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光哨站的生命维持单元内,柔和的白光与修复法阵的符文交相辉映,将中心维生舱映照得如同水晶棺椁。沈砚、苏澄、石峥、林野四人围在舱边,目光紧紧锁定其中沉睡的身影。
在不朽之泉磅礴生机的持续滋养下,墨玄的身体已恢复如初,甚至隐隐散发出一股更加深邃内敛的气息。但他依旧沉睡,眉头时而紧蹙,仿佛在与脑海中翻腾的记忆碎片搏斗。
沈砚沉吟片刻,伸出手指,指尖凝聚着一缕精纯的《太初衍道经》道韵,混合着一丝灵枢共鸣的独特波动,轻轻点向墨玄的眉心。“他的神魂创伤已愈,迟迟不醒,或许是那些被触动的记忆碎片形成了新的迷障。我以平衡之力和共鸣波动尝试引导,看能否助他梳理意识。”
道韵与波动如同清凉的溪流,注入墨玄的识海。起初并无反应,但片刻之后,墨玄整个身体猛地一震!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开始快速转动,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嗬嗬声,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墨玄前辈!”苏澄忍不住低呼。
突然,墨玄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不再是以往的沉静或锐利,而是充满了无尽的沧桑、迷茫,以及一丝深可见骨的……恐惧。他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混沌的漩涡在旋转,倒映着破碎的星辰与熄灭的文明。
“我是……谁?”他嘶哑地开口,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墨玄……‘墨’……实验体……封印……”他痛苦地抱住头颅,记忆的洪流正在冲击他刚刚稳固的意识。
“前辈,稳住心神!”沈砚低喝一声,声音中蕴含着镇魂定魄的道韵,“你是墨玄,是我们的同伴!过去已成云烟,把握当下!”
或许是沈砚的声音起到了锚定作用,或许是《太初衍道经》的道韵抚平了混乱,墨玄剧烈的颤抖渐渐平息。他缓缓放下手,眼神中的混乱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巨大悲伤与明悟的复杂情绪。
他抬起头,目光逐一扫过沈砚、苏澄、石峥和林野担忧而坚定的面孔,最终长长地、带着无尽疲惫地叹了口气。
“谢谢你们……救了我。”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已清晰了许多,“也谢谢你们……让我想起了,我究竟是谁,以及……我们曾经面对过什么。”
他没有卖关子,开始以一种沉痛而缓慢的语调,讲述那段被尘封的往事:
“前文明末期,我们洞察了宇宙熵增的终极危机,也感知到了幕后可能存在‘定义者’这样的高维存在。为了寻求生机,‘火种计划’启动,其核心并非简单的逃亡,而是试图理解并掌控宇宙的底层规则——混沌与秩序。”
“我是‘混沌能量适应性研究’的首席研究员之一,代号‘墨’。”墨玄指了指自己,“我们发现了‘混沌灵枢’的特殊性,它并非纯粹虚拟,而是某个更高维存在(我们怀疑与‘定义者’有关)用于观察、干涉甚至‘定义’我们这个宇宙的接口之一。我们试图通过它,反向研究混沌能量的本质,并寻找与之共存的途径。”
“研究取得了突破,我们发现了‘灵枢共鸣’现象,并认为这是生命意识与宇宙底层规则产生深度交互的关键,是应对未来危机的‘钥匙’。”他看向沈砚,眼神深邃,“你拥有的,正是这种特质,而且比我们当年发现的任何个体都要纯粹、强大。”
“但我们也低估了混沌能量的危险性和……‘它’的警惕性。”墨玄的声音低沉下去,“在一次超高强度的共鸣实验中,我们意外引动了超越控制阈值的混沌潮汐。为了阻止失控的能量吞噬整个研究基地乃至引发更大灾难,我……自愿成为了容器,承载了大部分暴走的混沌意念,也就是后来你们所称的‘魔影’的前身。”
“为了防止‘魔影’借助我的意识完全降临,也为了保住关于‘共鸣之核’和‘定义者’的关键数据,我的同事们……对我施加了最终封印。将我的大部分记忆连同那危险的混沌意念一同封存,只留下一个相对纯净的、作为‘前文明意识碎片’的墨玄。”
“我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直到被你们唤醒……而不朽之泉,不仅修复了我的伤,其蕴含的极致秩序生机,恰好冲刷松动了一部分最核心的封印,让我想起了这些……”
指挥中心内一片寂静,只有墨玄低沉的声音回荡。他所揭露的真相,远比沈砚他们之前猜测的更加惊人。他不仅是亲历者,更是前文明对抗危机核心计划的参与者与牺牲者!
“所以,魔影本质上,是前文明实验失控的产物,是混沌能量的狂暴化身?”石峥沉声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但它如今已自成一体,并且……它对‘灵枢共鸣’有着超乎寻常的贪婪。”墨玄凝重道,“它能感知到沈砚的存在,吞噬他,完整‘共鸣之核’,或许是它能真正摆脱束缚、甚至反过来侵蚀‘定义者’权限的关键一步。”
“那‘共鸣之核’到底是什么?”苏澄追问。
“它是意识与混沌灵枢深度绑定后形成的‘权限凭证’和‘规则接口’。”墨玄解释道,“拥有者不仅能调动更强大的力量,更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修改或定义局部区域的规则。它是抗衡‘定义者’的武器,也是‘定义者’必然要清除或掌控的目标。”
他看向沈砚:“你的‘共鸣之核’还在成长初期,但已展现出惊人潜力。前文明留下的‘万象星盘’、‘火种源库’,乃至这不朽之泉,都可能是为了培养和测试‘共鸣之核’持有者而设置的‘试炼场’。”
就在这时,林野手腕上的设备再次发出急促的提示音——来自现实世界的紧急通讯!
埃琳娜的身影出现,脸色比上次更加苍白:“信号解析结果出来了!那个产生类似‘灵枢共鸣’频谱的信号源……它不是固定的!它在移动,而且移动轨迹……正在朝向太阳系!预估接触时间……无法精确计算,但绝对比我们之前预想的任何威胁都要快!”
现实宇宙中,一个未知的、能产生“灵枢共鸣”的存在,正朝着人类文明而来!
墨玄听到这个消息,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看向沈砚,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来不及慢慢成长了!沈砚,你必须尽快完全掌握‘星网协调者’的权限,激活所有星网节点!只有整合了整个‘混沌灵枢’试炼场的力量,你的‘共鸣之核’才能加速成熟,我们才有一线生机,应对即将到来的……无论是‘定义者’的清扫程序,还是另一个……‘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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