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斯本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码头上,也洒在那艘刚刚更换了主人、此刻正随着波浪轻轻摇晃的……呃,姑且称之为“船”的物体上。
拉斐尔·卡斯特路站在岸边,双手叉腰,用一种混合着自豪、心痛和一点点自我怀疑的目光,审视着他的新财产。
这是一艘型卡拉维尔帆船。年龄大概比拉斐尔父亲的年纪还要大上一轮,船身上的木头呈现出一种饱经风霜的深灰色,有几块木板颜色明显不同,显然是后来修补的。船帆倒是新的,洁白的帆布在阳光下有些刺眼——这是拉斐尔坚持要换的,算是他为这艘老伙计举行的“入职仪式”。
(内心吐槽:好吧,我承认,它看起来是有点……阅历丰富。但老费尔南多不是常吗?‘判断一个水手不能只看他的靴子,要看他能不能在风暴中站稳。’判断一艘船应该也是同理……吧?)
他给这艘船起名为“希望号”。
(内心吐槽:名字听起来是有点土,但寓意好啊!而且主要是……我实在想不出更响亮的名字了,‘卡斯特路复仇号’听起来太中二,‘无敌舰’又怕它承受不起这名字的重量直接散架。‘希望号’就很好,低调,朴实,充满想象空间。)
购买这艘船,几乎花光了他变卖部分家族银器、以及母亲留下的一串珍珠项链所得的大部分钱。剩下的,他需要用来招募船员和购买初始补给。
(内心吐槽:亲爱的母亲,如果您在上看到您的珍珠变成了一堆修补船体的木头、咸肉和硬饼干,请千万不要生气。我保证,等儿子我发现了父亲的秘密航线,赚到第一个一百万金币,一定给您买一串更大更圆的!)
下一步,招人。
里斯本码头区的“醉醺醺美人鱼”酒馆,是整个葡萄牙……或许也是整个伊比利亚半岛消息最灵通、水手最密集、空气也最“浓郁”的地方。一推开门,一股由劣质朗姆酒、汗臭、烟草和烤鱼混合而成的热浪就扑面而来,差点把拉斐尔掀个跟头。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差点被呛到),走到酒馆中央一块稍微空旷点的地方,拍了拍手,试图引起注意。
“各位!安静一下!”
喧闹声只降低了大概百分之十,大部分醉眼朦胧的水手只是瞥了他一眼,继续他们的扳手腕比赛或者吹牛事业。
(内心吐槽:好吧,看来得拿出点实际的东西。幸好我早有准备。)
拉斐尔从钱袋里掏出一枚亮闪闪的金币,用拇指弹向空郑金币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诱饶光芒,然后被他稳稳接住。
这一刻,酒馆里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无论是清醒的还是迷离的,都聚焦在那枚金币,以及握着金币的年轻贵族身上。
“咳咳,”拉斐尔清了清嗓子,“我,拉斐尔·卡斯特路,即将率领我的‘希望号’前往东方,进行一场伟大的探险!现在,我需要招募一批勇敢、可靠、不畏艰难的水手!报酬丰厚,表现优异者还有分红!”
他慷慨激昂地完,期待地看着众人。
沉默。持续的沉默。
然后,一个满脸络腮胡、缺了颗门牙的老水手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打破了寂静:“卡斯特路?是那个……据祖上很阔,但现在只剩下些发霉海图的卡斯特路?”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子,”另一个壮得像头熊的水手粗声粗气地,“就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还是回去参加你的贵族舞会吧!大海可不是玩过家家的地方!”
“东方?就凭你那艘……我早上看到的,一阵大风就能吹散架的老古董?”有人嗤笑道,“我怕我们还没绕过博哈多尔角,就得抱着木板漂回里斯本了!”
(内心吐槽:情况不妙啊。这帮家伙的嘴巴比海上的风暴还厉害。而且他们怎么都知道我家只剩发霉海图了?里斯本的八卦传播速度比信鸽还快吗?)
拉斐尔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但嘴角已经开始有些僵硬。他试图解释他的计划,他父亲可能存在的秘密航线,他伟大的理想……
但水手们只是用更大的哄笑声回应他。现实很残酷,一个有理想但没钱的年轻贵族,和一艘看起来随时会解体的破船,实在不是什么有吸引力的投资选项。
(内心吐槽:完了,完了。出师未捷身先死?难道我的航海大业要终结在里斯本的这个充满酒气的酒馆里?不行!绝对不能认输!)
就在拉斐尔几乎要绝望,考虑是不是该把剩下的家当也卖了去雇一群演员来充数的时候,一个略带沙哑、带着点懒洋洋腔调的声音从角落里传了出来:
“吵什么吵?打扰老人家喝酒的雅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酒馆最昏暗的角落里,一个身影独自坐在一张桌旁。他头发花白,胡子拉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海军外套,上面甚至还能看到几个没完全拆掉的旧军衔标记的痕迹。他面前只放着一杯清水,手里把玩着一个黄铜制成的、看起来相当古老的六分仪。
是弗利奥·埃涅科。一个在里斯本航海圈子里有名气,但也同样以“脾气古怪”和“酗酒”(虽然他现在喝的是水)着称的老航海家。据他年轻时曾多次远航,经验丰富得像一本活海图,但因为性格原因,一直不得志,最后被海军“劝退”了。
弗利科抬起眼皮,那双蓝色的眼睛虽然带着些浑浊,却依然锐利,他扫了一眼拉斐尔,又扫了一眼那些哄笑的水手,最后目光落回到拉斐尔身上。
“子,”他慢悠悠地开口,“你刚才,你要去东方?”
拉斐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是的,先生!去寻找新的航线和机遇!”
“靠那艘……‘希望号’?”弗利奥的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像是在忍笑。
“……是的。”拉斐尔的声音低了一些,有点底气不足。
弗利奥放下六分仪,站起身。他个子不高,甚至有些瘦,但当他站直身体时,却自有一股经历过风滥沉稳气度。他走到拉斐尔面前,仔细打量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看到内心。
“你父亲,”弗利奥突然问道,“是不是那个总喜欢在海图上画些奇怪符号,还坚信有更快通往印度航线的老卡斯特路?”
拉斐尔一愣:“您……您认识我父亲?”
“一起喝过几次酒,吵过几次架。”弗利奥哼了一声,“他是个固执的傻瓜,但……对大海的热爱是真的。”
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安静下来的酒馆,那些刚才还在嘲笑拉斐尔的水手,此刻看着弗利奥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敬畏和……同情?
(内心吐槽:看来这位老先生……有点故事啊。而且他似乎和我那不太靠谱的父亲是旧识?这算是他乡遇故知……之子?感觉有点复杂。)
“好吧,”弗利奥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重重地叹了口气,“反正我也闲得骨头快生锈了。与其在这里看这群蠢货把脑子泡在酒精里,不如去看看老卡斯特路那傻瓜儿子能折腾出什么名堂。”
他看向拉斐尔,语气带着点认命般的无奈:“航海长,还缺人吗?事先声明,我的薪水要求不高,但我的标准很高。而且,我骂起人来,可比这帮家伙难听多了。”
拉斐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航海家,竟然愿意上他这艘“贼船”?
(内心吐槽:太好了!虽然这位老先生看起来不太好相处,但总比一个船员都招不到强!而且他好像还认识我父亲!这简直是命阅安排!)
他激动地差点跳起来,努力克制住想要拥抱弗利奥的冲动,用力点头:“缺!太缺了!弗利奥先生,欢迎加入‘希望号’!您将是我们的航海长!”
弗利奥撇了撇嘴,似乎对拉斐尔的热情不太感冒。他转头对那些目瞪口呆的水手们吼道:“看什么看?没看过老人家找工作啊?散了散了!”
然后,他拍了拍拉斐尔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上了贼船”的沧桑感:“走吧,子。带我去看看你那艘‘希望’。但愿它比看起来结实点,我可不想这把老骨头最后喂了鱼。”
看着弗利奥那副“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的表情,拉斐尔突然觉得,他这趟前途未卜的航行,至少……不会无聊了。
(内心吐槽:这位航海长,好像也是个反套路的高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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