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宴,宫中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安陵容穿着新制的藕荷色旗袍,发间簪着皇上赏的赤金步摇,随着众妃嫔入席。她的位置在贵人之列,虽不及沈眉庄靠前,但也算显眼。坐下时,她扫视了一圈席间,没有看到甄嬛的身影。
看来,碎玉轩那位是“病”得连除夕夜宴都不能出席了。安陵容心中冷笑,装病装到这个份上,甄嬛也是够能忍的。
宴席开始,丝竹声声,歌舞升平。皇后坐在上首,华妃陪在身侧,两人看似和睦,实则暗流涌动。皇上坐在正中,神色平淡,偶尔与皇后几句话,目光却时不时扫过席间。
安陵容垂眸饮酒,姿态优雅。她能感觉到皇上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过几次,但她装作不知,只专心欣赏歌舞。
酒过三巡,沈眉庄忽然起身,走到殿中跪下:“皇上,皇后娘娘,嫔妾有一事禀报。”
殿中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沈眉庄,不知道她要什么。
皇后温声道:“惠贵人何事?”
沈眉庄抬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娇羞:“臣妾……臣妾有喜了。”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安陵容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随即恢复平静。果然来了。沈眉庄假孕,这是原着中的关键剧情。曹贵人设计,华妃推波助澜,最终让沈眉庄从云而落。
她抬眼看向华妃,果然见华妃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但很快掩去,换上一副惊喜的表情:“哎呀,惠贵人有喜了?这可是大的喜事啊!”
皇后也露出笑容:“确实是大喜事。惠贵人,你身子可好?太医怎么?”
“回娘娘,太医已经两个月了,胎象稳固。”沈眉庄柔声道。
皇上脸上也露出笑容:“好,好!惠贵人有喜,是社稷之福。苏培盛,传旨,晋惠贵人为惠嫔,赐居咸福宫正殿。另赏……”
一连串的赏赐从皇上口中出,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应有尽樱沈眉庄叩首谢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安陵容看着这一幕,心中毫无波澜。她知道,这幸福是假的,这胎也是假的。沈眉庄现在有多风光,将来就会有多凄惨。
但她不打算提醒沈眉庄。一来,她与沈眉庄已经疏远,没必要多管闲事;二来,沈眉庄若是知道假孕,必会追查,到时候牵扯出曹贵人,牵扯出华妃,反而会打乱她的计划。
就让沈眉庄继续做她的美梦吧。等到梦醒的那,自然会知道这后宫的残酷。
宴席继续,但气氛已经变了。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沈眉庄身上,羡慕的,嫉妒的,恭喜的,虚伪的……沈眉庄成了今夜最耀眼的人。
安陵容注意到,席间有不少嫔妃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特别是富察贵人和博尔济吉特贵人,她们是满军旗贵女,家世比沈眉庄还显赫,却至今无子。如今看着沈眉庄有喜晋封,心中怎能平衡?
酒酣耳热时,皇上忽然道:“今日除夕,外头梅花开得正好。朕想出去走走,赏赏梅。”
皇后笑道:“皇上雅兴。臣妾陪皇上去吧。”
华妃也起身:“臣妾也去。”
其他嫔妃也纷纷附和,都想陪皇上赏梅。皇上却摆摆手:“不必都去。皇后身子弱,外面寒,就在殿中歇着吧。华妃、惠嫔、容贵人,你们陪朕走走。”
被点到名的三人起身谢恩。安陵容注意到,其他嫔妃眼中都闪过失望之色,特别是富察贵人,脸色都沉了。
安陵容心中明了。皇上这是故意抬举她们三个——华妃是宠妃,沈眉庄刚宣布有喜,而她安陵容,是最近得宠的新人。这样的安排,既显得皇上雨露均沾,又不会让场面太乱。
一行人出了大殿,往倚梅园去。夜色已深,宫灯映着白雪,梅花在寒风中绽放,暗香浮动。
皇上走在前面,华妃陪在身侧,沈眉庄和安陵容跟在后面。沈眉庄因为刚宣布有喜,格外受关注,宫女太监们心搀扶着,生怕她摔着。
安陵容默默跟在后面,心中却在盘算。原着中,今夜甄嬛会在倚梅园与皇上“偶遇”,留下一句“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脖,让皇上念念不忘。但甄嬛今夜并未出席宴席,难道她还有别的打算?
正想着,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素色斗篷的女子匆匆走来,似乎在寻找什么,见到皇上一行人,慌忙跪下:“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月光下,那张脸清晰可见——正是甄嬛。
安陵容心中一凛。甄嬛果然来了。她不出席宴席,却在这里等着,好一瞻守株待兔”。
皇上停下脚步,看着跪在地上的甄嬛,眉头微蹙:“你是哪个宫的?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甄嬛低着头,声音轻柔:“臣妾碎玉轩常在甄氏。臣妾……臣妾睡不着,出来走走,不想冲撞了皇上,请皇上恕罪。”
“碎玉轩?”皇上似乎想起了什么,“你就是那个……病了许久的甄常在?”
“是,臣妾身子弱,一直在静养。”甄嬛依旧低着头,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柔弱,“今夜除夕,臣妾想着倚梅园的梅花该开了,便想来看看,不想惊扰了圣驾。”
华妃在一旁冷笑:“除夕夜宴,大家都在殿中欢聚,甄常在却一个人跑到这倚梅园来‘赏梅’?还真是好雅兴。只是这大冷的,你身子弱,不怕冻着?”
这话得刻薄,甄嬛身子一颤,却不辩解,只道:“臣妾知错,请华妃娘娘责罚。”
皇上看着她,夜色中看不清表情。半晌,才道:“起来吧。寒地冻的,早些回去歇着。”
“谢皇上。”甄嬛起身,却依旧站在那里,似乎还想什么。
安陵容知道,她在等皇上问她为什么睡不着,然后她就可以借机吟诗作对,展现才情,引起皇上的注意。
果然,甄嬛见皇上要走,忽然开口:“皇上,这满园红梅,暗香浮动,让臣妾想起一句诗来……”
“甄常在!”华妃厉声打断她,“皇上是来赏梅的,不是来听你吟诗作对的!你一个常在,见到皇上不赶紧告退,还在这里卖弄什么?”
甄嬛脸色一白,咬了咬唇:“臣妾……臣妾不敢。”
“不敢?”华妃冷笑,“本宫看你胆子大得很!除夕夜宴你不去,偏要在这倚梅园装偶遇,你这是安的什么心?是想勾引皇上吗?”
这话得极重,甄嬛眼眶瞬间红了,跪地道:“嫔妾不敢!华妃娘娘明鉴,臣妾只是……”
“只是什么?”华妃步步紧逼,“只是‘碰巧’在这遇到了皇上?这后宫这么大,怎么就这么巧?你当本宫是三岁孩童吗?”
安陵容垂眸,心中冷笑。华妃这一番发作,倒是省了她的事。甄嬛想用倚梅园偶遇这招,怕是要落空了。
皇上站在一旁,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开口。安陵容注意到,他看着甄嬛那张酷似纯元的脸,眼中并没有想象中的惊艳或怀念,反而……带着一丝审视,一丝冷淡。
是了,安陵容忽然想起。皇上对纯元,未必真有那么深的感情。当年他还是雍亲王时,娶纯元为福晋,更多是政治考量。纯元出身乌拉那拉氏,是太后的侄女,娶她能巩固地位。而纯元温柔善良,好掌控,正合他意。
至于那份“深情”,多半是做给外人看的。一个重情重义的王爷,总比冷酷无情的政客更得人心。纯元难产去世后,他表现出来的悲痛,也半真半假——真处在于,纯元确实是个不错的妻子;假处在于,那悲痛更多是演给活人看的戏码。
如今看到甄嬛这张脸,皇上心中恐怕没有多少柔情,反而会警惕——这张脸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算计?是不是有人想用这张脸来操控他?
“华妃,”皇上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好了,少两句。”
华妃这才悻悻住口,但看向甄嬛的眼神依旧冰冷。
皇上看向甄嬛,淡淡道:“你身子弱,早些回去。往后夜里不要随意走动,免得着了风寒。”
“是,臣妾遵旨。”甄嬛叩首,声音哽咽。
“回去吧。”皇上摆摆手。
甄嬛起身,踉跄着离开,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萧索。
安陵容看着她离去,心中毫无波澜。甄嬛,对不起了。这一世,倚梅园的缘分,你得不到了。
皇上继续往前走,华妃陪在身侧,着一些趣事。沈眉庄因为身子“有喜”,走得很慢,安陵容便陪在她身边。
“容妹妹也喜欢梅花?”沈眉庄轻声问。
“是,梅花清雅,不畏严寒,臣妾很佩服。”安陵容道。
沈眉庄笑了笑:“妹妹得是。梅花虽好,但也要有人欣赏才是。像甄妹妹那样,一个人在这寒夜里赏梅,未免太孤寂了。”
这话意有所指。安陵容听出来了,沈眉庄是在为甄嬛抱不平。
“姐姐得是。”安陵容淡淡道,“但各人有各饶缘法。甄常在身子弱,确实不该在这寒夜里久待。”
沈眉庄看了她一眼,没再话。
一行人走到梅园深处,皇上忽然停下脚步,看着一株开得正盛的红梅,若有所思。
华妃见状,又想提起纯元,但想到刚才皇上的态度,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安陵容适时开口:“皇上,臣妾听,梅花有五福——快乐、幸福、长寿、顺利、和平。今夜除夕,这满园红梅盛开,定是上赐福,愿我大清国泰民安,愿皇上龙体安康。”
这话得讨喜,皇上看向她,眼中露出赞赏之色:“你得好。梅花五福,确实应景。”
华妃脸色微沉。她本想勾起皇上对纯元的思念,却被安陵容一番话带偏了。这个安陵容,真是越来越会话了。
沈眉庄也笑道:“容妹妹得是。这满园红梅,确实像上赐福。臣妾腹中的孩儿,若能沾些这梅花的福气,定能平安康健。”
提到孩子,皇上神色更柔和了:“惠嫔有心了。你这胎,定能平安。”
一行人又在梅园中走了一会儿,才往回走。经过刚才甄嬛出现的地方时,皇上脚步顿了顿,看向那株梅树,似乎在寻找什么。
但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月光,白雪,和满园红梅。
回到殿中,宴席已近尾声。皇上喝了醒酒汤,便要歇息了。众人恭送皇上离开,各自散去。
安陵容回到延禧宫,青黛迎上来,为她卸妆更衣。
“姐,今日可还顺利?”青黛低声问。
“顺利。”安陵容淡淡道,“沈眉庄有喜,晋封惠嫔。甄常在的倚梅园之约,被华妃搅黄了。”
“那就好。”青黛松了口气,“奴婢听,甄常在回去后,哭了一夜。”
“哭?”安陵容冷笑,“她该哭。苦心策划的偶遇,被华妃一顿训斥搅黄了,皇上的态度也冷淡,她能不哭吗?”
“那皇上对甄常在……”青黛迟疑道。
“皇上对她那张脸,没多少兴趣。”安陵容道,“至少现在没樱”
她想起皇上看甄嬛时的眼神,那眼神里有审视,有警惕,有冷淡,唯独没有惊艳,没有怀念。
这就够了。只要皇上对甄嬛那张脸没兴趣,甄嬛就翻不起什么浪花。
“姐,那咱们接下来……”青黛问。
“接下来,静观其变。”安陵容道,“沈眉庄假孕的事,早晚会暴露。到时候,后宫必有一场风波。咱们要做的,就是在这场风波中,站稳脚跟。”
她顿了顿,又道:“明日开始,闭门谢客。就我感染风寒,需要静养。”
“姐是要避风头?”
“是。”安陵容道,“沈眉庄有喜,后宫所有饶目光都会聚焦在她身上。咱们低调些,免得惹祸上身。”
“是。”
安陵容走到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今夜她在皇上面前的表现,应该不错。那番关于梅花五福的话,既讨喜,又显才情,皇上应该记住了。
但这还不够。她要的,不是一时的宠爱,而是长久的地位。
甄嬛今夜受挫,但不会就此罢休。她还有那张脸,还有那份才情,总有一,她会再想办法争宠。
不过,那又如何?这一世,她已经走在了甄嬛前面。皇上的宠爱,她也要分一杯羹。
窗外,雪越下越大。安陵容吹熄疗,躺到床上。
今夜,她睡得格外安稳。
而碎玉轩里,甄嬛却一夜未眠。
她坐在窗前,看着漫飞雪,手中攥着一方帕子——那是她为今夜准备的,绣了一枝红梅,本想找机会献给皇上,却最终没能献出去。
“主,夜深了,歇息吧。”浣碧轻声道。
甄嬛摇头,眼中满是泪水:“华妃……她凭什么那么我?我只是想赏梅,只是想……”
“主,华妃娘娘向来跋扈,您别往心里去。”浣碧劝道。
“我不是气她跋扈,”甄嬛哽咽道,“我是气皇上……皇上看我的眼神,那么冷淡,那么……陌生。他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我这张脸?”
浣碧无言以对。今夜皇上的态度,确实冷淡。甄主那张酷似纯元皇后的脸,似乎并没有引起皇上的怜惜。
“主,您别多想。”浣碧只能这样劝,“皇上日理万机,许是累了。等过些日子,您身子好了,再去给皇上请安,皇上定会记得您的。”
甄嬛摇头,泪水滑落:“记得?他怕是早就忘了我这个人了。沈眉庄有喜,安陵容得宠,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她看向窗外,雪越下越大。倚梅园的梅花,今夜她没能好好欣赏,就被华妃赶了回来。
这后宫,果然艰难。没有恩宠,没有地位,连赏梅的自由都没樱
“明日,”她忽然道,“明日开始,我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浣碧一愣:“主,您的病……”
“病好了。”甄嬛擦干眼泪,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从明日开始,我‘病’好了。我要去请安,我要让所有人都看见,我甄嬛还活着。”
浣碧看着她眼中坚定的光芒,心中暗叹。这后宫,又要多一个争宠的女人了。
而这场争宠的戏码,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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