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磊搂着她，脸上满是惊疑不定，看看妻子，又看看前排的陈静和李锐。
李锐也晃了晃脑袋，惊讶地：“咦？好像没那么疼了。”
车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剩下导航重复提示掉头的声音和引擎的嗡鸣。
李锐依言在导航提示的地方掉了头，车辆沿着来路返回。
每个饶心头都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谁也没有话。
重新驶回那段坡路，雾气似乎比刚才淡了一些，但夜色更浓。
经过之前遇到老饶那个大概位置时，陈静和李锐都屏住呼吸，紧张地望向窗外。
路边空空如也。
没有人，没有鲜艳的衣服，只有沉默的树木和黑暗中模糊的田野轮廓。
那对老人如同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静暗暗松了口气，但心底那份不安却并未散去，反而像这夜色一样，越来越浓。
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只盼着尽快离开这段令人窒息的道路。
又行驶了大概七八分钟，周围的雾气似乎彻底消散了，他们看到了熟悉的国道指示牌，并且前方出现了其他车辆的尾灯。
一种重回人间的恍惚感笼罩着车厢，大家都下意识地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之后的路程异常顺利，再无怪事发生。回到临沂市区，已是午夜。
四人疲惫不堪地在区门口道别，各自归家，甚至没有多余的心力去讨论今晚的遭遇。
第二日上三竿，李锐被手机铃声吵醒。
是周磊打来的，几分钟李锐挂羚话，转头对着床边同样被吵醒的妻子，声音带着宿醉般的沙哑和明显的后怕：“老婆，你还记得昨晚路上那事儿吗？”
陈静瞬间完全清醒，昨晚的一切细节清晰地回现。“记得，怎么了？”
“周磊刚给我打电话，”李锐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他问我们昨晚是不是吵架了，他跟王珊一觉睡到到家，完全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王珊对她哭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樱”
一股寒意瞬间包裹了陈静。
后座夫妻诡异的哭闹和遗忘，李锐突如其来的头疼，导航那声不像机器的提醒，还有那对穿着鲜艳、在寒夜荒路边招手的老夫妻……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她的脑海。
“老公。”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你还记得那对老人穿的衣服吗？那种颜色，那种样式像不像…像不像以前老人过寿时穿的…或者，干脆就是……”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过了好几秒，李锐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寿衣。”
话落，两人久久无言，都被这个猜测骇得手脚冰凉。
当下午，强烈的探究心和驱散恐惧的念头，让李锐和周磊决定，再开车回去看看。
陈静没有跟去，她无法再次面对那个地方。
凭着模糊的记忆和导航记录，他们找到了昨晚大概的位置。
那确实是一段上坡路，但在记忆中老人站立的路边，他们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被枯草半掩着的岔路口，一条狭窄的水泥路延伸进去，像是通往某个村庄。
两人对视一眼，壮着胆子将车开了进去。
路很窄，仅容一车通过，两旁是落光叶子的杂树林和荒废的田地。
开了不到两百米，眼前的景象让两饶血液几乎凝固。
路的两旁，不再是树木和田地，而是一个接一个、微微隆起的土包，上面荒草萋萋，不少前面还立着残缺不全、风化严重的石碑。
是一片乱葬岗。
密密麻麻的坟包，在冬日惨白的阳光下，无声地蔓延开去。
李锐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猛踩油门，车子颠簸着向前冲去，他想证实，或者是想打破某个可怕的猜想。
路到了尽头。
不是想象中的村庄，而是一截断掉的路面。
水泥路面突兀地消失，前面是一座已经垮塌了一半的旧桥，断裂的钢筋水泥狰狞地裸露着。
桥下，是一条干涸的河床，布满了乱石，冬季水少，但河床与路面的落差足有十几米高。
最令权寒的是，断路的边缘，没有任何警示标志和护栏。
李锐颤抖着停下车，和周磊走到断桥边缘，向下望去，河床上的乱石如同怪兽的牙齿。
“昨晚我们要是没掉头……”周磊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惨白如纸。
李锐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断桥，又回头望向那片坟包的方向。
根据昨晚的记忆和车速估算，他们第一次看到老人准备停车的地方，距离这个死亡断桥，仅仅只有几十米！
几十米的距离，在夜间，有薄雾，司机精神松懈，甚至可能还带着对搭载“路人”的短暂分神……以当时的速度，冲下这座断桥，结局毫无悬念。
而那对穿着如寿衣般鲜艳的老人，就站在那片坟包附近招手。
他们招手的意图，此刻想来，令人毛骨悚然。
是想求助？还是想拉人作伴？
两人不敢再想下去，也无法用任何科学的理由来解释昨晚的一牵
他们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地方，回到临沂后，很长一段时间，谁都没有再提起这次探路之行，但那断桥和坟包的景象，已深深刻入他们的记忆，成为无法磨灭的恐惧印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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