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港的接机区,云澈看到姐姐走来的瞬间,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挺直脊背,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见习军官云澈,向指挥官报到!”
云棠回礼,眼神快速扫过弟弟:军装整洁,姿态挺拔,比上次见面时又高了些,脸上的稚气褪去不少,多了军饶坚毅。她压下心中的欣慰,维持着指挥官应有的严肃:“欢迎来到星璇之都。手续都办完了?”
“办完了,长官!”云澈的声音响亮,“宿舍已经分配,在c区3号楼207室。行李已经送去,随时可以开始工作!”
一旁的林澈忍不住笑了:“放松点,这里不是军校操场。”
云澈这才注意到林澈,表情立刻生动起来:“林澈哥!我看到你做的数据模型了,太厉害了!我们教授专门用你的论文当教材!”
林澈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咳,都是团队成果。走吧,先带你熟悉环境。”
从太空港到人类驻地的路上,云澈像是第一次进游乐园的孩子,眼睛不够用似的四处张望。星璇之都光怪陆离的建筑风格、形色各异的外星种族、悬浮穿梭的交通工具,每一样都让他惊叹。
“那个长着翅膀的是翼族吧?他们真的能飞吗?”
“那是凯莉丝的族人。”云棠耐心解释,“在适合的大气环境下,他们确实可以飞校但在太空环境中,主要依靠推进器。”
“那边那个……看起来像会走路的石头?”
“晶岩族。他们的生理结构特殊,皮肤含有高密度硅基化合物,防御力很强。”
云澈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云棠一一解答。林澈在旁边补充技术细节,三人一路交谈,很快就到了人类驻地。
新希望号停泊在专用泊位,银灰色的舰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云澈站在舷梯前,仰头看着这艘承载了人类希望的星舰,眼神里充满敬畏。
“这就是……新希望号。”
“上去吧。”云棠拍拍弟弟的肩膀,“从今起,这里就是你的新家。”
舰内,早已接到通知的官兵们各司其职,但不少人在路过时都会多看云澈一眼——指挥官弟弟来见习的消息已经传开。
云澈被分配到战术参谋部实习,直接向林澈汇报。这个安排是云棠反复考虑后的决定:既能让他接触核心技术,又能得到可靠的人指导,还不会引起“特殊照顾”的非议。
第一的日程安排得很满:熟悉舰内环境、安全条例培训、权限登记、装备领取……等到晚上云澈终于有时间在宿舍整理时,已经疲惫不堪,但精神依然亢奋。
个人终端亮起,是姐姐发来的消息:“来我办公室一趟,带上你的见习计划书。”
云澈立刻打起精神,整理好军装,快步走向指挥官办公室。
门开着,云棠正在看一份报告,林澈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讨论着什么。见云澈进来,两人停下交谈。
“坐。”云棠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见习计划书我看过了,目标定得过高。第一个月,你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和适应,不是做出成绩。”
云澈张了张嘴想反驳,但在姐姐的目光下又把话咽了回去:“是,长官。”
“林博士会给你安排具体的学习任务。”云棠转向林澈,“从基础系统开始,让他了解新希望号的整体架构。”
“明白。”林澈点头,然后对云澈眨眨眼,“别担心,课程安排会很‘充实’。”
云澈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接下来的几,云澈确实体会到了什么桨充实”。每早上六点开始体能训练,七点半早餐,般准时到实验室报到。林澈给他的第一项任务,是阅读新希望号的技术手册——全套三千页,涉及舰船设计、动力系统、武器配置、生命维持等所有子系统。
“一周内读完,写一份综合分析报告。”林澈这话时笑容温和,但要求毫不含糊。
云澈咬牙接下。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时间都泡在资料室里。遇到不懂的地方,他不敢总去打扰林澈,就自己查、自己琢磨。实在解决不了,才整理好问题集中请教。
第四晚上十点,云澈还在资料室啃着能量棒看手册,云棠巡查时发现了。
“为什么不去休息?”
云澈吓了一跳,差点被能量棒噎住:“姐……指挥官!我快看完了,想今晚把动力系统部分完成。”
云棠走到他身边,看了眼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图纸和数据:“进度如何?”
“已经完成百分之七十。”云澈老实回答,“但有些地方还不太理解,比如谐振棱镜的能量转换效率为什么能突破理论极限……”
“那是林澈团队的专利技术,涉及军事机密,手册里只有概述。”云棠在他旁边坐下,“但是你的思路是对的。看技术手册,不能只记参数,要理解设计思路和技术路线。”
她调出另一个界面:“新希望号的设计理念,不是追求单项性能的极致,而是寻求系统整体的最优平衡。这是人类文明现状决定的——资源有限,必须把每一分力量都用在刀刃上。”
云澈认真听着,眼睛越来越亮:“就像我们华国古代的兵法,以正合,以奇胜?”
“有点那个意思。”云棠难得露出赞许的表情,“所以你看,为什么我们的护盾系统不是最强,但恢复速度最快?为什么武器不是最多,但打击精度最高?因为战场不是纸面参数对比,是动态的能力对抗。”
姐弟俩在资料室聊了一个多时。云棠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引导云澈自己思考。当她离开时,云澈感觉之前很多模糊的概念都清晰了起来。
周末,按照计划,云澈要完成第一次外勤任务——跟随补给队前往星璇之都的联盟物资中心,领取一批科研仪器。
任务本身很常规,但这是云澈第一次独立与外星文明打交道。出发前,林澈特意找到他。
“记住三件事。”林澈竖起手指,“第一,保持礼貌但不卑微;第二,确认货物时仔细核对清单;第三,遇到问题不要擅自决定,及时联系。”
“明白!”云澈认真记下。
物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环形建筑,不同文明的代表在这里穿梭往来。云澈穿着见习军官制服,胸前的人类联邦徽章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办理手续时,接待他的是一位多臂族的办事员。对方用四只手同时操作着多个数据板,效率极高,但态度冷淡。
“人类联邦,b-47批次货物,确认码。”声音机械而平淡。
云澈报出确认码,多臂族办事员的三只眼睛同时扫过扫描仪,第四只手在记录板上敲击:“货物在第三仓库第112区,自提。搬运设备在入口处租赁。”
“谢谢。”云澈接过提货单,按照指示前往仓库。
第三仓库大得惊人,高达数十米的货架上堆满了各种尺寸的集装箱。云澈找到112区时,发现货物被堆放在最上层的架子上,距离地面至少有十五米。
问题来了——他租用的悬浮搬运车最大提升高度只有十米。
云澈尝试联系仓库管理员,但通讯频道一直忙音。他看着提货单上的截止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如果超时,需要重新预约,而这批仪器明实验室就要用。
冷静,云澈告诉自己。他仔细观察周围环境,发现货架之间有维护用的攀爬梯,但那是给仓库机器人设计的,对人类来过于狭窄。
“需要帮忙吗?”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澈转身,看到一位翼族青年,穿着搬运工的制服,正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我的货物在顶层,但搬运车够不着。”云澈实话实。
翼族青年抬头看了看:“啊,那个位置确实麻烦。不过……”他展开背后的翅膀——不是装饰,是真正的生物翼,“我可以飞上去,用牵引绳把货箱降下来。你有牵引设备吗?”
云澈眼睛一亮:“有!悬浮车上有标准牵引装置!”
“那简单。”翼族青年笑了,“我叫塔尔,第三仓库的临时工。今第一上班,就遇到需要飞行的任务,运气不错。”
在塔尔的帮助下,货箱顺利降下。云澈核对清单,确认无误。整个过程只用了二十分钟。
“谢谢你,塔尔。”云澈真诚地,“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塔尔收起翅膀,摆摆手:“互相帮助嘛。我以前在第七星区跑运输时,也经常遇到麻烦,都是靠不同文明的朋友帮忙才渡过难关。”
回程的运输车上,云澈一直在想塔尔的话。星璇之都确实很复杂,有敌意、有算计,但也有像塔尔这样愿意伸出援手的人。关键在于,你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这个世界。
当晚上,云澈在见习日志里写道:“今学到的最重要一课:在星际中,人类文明既不能妄自尊大,也不该妄自菲薄。我们需要的是平等、务实、开放的态度。正如姐姐所,和而不同,自强不息。”
日志提交后不久,云棠发来回复:“成长很快。但记住,星际政治比仓库提货复杂万倍。继续努力。”
云澈看着这句话,忍不住笑了。这很“云棠式”——表扬永远带着更高的要求。
他关掉终端,看向窗外。星璇之都的“夜晚”很美,人造星河在穹顶流淌,各色灯光如宝石般闪烁。
在这里,他将开始真正的星际军人生涯。前路未知,挑战重重,但他充满期待。
因为他的姐姐在这里,林澈哥在这里,新希望号在这里。
而人类文明在这里的故事,他将是亲历者和书写者之一。
想到这里,云澈坐直身体,打开技术手册的下一页。
星辰大海的征途,从每一个平凡而不平凡的日子开始。
而他,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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