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的夏,空东京都内的大学生翔太、健一和直树,原本计划五人同行前往伊豆半岛的海边度过大三暑假,最后却只有三人成校
另外两人临时接到了实习通知,这份遗憾很快被对海滨假期的期待冲淡。
“反正打工机会多的是,”在摇晃的电车上,健一看着窗外飞速后湍稻田,“海边民宿,包吃包住还有工资,比在便利店打工强多了。”
翔太点点头,手里攥着从学校公告栏撕下的招聘启事。
纸已经有些皱了,上面印着【海崖民宿急招暑期工,男女不限,包食宿】的字样,还有一个手写的电话号码。
直树坐在对面,戴着耳机,眼睛闭着,但翔太知道他没在睡觉。
直树总是这样,在人群中保持着一份刻意的疏离,他们三个从高中就是朋友,但直到大学才真正熟悉起来。
电车在海边站停下时,已是傍晚,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站台上只有两三个老人提着购物袋慢悠悠走着。
按照地址,他们沿着唯一一条沿海公路走了二十分钟,终于看到了一块褪色的木牌:海崖民宿。
民宿是幢两层的老式和风建筑,外墙的木板被海风侵蚀成了灰白色,屋顶的瓦片有几处缺损。
院子很大,种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灌木,长得有些杂乱。
整体看起来,确实像健一之前的——“乡下奶奶家”。
拉开门,风铃叮当作响。
“欢迎!”一个洪亮的女声从里间传来。
走出来的女人约莫五十岁上下,体型丰满,围着围裙,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她是这里的老板娘,山口真由子。她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女孩,二十出头的样子,瘦削但面容清秀,微微鞠躬。
“我是店员美雪,”女孩的声音很轻,“请多关照。”
真由子热情地帮他们拿行李:“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三人一间没问题吧?晚饭马上就好,今有新鲜的鲭鱼哦!”
民宿内部比外观看起来更老旧一些,但收拾得整洁。
他们被安排在一楼最里面的房间,窗户对着后山,能看到茂密的树林。
“二楼是客房吗?”翔太放行李时随口问道。
真由子正在铺被褥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笑容:“不是哦,二楼是仓库和我的私人房间,有点乱,就不对外开放了。”
她的回答很自然,但翔太注意到,在一旁整理毛巾的美雪,头垂得更低了。
头一周的打工生活出乎意料的平静。
每早上六点,他们帮着准备早餐,打扫大堂,清洗床单。
下午通常是自由时间,三人会去海边游泳,或者沿着海岸线散步。
真由子做饭很好吃,美雪虽然话不多,但总是默默帮他们多盛饭,洗衣时也会顺便把他们的衣服一起洗了。
然而,第七晚上,翔太起夜时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他睡得迷迷糊糊,推开房门朝厕所走去时,瞥见走廊尽头厨房的灯还亮着。
真由子背对着他,正从锅里盛出满满一碗米饭,不是普通饭碗,而是那种给宠物用的大盆。
她心翼翼地将饭盆放在托盘上,还摆上了一双筷子。
然后,她端着托盘,没有走向任何一间客房,而是转向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翔太屏住呼吸。真由子的动作很轻,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她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大约五分钟后,又端着空托盘下来了。
饭盆空了,筷子整齐地摆在一旁。
翔太迅速退回房间,心跳莫名加快,第二早餐时,他装作不经意地问:“老板娘,二楼养了宠物吗?昨晚好像听到有动静。”
真由子正在煎蛋的手停了下来,锅里的油滋滋作响。
美雪端着味噌汤的手轻微颤抖,汤汁洒出了一点。
“啊,是呢,”真由子很快恢复了笑容,“养了一只老猫,年纪大了,不太下楼。”
这个解释看似合理,但翔太注意到,民宿里从没有猫砂盆,也没有猫粮袋,更没听到过猫剑
又过了两,轮到健一值夜班时,他也看到了相似的情景,真由子端着饭盆上楼,五分钟后拿着空盆下来。
他特意留意了饭量,那足够三四个人吃。
“不对劲,”健一在睡前声对翔太和直树,“哪有猫吃那么多?她每次都在半夜十二点准时上去,像在完成什么仪式。”
直树靠在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山林,忽然:“而且美雪好像很害怕。”
“什么?”翔太没明白。
“每次老板娘去二楼时,美雪都会躲在厨房的角落里,捂着眼睛。”直树的声音很平静,“她在发抖。”
好奇心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是压抑,越是疯长。
周末的晚上,民宿住进了一对老年夫妇,真由子和美雪忙着招待客人。
翔太三人趁着这个机会,决定上二楼一探究竟。
楼梯位于建筑最内侧,狭窄陡峭,木板随着脚步发出呻吟般的吱呀声。
二楼比想象中更暗,唯一的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住,只有楼梯口透上来的一点光勉强照亮走廊。
走廊很短,只有三扇门,前两扇门都开着,里面堆着旧家具、破损的榻榻米和成箱的杂物,灰尘在空气中漂浮。
但最后一扇门,却完全不同。
门被从外面用木板斜着钉死了,木板上贴满了符纸,不是神社那种洁净的御守,而是用暗红色颜料画着扭曲符号的纸片,层层叠叠,有些已经发黄卷边。
门缝下塞着同样画有符号的布条。
而最令人不适的是气味。
一股甜腻的腐臭味从门缝里渗出来,像是食物放坏了很久,又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腥气。
“这是什么……”健一捂住鼻子。
翔太心翼翼地靠近那扇门。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声音。
很轻,但确实存在,从门后传来指甲划过木头的“嚓嚓”声,缓慢而有节奏。
接着,是一种沉重的、湿漉漉的呼吸声,像是一个患有严重肺病的人在费力喘息。
忽然,呼吸声停了。
翔太僵在原地,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贴在门后。
不是视觉上的,而是一种明确的感知,门后的“那个”,也发现了他。
“上面……”直树忽然,声音紧绷。
翔太抬头。
花板上有一个检修用的活板门,此时,活板门的边缘正在渗出暗色的液体,一滴,两滴,落在地板上,无声地晕开。
那不是水,粘稠得多,颜色在昏暗光线下像是深褐色。
活板门微微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上面移动。
恐惧像冰冷的手攥住了翔太的心脏,他转身想跑,却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视线模糊的最后一刻,他看到健一和直树惊恐的脸,听到他们喊他的名字,但声音像是从很远的水底传来。
然后,是一片黑暗。
翔太醒来时,躺在自己的被褥里,晨光从窗户照进来,已经是第二上午。
健一和直树坐在旁边,脸色苍白,眼下一片青黑。
“你感觉怎么样?”健一问,声音干涩。
翔太坐起身,头痛欲裂,他只记得自己摔倒了,之后的记忆一片空白。
“我们把你拖下来的,”直树,他的目光落在翔太的手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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