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若雪与秦风的身影消失在废弃城镇的尽头,将绝望的战场与三架盘旋的“剃刀”攻击艇,留给了救援偏师。
失去了两位最强战力的庇护,救援偏师面临的压力骤增。“荆棘阵”的光罩在能量炮的持续轰击下,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李青和王猛脸色煞白,主持阵法的双手微微颤抖,星灵元力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
“阵法要撑不住了!”王猛嘶吼着,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放弃阵法!分散!依托废墟躲避!各自为战!”凌霜当机立断,声音透过爆炸的轰鸣传入每个人耳郑
几乎在光罩破碎的瞬间,二十名外门弟子如同受惊的雀鸟,迅速散入断壁残垣之间。能量光束如同死神的鞭子,抽打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将地面犁出深深的焦痕。
“豆,跟我来!”凌霜一把拉住有些愣神的姬豆,敏捷地翻滚进一个半塌的地下室入口。李青和王猛则分别带着几名弟子,占据附近的有利位置,以灵能或剑法反击,试图吸引火力。
然而,在绝对的火力与制空权面前,他们的反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剃刀”攻击艇如同戏耍猎物的鹰隼,不断盘旋,能量炮精准地点杀着任何暴露的目标。一名外门弟子刚探出身想释放一道冰锥,便被一道炽白光束贯穿了肩膀,惨叫着倒地。
“救人!”李青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却被另一架攻击艇的火力死死压制。
姬豆蜷缩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角落,听着外面不绝于耳的爆炸声和同伴的闷哼声,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的万物感知在巨大的恐惧和压力下,反而变得异常清晰。他能“看”到能量光束划破空气的灼热轨迹,能“听”到“剃刀”攻击艇引擎的轰鸣与能量炮充能的微弱嗡鸣,甚至能模糊感知到驾驶员那冰冷而专注的杀意。
“左边…左边那架要俯冲了!目标是王猛师兄那边的掩体!”姬豆猛地抓住凌霜的胳膊,急促地喊道。
凌霜毫不犹豫,对着通讯器(短距离)大吼:“王猛!左翼俯冲!规避!”
王猛闻言,几乎是本能地向右侧扑出,几乎在他离开原地的瞬间,他之前藏身的半堵矮墙被能量炮彻底轰成了齑粉!
“好险!”王猛惊出一身冷汗,感激地看了一眼地下室方向。
依靠着姬豆精准的预警,救援队在枪林弹雨中艰难地周旋,避免了瞬间溃灭的命运。但形势依旧岌岌可危。他们被彻底压制在这片废墟中,无法突围,伤亡在不断增加,元力和体力也在飞速消耗。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被耗死在这里!”李青一边挥剑格开一道散射的能量束,一边焦急地喊道。
凌霜脸色凝重,她何尝不知。她的目光扫过周围,最终落在姬豆苍白却异常专注的脸上。克罗饶攻击,似乎……格外“关照”豆所在的这个地下室?几次险之又险的轰炸,都擦着这边过去。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克罗饶目标,是活捉豆!
……
就在救援偏师于生死线上挣扎之际,远在姬家宗祠,静室之内。
玄微并未关注远方那场微不足道的战斗。对她而言,那不过是仆从们需要自行解决的麻烦,是检验工具耐用性的过程。此刻,她正端详着面前一套刚刚由流光不知从哪个角落翻找出来的、造型古拙、宛如青玉雕琢而成的茶具。
茶壶中,并非普通的茶叶,而是几片她以新收获的、蕴含月华之力的“梦幽兰”花瓣,辅以朝露和一丝提炼出的星辰砂精华,精心炮制出的“幻梦茶”。茶水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内蕴星河的幽蓝色,散发出清冷缥缈的香气。
她执起巧的玉杯,斟了半杯,并未立刻饮用,而是轻轻晃动着,观察着茶水中那丝丝缕缕、如同星云般流转的光晕。
“流光,你……”玄微平缓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静室内回荡,“此世生灵,于绝境之中,是更容易绽放灵光,还是更快地……堕入尘埃?”
流光扑扇着翅膀,绕着那杯幻梦茶飞了一圈,歪着脑袋想了想:“主人,这要看是什么‘生灵’吧?像焚烬老大那种,估计越绝境越兴奋,拆得也更欢。像外面那些虫子嘛……有的可能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潜力,有的可能就直接吓破胆啦!”
趴在宝石山上的焚烬闻言,不满地哼了一声,甩了甩尾巴,懒得理会。
玄微不置可否,目光似乎穿透了静室的空间,随意地扫过那片正发生激战的废弃城镇。她的目光在狼狈躲避的救援队成员身上一掠而过,在那三架耀武扬威的“剃刀”攻击艇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了那个蜷缩在地下室症脸色苍白却竭力维持着感知、不断为同伴提供预警的少年身上。
她的目光,在姬豆那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却依旧清澈专注的眉眼间,停留了稍长的一瞬。
长得……还算顺眼。心思,也还算纯净。比那些只会喊打喊杀、或者满腹算计的,要稍微……有趣那么一点点。
尤其是他此刻全力维持感知时,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与万物沟通的微弱灵韵,与他腰间那个布袋里,某片灰扑颇鳞片上隐含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混沌雷息,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呼应。
“倒是……有点意思。”玄微平缓地自语了一句,无人能懂其意。
她收回目光,不再关注那片战场,仿佛刚才只是随意瞥了一眼路边的石子。她将玉杯送至唇边,浅啜一口那幽蓝色的“幻梦茶”。
茶汤入口,一股清冷幽远的意蕴瞬间涤荡开来,仿佛将饶神魂都带入了一片宁静的星空幻境。然而,在这极致的宁静与冰冷之下,却又隐含着一丝难以捉摸的、仿佛能引人沉沦的梦幻之力。
玄微细细品味着,感受着那月华、朝露、星辰砂与梦幽兰花魂交织出的复杂滋味。
“清冷有余,梦幻不足,火候……差了一丝。”她放下玉杯,给出了评价。对于这杯足以让此世任何生灵沉醉乃至迷失的茶汤,她依旧不甚满意。
至于远方那些仆从的死活,那陷入绝境的少年能否脱险……
于她而言,不过是品茶时,偶然映入眼帘的一幅动态背景罢了。
若他们能凭借自身之力挣脱死局,证明尚有价值,或许日后能为她带来更合意的“供奉”。
若不能……那便如茶杯中沉淀的些许茶渣,拂去即可。
神意如渊,难测其深。
而此刻,废弃城镇的地下室内,姬豆猛地抬起头,他的万物感知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带着致命威胁的能量波动,正从地底深处迅速接近!
“下面!有东西从下面上来了!很大!很快!”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们所在的地下室地面,猛地龟裂、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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