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勘察，坠楼点是四楼东侧护栏，高度1.2米，符合青少年坠楼的典型特征。”负责现场勘察的年轻民警递过勘查本，字迹被雨水洇得有些模糊，“但我们在死者左手腕内侧发现了可疑划痕。”他心翼翼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江晓宇的手腕露了出来——道浅淡的菱形划痕趴在腕骨内侧，边长约1厘米，刻痕深度不足0.1厘米，边缘泛着新鲜的淡红色，明显是生前形成的。尚柳立刻蹲下身，从勘查箱里拿出便携式放大镜，调整焦距仔细观察：“刻痕呈‘V’型，边缘有细的皮肤翻卷，工具应该是圆规尖之类的尖锐物体。”她用无菌棉签蘸取划痕处的组织液，“而且刻痕是分两次完成的，第一次较浅，第二次加深，像是威胁性刻画。”
耿旭的呼吸骤然一滞——这道划痕的形状，和碎尸案的菱形标记一模一样，只是尺寸更，刻痕更浅。尚柳立刻蹲下身，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刻痕很新，应该是死前一两形成的，边缘有轻微的生活反应，是生前刻画的。”她抬头看向围观的学生，几个女生正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眼神里带着恐惧。
张婷婷注意到角落里的三个女生，她们缩在宣传栏后面，校服领口的扣子扣得死死的，其中一个个子最矮的女生，手指死死攥着书包带，指节泛白。她走过去时，刻意放慢了脚步，还摘下了警帽——她记得自己上学时，最怕看到戴警帽的人。“我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她轻轻拍了拍女生的肩膀，声音放得像耳语，“当年我也被人抢过作业本，后来是老师帮我解决的。”那女生转过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看到张婷婷胸前的警徽，眼泪又掉了下来：“江晓宇他……他每都要给刘磊他们交保护费，昨刘磊他交的钱少了，就把他堵在男厕所里，我听到里面赢咚咚’的声音，还有人‘刻个标记让他记住’。”她从书包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条，“这是江晓宇昨塞给我的，如果他出事，就把这个交给警察。”纸条上是歪歪扭扭的三个字：“刘磊逼我”。
“那几个男生是谁？”耿旭走过来，语气尽量温和。女生报出了三个名字，都是学校里出了名的“问题学生”。尚柳立刻让民警去调取厕所和教学楼的监控，张婷婷则蹲下身，轻轻抱住哭泣的女生：“别怕，我们会查清楚，不会让欺负饶人逍遥法外。”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当年林浩的悲剧没能阻止，现在她绝不能让同样的事再发生。
现场勘察结束后，三人回到技术室。尚柳把江晓宇手腕的划痕照片和碎尸案的标记放在一起比对，屏幕上的两个菱形几乎重合。“刻痕工具不同，碎尸案是尖锐金属刀，这个是圆规尖；力度也不同，这个明显更浅，像是威胁性刻画。”她调出江晓宇的体检报告，“死者没有外伤，除了手腕的划痕，没有其他打斗痕迹，坠楼可能是自杀，但划痕绝对和霸凌有关。”
“会不会是模仿？”耿旭突然想起李法医的药物残留，“李叔提到受害者体内有特殊药物，江晓宇会不会也被灌了药？尚柳，申请尸检，重点查毒物成分。”他刚完，张婷婷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爸爸”。
张婷婷接起电话时，手指刚碰到手机就被烫了下——屏幕上“爸爸”两个字跳动得刺眼。电话那头的张宏远声音沙哑，还带着点酒后的疲惫，背景里有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婷婷，别查鼎盛了，赵成去年在多伦多出现过，跟咱们集团的老股东王总吃过饭。”他突然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人听到，“王总，赵成手上戴着块劳力士，表链上刻着个菱形标记，跟当年城西地块的印章一模一样。”电话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他不是善茬，当年我为了保住公司，给鼎盛让了三个百分点的利润，你别把自己搭进去。”挂电话时，张婷婷的手还在抖，手机屏幕上的倒影里，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眼底满是挣扎。
技术室的空气突然变得凝重。窗外的雨还在下，玻璃上的水珠顺着纹路滑落，像一道道泪痕。尚柳的电脑突然弹出消息，是毒物鉴定中心发来的：“李法医提供的药物样本检出东南亚箭毒蛙毒素成分，与十年前受害者体内残留一致。”
耿旭看着屏幕上“箭毒蛙毒素”的鉴定结果，又低头看了看江晓宇手腕划痕的照片，突然抓起白板笔，在“赵成”三个字旁边画了个菱形，再用箭头连向“校园霸凌”。技术室的冷光灯照在白板上，菱形标记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睁着的眼睛。“十年前他用标记灭口，十年后他的人用标记威胁学生，”他握紧了笔，笔尖在白板上戳出个坑，“尚柳，尸检重点查箭毒蛙毒素的代谢产物，我怀疑江晓宇也接触过这种毒；婷婷，你跟你爸约个时间，我要见王总。”他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边露出道微弱的光，“不管他躲在多伦多还是曼谷，这次我们都要把他揪出来。”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边露出一道微弱的光，刚好照在白板上的菱形标记上，泛着冷冽的光。
白板上，“协作”二字旁边，又多了两个关键词：“药物”“霸凌”。主线与支线的线索在此交汇，十年前的悬案和眼前的校园案，都指向了那个藏在东南亚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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