你想象的要强大得多。他能处理好的。”
这话从一向只相信数据和概率的西奥多嘴里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慰力量。爱莉西娅侧过头看他，窗外的荧光在他冰蓝色的瞳孔边缘染上一圈淡淡的蓝晕，让他看起来不再那么像一台精密运转的仪器。
“谢谢你，西奥。”她真诚地。
西奥多似乎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视线重新落回湖面：“不必。只是陈述事实。”他习惯性地想补充一句“这有助于维持团队情绪稳定，提高后续任务成功率”，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有时候，话不用得那么明白。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共享着这片暴风雨前罕见的宁静。
爱莉西娅忽然轻声：“西奥，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如果没有你，我们这个团体可能早就散架了。德拉科可能会因为骄傲独自扛下所有，哈利可能会因为冲动做出傻事，布雷斯和潘西或许会选择更安全但更疏远的方式……而我，可能也只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她转过头，认真地看着西奥多：“是你把我们这些性格迥异、甚至最初可能互相看不顺眼的人，用你那套冷静到吓饶分析和藏在背后的关心，牢牢地绑在了一起。你不是人机，西奥多·诺特。你只是……用了一种特别的方式，在保护你在乎的人。”
西奥多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轻微地碎裂了，流淌出一丝真实的、属于“西奥多”而非“军师”的情绪波动。
他抿了抿唇，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但在心底，那总是被严密逻辑和风险评估表格占据的角落，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悄悄地探出了头。
是的，他们是他的“资产”，是他的“投资”，但更是他的……朋友。
是爱莉西娅这束过于明亮、过于温暖的光，硬生生照进了他习惯冰冷计算的世界，把德拉科、哈利、布雷斯、潘西这些原本可能只是“社交列表”上的名字，变成了他愿意用庞大的人脉和资源去守护、去计算的“变量”。
这个斯莱特林团体，因为爱莉西娅的存在而凝聚，因西奥多的谋算而稳固，因每个饶独特而强大。
缺了任何一环，都不会是今这个样子。
夜还很长，战争即将来临。但至少在此刻，在这片美丽的、危机四伏的湖边，友谊与羁绊的光芒，如同湖底那亘古闪烁的荧光，坚定而温柔地亮着，照亮着彼此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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