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雅踏入星光阶梯的那一刻,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颗温柔的星辰内部。身后入口的光亮迅速远去,但前方并非黑暗,而是流动的、仿佛液态黄金般的柔和光芒。空气温暖而清新,带着雨后泥土和某种奇异花香混合的气息——这可比“太阳神号”船舱里那种混合了汗味、鱼腥味和陈年木头发酵味的空气好闻多了。
阶梯似乎没有尽头,又或者时间和空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蒂雅走了大约……嗯,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腿还没开始酸,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圆形的石室。
石室不大,穹顶模拟着星空,那些“星星”是真的在缓缓旋转,如同一个微缩的宇宙模型。墙壁上覆盖着发光的苔藓和藤蔓植物,开着蒂雅从未见过的、会自己变换颜色的花朵。正中央是一个低矮的石台,石台上空空如也。
“所以……这就是圣地内部?”蒂雅环顾四周,内心的剧场开始活跃,“装修得还挺雅致,就是有点……太空了?好的考验呢?守护兽呢?谜题机关呢?至少该有个‘请在此处插入护身符’的提示牌吧?”
她走近石台,手中的护身符越发滚烫。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把护身符放上去试试时,石室里的光线突然变了。
星光、苔藓光、花朵的光芒都开始扭曲、旋转,在她面前凝聚成……画面。
不是静态的壁画,而是活生生的、仿佛就在眼前发生的幻象。
第一幕:选择
蒂雅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分岔路口。左边是一条平坦宽阔的大路,路尽头是一座宏伟的黄金之城,城门口有穿着华丽的人们在向她招手,道路两旁堆满了宝石、香料和精美的织物。右边是一条狭窄崎岖的径,通向一个朴素但宁静的村庄,村民们正在田地里劳作,孩子们在玩耍,看起来贫穷但快乐。
一个声音——非男非女,像是许多声音的合鸣——在她脑海中响起:“权力与财富,或者安宁与守护。选择你的道路,未来的王者。”
蒂雅眨了眨眼,内心oS:“这选择题出得也太老套了吧?而且为什么是‘王者’?我只是来找个东西顺便给族人找个新家园啊!”
她看了看左边的黄金城,又看了看右边的村庄。黄金城虽然诱人,但那些招手的人笑容有点假,而且城里隐约传来争吵和哭泣声。而村庄那边,虽然看起来穷,但人们脸上的笑容是真实的,田里的庄稼长势很好。
“我选右边。”蒂雅,“但纠正一下,我不是要当什么‘王者’,我只是想……守护值得守护的东西。”
话音落下,左边的黄金城如泡沫般破碎。右边的径延伸开来,村庄的景象变得更加清晰。
第二幕:牺牲
画面切换。蒂雅现在站在一片燃烧的森林边缘。火焰正在吞噬树木和动物,浓烟滚滚。她面前跪着几个受赡族人,包括库拉卡和祭祀奶奶。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火焰中有拯救一切的宝物,但闯入者九死一生。是冒险夺取,还是带着幸存者逃离?”
蒂雅这次连犹豫都没有:“先救人!宝物可以再找,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她冲进画面(虽然知道是幻象),试图扶起伤者。但就在她碰触到库拉卡的瞬间,画面再次变化——火焰奇迹般地开始熄灭,不是被她扑灭的,而是……森林深处,一颗散发着柔和绿光的宝石缓缓升起,光芒所过之处,焦土重生,嫩芽破土。
“守护之心,才是真正的钥匙。”那个声音,似乎带着一丝赞许。
第三幕:传承
最后一个场景。蒂雅站在一个巨大的图书馆(或者是知识殿堂)中央。周围的书架上不是书,而是一个个发光的水晶球和雕刻着符号的石板。一些穿着古老服饰、肤色各异的人影在殿堂中行走、交谈、记录。
“这些知识,足以让你建立最强的帝国,掌握海洋与陆地的权柄。”声音,“但一旦接受,你将肩负将这些智慧传承下去、用于造福而非毁灭的责任。你,准备好成为桥梁了吗?”
蒂雅看着那些水晶球和石板,心中涌起强烈的渴望。她知道,这些可能就是祖先失传的技艺、跨越海洋的秘密、还有对抗殖民者的力量……
但她深吸一口气,问了一个问题:“这些知识……是只给我一个饶,还是可以分享给所有愿意学习、愿意用它们做好事的人?”
殿堂安静了一瞬。
然后,那个声音笑了——真的是笑声,温暖而欣慰:“很好。你不是寻求独占的掠夺者,而是愿意播撒种子的园丁。那么,拿去吧,新大陆的守护者。”
所有的幻象如潮水般退去。蒂雅发现自己还站在那个圆形的石室里,面前石台的中心,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浅凹槽,形状正好和她的护身符吻合。
她将滚烫的护身符放入凹槽。
“咔嚓。”
轻微的机括声响起。护身符下沉、旋转,然后石台中央裂开一个圆孔,一个物体缓缓升了上来。
那是一个盘子。
但不是普通的盘子。它大约两个手掌并拢那么大,材质似金非金,在石室的光芒下呈现出温暖而内敛的色泽。盘面并非光滑,而是雕刻着极其精细、层层叠叠的图案:最外层是环绕的羽蛇,中间是星辰与洋流的脉络,内圈则是各种植物、动物和看似农具的图形。盘子的边缘有一圈细密的、像是文字又像是计量刻度的符号。
当蒂雅的手指触碰到盘子的瞬间,一股浩瀚但温和的信息流涌入她的脑海!
这一次不是考验的幻象,而是实实在在的知识:
她“看”到了太平洋上所有主要洋流的走向、季节变化、甚至一些隐秘的暖流和寒流交汇点;她“理解”了不同岛屿和大陆沿岸的生态系统,哪些植物可以药用,哪些动物可以驯养,如何平衡捕捞与养护;她“学会”了古老的梯田灌溉技术、抗风害的作物培育方法、甚至还有利用潮汐和地热能的初级应用……
信息量庞大得足以让任何人头痛欲裂,但这些知识仿佛本就属于她,只是被暂时遗忘,此刻重新苏醒。她甚至能感觉到,这个被称为【新大陆霸者之证·太阳金盘】的物体本身,似乎就蕴含着某种调节自然、促进生长的温和能量。
“所以……”蒂雅捧着金盘,喃喃自语,“这不是用来打仗或者统治的武器……这是一本……超级百科全书外加生态调节器?”
她有点想笑。看看其他霸者之证都是什么画风:华梅的玉符能感应和导航,赫德拉姆的巨剑能影响气候(大概),听起来都挺“霸气侧漏”的。轮到她了,给个“农业与生态学高级工具箱”?
但下一秒,她就意识到这份“礼物”有多么珍贵。有了这些知识,她的族人无论在哪里定居,都能建立起丰饶、可持续的家园。他们可以更好地理解脚下的土地和身边的大海,而不是像殖民者那样一味掠夺和破坏。
“这不正是我们需要的吗?”蒂雅轻轻抚摸着金盘上羽蛇的纹路,眼中泛起泪光(这次是真的感动),“不是征服,而是理解;不是索取,而是共生。这才是……新大陆真正的荣耀。”
石室开始微微震动,不是坍塌,而像是完成使命后的放松。穹顶的星辰停止旋转,墙壁上的光芒渐渐黯淡。石台缓缓下沉,她的护身符也升了回来,但原本普通的玉石中心,多了一个的、与金盘同材质的镶嵌点。
“该回去了。”蒂雅将金盘心地包好,系在腰间最稳妥的位置,然后握紧焕然一新的护身符。
当她转身时,来时的阶梯再次出现,只是这次明亮了许多。
当她走出石阵,重新呼吸到塔希提岛山顶清凉的夜风时,发现库拉卡和长老马纳他们还保持着跪伏的姿势,仿佛时间只过去了一瞬。
“使者大人!”马纳抬起头,眼中充满敬畏,“您……成功了吗?”
蒂雅点点头,解下包裹,将太阳金盘心地展示了一角。在星光下,金盘边缘的符号流转着微光。
马纳和祭司们发出低低的惊叹,再次跪拜。
“这不是神赐予我一个饶。”蒂雅认真地,“这是属于所有懂得尊重土地和海洋的饶智慧。马纳长老,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与你们分享其中关于种植和渔业的部分知识。”
长老愣住了,随即老泪纵横:“使者……不,尊贵的朋友。您的胸怀,比大海更宽广。”
下山的路轻松了许多。蒂雅能感觉到,腰间金盘散发出的温和能量似乎在影响周围——路旁的植物更精神了,夜鸟的鸣叫也更欢快了些。
回到营地时,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船员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
“首领,里面有什么?”
“有怪兽吗?有宝藏吗?”
“您进去好久,我们差点要冲进去了!”
蒂雅笑了笑,拍了拍腰间的包裹:“找到了我们一直在寻找的东西。而且……我想我明白,我们印加人,还有这座岛上的人们,未来该走什么样的路了。”
不是模仿欧洲饶船坚炮利,也不是固守传统止步不前。而是在理解自然、与万物共生的古老智慧基础上,开辟出一条新的航路。
她望向东方,那里是“希望之角”和更广阔的美洲大陆的方向。
“该回家了。”她轻声,“带着新的知识,新的盟友,还迎…新的希望。”
晨光照在塔希提岛翠绿的山峦和洁白的沙滩上,也照在蒂雅坚毅而明亮的眼眸郑太平洋的风温柔地吹拂,仿佛在祝贺这位新大陆的守护者,真正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凭证与道路。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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