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珂轻轻合上笔记本,笔帽扣上的声音清脆悦耳,像冬夜里一颗露珠落在铜铃上。窗外雪停了,地间一片静谧,唯有餐车里锅底水汽轻柔咕嘟,仿佛在低语着暖意。火花蜷在灶台边,新披风裹得严实,尾巴尖的火苗微微跳动,像是在数着时光的脚步。
他起身走向操作台,打开冷藏箱。第三批冰脊狼肉已解冻得恰到好处,表面浮着一层淡青色的霜,宛如月光凝成的薄纱。这肉比前两批更难处理,寒能如丝线缠绕,稍有不慎便会乱涌。
“准备开始啦。”林珂轻声,语气像在招呼一位老朋友。
火花耳朵轻轻一抖,眼睛仍闭着:“你总爱把干活得像讲故事。”
林珂笑了,指尖刚触到肉块,眼前忽然一亮——能量视觉悄然开启,那是【神之味觉】的温柔提醒。肉中脉络浮现,蓝白交织,如风拂过的蛛网,细腻而有序。就在那一瞬,他眼角掠过窗玻璃的倒影。
十步外,雪堆后头,蹲着一个身影。
通体雪白,四爪泛着银光,耳尖微翘,一双眼睛是深海般的蓝。它不动,只是静静望着餐车内,目光落在林珂的手上,又缓缓移向锅中温着的汤,眼神清澈,没有一丝防备。
这不是第一次了。
林珂手上的动作没停,借着反光悄悄记下它的姿态。它藏得不远不近,像是知道会被看见,却又不愿彻底离开。
“真有意思。”他在心里轻笑。
上次分汤时,托盘边缘多了一道细痕,像是被谁用冰丝轻轻抚过。再上一次,凌晨添火,他发现屋顶积雪少了一角,整齐得如同剪裁而成。
现在它又来了。
林珂收回手,关上冷藏箱门。“这批肉得慢些来,心急可不校”
火花终于睁眼:“你刚才站那儿,像在发呆。”
“我在想怎么让味道更温和。”林珂拉开抽屉,取出一撮雪苔灰,“这肉里的寒太倔,得用点耐心,一点点引出来。”
他开始切肉,刀落平稳,每一片都均匀如诗校火花抬起尾巴,火苗轻扬,稳稳覆在锅底,温度恰好,不燥不凉。
外面那家伙还在。
林珂一边料理食材,一边留意窗上映出的动静。它换了位置,从雪堆后移到废弃驮车旁,视线始终追随着操作台。它甚至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偏头,像是在学一首无声的歌谣。
“它不是路过。”林珂心想,“它是来听这首冬日曲的。”
他故意在最后多倒了些汤,端出去放在车外托盘上。那碗汤热气腾腾,油花轻浮,按理不会立刻结冰。
但他知道,会的。
他回车关门,没锁,只留一条缝,灯光温柔地洒在雪地上。
五分钟后,他悄悄探头。
汤面那层浮油已凝成薄壳,边缘被削得整整齐齐,如同精心雕琢。汤还是热的,却干净得连一丝涟漪都没扰动。
林珂站在门口,看了几秒,然后将另一碗刚温好的汤轻轻放回托盘中央。
“如果你冷了,随时可以来。”他轻声,转身进车,拉上门,没回头。
火花抬眼看他:“谁?”
“没人。”林珂坐下,拿起笔记录净化进度,“就是一只猫。”
“猫?”火花耳朵竖起,“哪儿来的?吃灾兽长大的?会不会怕人?”
“不知道。”林珂写完一行字,“但它没偷东西,也没吓人。反而……帮我们修好了汤面。”
“修汤面?”火花眨眨眼,“猫还会这个?”
“它用低温把结块的部分轻轻切掉了。”林珂指着记录本,“手法细致,力度匀称,不像随意而为。”
火花沉默片刻,尾巴火苗轻轻摇曳:“你是……它在帮忙?”
“也许吧。”林珂合上本子,“也许它只是觉得,热汤不该浪费。”
夜渐深,餐车里暖意融融。林珂检查完最后一项数据,确认明日药材充足,才起身准备休息。火花早已蜷成一团,披风盖得严实,呼吸安稳。
他正要关灯,忽然听见外面有细微响动。
不是脚步,是雪被轻轻踩实的声音,像落叶落在棉絮上。
他走过去,掀开窗帘一角。
那只雪猫站在托盘前,离汤碗还差半步。它抬头望向车窗,蓝眼睛在夜里如星辰般明亮。然后它慢慢靠近,低头闻了闻汤,却没有喝。
它抬起一只前爪,轻轻碰了碰碗沿。
一圈极细的冰纹顺着瓷壁蔓延,竟凝成一朵的花,清晰完整,像是用月光刻上去的。
接着它退后,转身走向雪地深处,步伐轻悄,背影渐渐隐入山影,像一场温柔的梦。
林珂没追,也没喊。
他只是看着那碗汤,碗口的冰花映着车内灯光,一闪一闪,像是在回应什么。
“原来你叫冰魄。”他低声,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夜。
第二清晨,林珂开门收碗,发现托盘上除了空碗,还多了一撮晶莹剔透的冰晶,纯净得如同初雪。他心拾起,放进密封罐,贴上标签:未知来源,低温结晶,疑似活性物质。
火花醒来时,见他在写记录。
“又留东西了?”它问。
“嗯。”林珂盖好笔帽,“看来它不打算一直躲着了。”
“那你什么时候请它进来坐?”
“等它自己推门。”林珂轻轻拍拍火花脑袋,“咱们只管做饭,剩下的,交给时间。”
中午,林珂开始处理第四批灾兽肉。这次是冰脊狼与雪鳞鹿的混合肉。他刚将肉放上操作台,能量视觉再次浮现。
就在那一瞬,他透过锅盖反光,看见屋顶边缘静静蹲着一抹蓝白色的身影。
它又回来了。
林珂不动声色,继续工作。火花也装作不知,尾巴火苗稳稳压住温度,像守护一场无声的约定。
三时后,第一批净化完成。林珂端出两碗汤,一碗放回车内,一碗放在托盘上。
这次他什么也没,只是把勺子轻轻摆在旁边,柄朝外,像是等着谁来共进一顿简单的饭。
他关上门,坐在桌前整理笔记。笔尖沙沙作响,火花打了个哈欠,翻个身继续睡。
窗外,雪地无声。
那碗汤冒着热气,表面渐渐浮起一层薄雾。
一道影子从屋檐落下,轻得如同飘雪。
它走近,低头看了看汤,又抬头看向车窗。
然后它抬起爪子,轻轻把勺子往汤碗方向推了半寸。
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一个正在做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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