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儿等着我。“
鞠老二转头进了屋,跟张子君了情况,让张子君可以不用过去,他自己能够解决。
”橙子和肉墩子也不用去,别管别人什么,有我呢。“
张子君点头,心里头到底是有些感伤,”怎么这么突然?“
”气死了呗, 那狗东西一直造孽,哪一回不是闹出全村都知道的事儿,我都觉得老头子命硬了。“
鞠老二拍拍张子君脸,”媳妇儿,我过去一趟。“
”嗯,你慢点儿。“
张子君起身穿好衣服跟上,到了门口,龚二狗还守着呢。
”嫂子!“
”唉,二狗,你们两个过去看看就是,慢点儿啊。“
”行了,你关了门回去,好好睡觉!“
鞠老二跟龚二狗走了,大晚上的,张子君也不搞什么目送这一套了,立马就将门关上,从里头别上。
“怎么了?”
外婆睡眠浅,听见动静就起来了,这会儿才出来,也是因为有外人在。
“老二他爸好像没了。”
张子君叹气。
外婆听了这话,突然望向上的月亮,“人老了,都有这么一遭。”
“妈,你还年轻着呢。”
张子君上前几步搀住外婆的手,“走吧,睡觉去,今晚上老二应该不回来了,我跟你挤挤。”
“你多大了还跟我挤,我能有一个宽敞床铺容易吗?不是睡你,就是睡你生的娃,那好不容易清闲点儿。”
“咱家的床就不能清闲,走走走,反正我今要挤。”
“你都大多了!”
“多大了我也是你闺女!”
“啧啧啧!羞不羞!”
“我是你闺女有啥好羞的!”
鞠家,鞠老二赶过来的时候,王菊还在拉扯鞠老大,让他带着鞠老头儿去医院看看,实在是不行,找李老头儿来是一样的。
院子里头乱糟糟的,住着的知青这会儿虽然没开门,但是微微虚掩的窗户里头也透出了微光。
刘容在一旁拉着王菊安抚,一直在喊‘妈’,鞠老大确实是被打得有些狠了,又被王菊拉扯,这会儿在地上嘶嘶的喊疼。
至于鞠青桦的房间门,自始至终都没有开过。
鞠老二看王菊这个模样,就知道鞠老头儿多半是真的死了,但凡是有气儿,王菊都不会在这里拉拉扯扯鞠老大,她自己就跑去找李老头儿了。
“行了!你们吵啥呢,老头子人呢,带我去看看!”
鞠老二一出声,王菊立马就找到了主心骨,踉踉跄跄连滚带爬的朝着鞠老二冲来,就想要往鞠老二身上扑,鞠老二借着洒在院子里头的月光,看见了时候还不太会走路的鞠橙子,然后侧身,躲开了。
他像在鞠橙子时候的王菊那样,躲开了。
噗通。
王菊是脸贴着地面擦行了十几厘米的位置,这才停下。
脸上的刺痛让王菊清醒,有些茫然的眨巴着眼睛,然后缓缓的坐起身,仰头看着站在她身后的鞠老二。
那个瘦弱矮的孩子现在已经长得高大,再也没有什么风雨能将他推倒。
“老二……”
这是王菊从未对鞠老二用过的温柔语气。
鞠老二却冷着脸看向堂屋的位置,“你带着我进去,我怕我一个人进去,你还诬赖我偷你家东西。”
王菊听见这话,才有了心凉的感觉,“我是你妈啊……”
这话牛头不对马嘴。
鞠老二没有那个功夫听,“那我不管了。”
完,鞠老二对着龚二狗点头,“二狗,走了。”
龚二狗一向是听鞠老二的,就跟着鞠老二转身就打算走。
王菊连忙一个飞扑上前抱住了鞠老二的大腿,“别,别走,我带你进去,你看看你爸爸吧。”
鞠老二这才停住脚,让龚二狗在门口等着,然后自己甩开王菊的手,先是过去一脚将鞠青桦的房间门踹开,将鞠青桦一手拎着弄出来,然后另外一只手抓住鞠老大的后脖领,将鞠老大父子两个一手一个的拖着,让王菊带路。
“走啊!”
王菊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眼泪,哆哆嗦嗦的去点了煤油灯,带着人进去堂屋的里屋。
屋子里头,鞠老头儿安静的躺在床上,就跟平常睡着了没有什么两样,这才让进来的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外头都闹成那样了,屋子里头的人还安生的躺着,就是不正常的啊。
鞠老二将手里头两个人一丢,走到床边去探鞠老头儿的呼吸,没有呼吸,又去摸脖子,发现人都凉了。
“死了。”
鞠老二很冷静的给出结论。
王菊拿着煤油灯,即使是早就发现了,现在这么一个肯定的结果也让她接受不了,身子止不住的软,贴着门往下滑。
而鞠老大和鞠青桦也是一愣,随即鞠老大从地上爬着朝着床边来,“爸!爸!你醒醒啊!爸!”
鞠老大爬到床边,晃着床上的鞠老头儿。
鞠老二没工夫看他们在这里演什么苦情戏,“我去把李老头儿叫来,检查一下,操办后事吧。”
第二一早,鞠家就挂起了白布,这些白布也没有什么讲究,家家户户都有的麻布,不是纯白,是浅褐色,都是用来办丧事的。
鞠丽华和鞠老三也回来了,这一次,他们同样没有带上家里的人。
是大家都工作的工作,上班的上班,到时候出殡的时候来送一遭就是。
鞠丽华还起了远在京城的鞠丽容,这么些年,鞠家二姐鞠丽容跟家里头的联系少的可怜,也只有大姐鞠丽华知道地址。
“我发羚报了,还没回信呢,不过应该是赶不回来了,她在京城呢,那么远的地儿,坐火车都要两三。”
鞠老二倒是不在意,“回不回来没关系,她自己日子过好不就得了。”
鞠丽华对于这话倒是没什么。
鞠家的人在堂屋披麻戴孝,现在也不能请人来敲锣打鼓办一个热闹的,只是在堂屋里头停了灵,通知亲戚来看看,上柱香,然后等着吃饭就是。
一般来,吃饭是招待客人必要的礼节,停灵停了多少,就每都要准备席面,可以不用多好,只要能够吃,意思一下就行了。
因为好席面都在出了灵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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