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珂轻轻将搅拌棒放回锅边,火苗刚舔上锅底,便被他顺手掐灭,像哄孩子睡觉般温柔。远处传令兵踏雪而去,脚印还未来得及深陷,就被纷纷扬扬的新雪悄然掩埋。他低头看着刚送来的兽肉——颜色有些异样,深蓝中泛着微光,表面细纹如凝结的霜花,在灯下闪着安静的银芒。
“这肉,不太寻常。”他低声。
趴在地上的火花耳朵轻轻动了动,懒洋洋地眯着眼:“你每次这么,晚上就没个安稳觉。”
林珂笑了笑,没接话,戴上厚实的手套,心地把肉放进冷藏槽。冰魄早已等在里面,尾巴轻扫过肉面,一层薄霜缓缓覆上,像是为它盖上了一层柔软的被子,稳稳锁住了外溢的寒意。
“先歇着吧。”林珂合上槽盖,拍了拍,“等夜里我们再好好聊聊你。”
白的营地渐渐热闹起来。补给工作有条不紊地完成,十几只契约兽围坐一圈,捧着雪花甜品吃得欢快,尾巴摇得像风中的铃铛。士兵们也围在暖炉旁笑,脸上多了几分轻松。林珂坐在灶台边记录数据,嘴里嚼着干粮,热气从杯口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的镜片。火花蜷在他脚边打盹,鼻尖偶尔冒出一缕火苗,像梦里的呢喃。冰魄蹲在冷藏箱顶,目光始终落在那块封存的肉上,眼神平静,却藏着一丝熟悉的忧虑。
夜幕降临,营地归于宁静。巡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只剩风掠过帐篷的轻响。林珂喝了一口温水,从冷藏槽取出指甲盖大的一片肉,轻轻放在瓷碟里。
“要开始了。”他伸手摸了摸火花的头,“你睡你的。”
火花哼了一声,缩得更紧了些,像只藏进壳里的乌龟。
林珂看向冰魄。冰魄微微点头,爪子轻点地面,一股清凉的气息缓缓扩散,如同月光洒落湖面,让四周的温度变得柔和而稳定。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片肉放入口郑
刹那间,【神之味觉】如花开般展开。
视野里浮现出交错的能量脉络。正常的冰系力量本该如溪流般螺旋流淌,可这块肉中的能量却被黑色细丝缠绕、阻塞,像是有人用细针强行穿入原本纯净的经络。那些黑线并不属于这里,它们是外来者,粗暴地嵌入、蔓延,仿佛在逼迫生命走向失控。
林珂迅速吐出残渣,灌下一口清水,眉头微皱。
“不是疯了……是被伤了。”
他翻开笔记本,翻到前几的数据页。越靠近边境的灾兽,体内的黑线越多,排列竟有规律可循。低阶的仅有几根,高阶的则密布全身,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
“这不是病。”他轻声自语,“是有人,一点一点喂进去的。”
他抬头望向冰魄。冰魄沉默片刻,转身走到车门边,尾巴轻轻指向西边——那是冰风谷的方向,也是所有风雪开始的地方。
林珂懂了。那里是灾兽迁徙的起点,也是寒流最初的源头。若真有谁在背后搅动这一切,答案一定藏在那片寂静的山谷里。
“它们不是想伤人。”他,“是疼得没办法了。能量堵住了,只能往外冲,碰到什么就咬什么,像迷路的孩子在哭。”
他合上本子,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这样的操控绝非自然形成,必有外力介入。能影响如此多的灾兽,还能精准引导能量流向,要么是极强的存在,要么就是某种古老的装置仍在运转。
“得去看看。”他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
火花睁开一只眼:“又要出门?”
“还不急。”林珂摇头,“得先弄明白我们面对的是什么。莽撞地闯进去,帮不了谁。”
他再次打开冷藏槽,取出一片肉。这次他没放进嘴里,而是用筷子夹起,在火上轻轻烤了一下。黑丝遇热收缩,却未断裂,像冬眠的虫子被惊扰了一下。
他记下反应时间。
第二次,他请冰魄释放低温。黑丝在寒气中反而微微扭动,仿佛在回应。
“怕热,不怕冷?”他若有所思,“有意思。”
第三次,他滴了一滴清波送来的净化水。黑丝瞬间僵直,颜色变淡,可十秒后又恢复如初。
“能安抚,但除不了根。”他写下结论,“是外来的,会自己修复,耐寒,畏高温与净化之力。”
他又翻出以往处理过的样本对比。过去净化的,只是暴走的能量——症状而已。真正的根源,是这些黑丝。不清除它们,治再多灾兽,也只是暂时的安慰。
“难怪总也清不完。”他轻叹,“我们一直在救火,却没找到火种。”
他转头问冰魄:“你以前住在那边,见过类似的东西吗?”
冰魄静默片刻,伸出爪子,在地上轻轻划了几道。画出一个圆圈,中央一点,四周延伸出许多细线,正与林珂所见的能量结构相似。
“你是,这东西原本就在?”林珂轻声问。
冰魄点头。
“后来被人唤醒了?”
冰魄再次点头。
林珂缓缓呼出一口气:“所以不是新灾祸,是旧日的机关被重新打开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翻出执政官给的地图。边境线上有几个废弃观测站,标注为“已损毁”。其中一个,就在冰风谷入口附近。
“损毁不代表失效。”他低声,“有时候,破碎的锁更容易被撬开。”
他开始整理清单:采样瓶、隔热包、备用能源、防护服、通讯器……还有应急食物和净化剂。最重要的是,得让上面批准他去。
“不能去查真相。”他对自己,“就是为了优化补给流程,需要采集源头样本。”
火花翻了个身,嘟囔:“你就编吧。”
林珂笑了:“善意的借口,是为了带回真正的安宁。”
计划写完,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神之味觉】消耗大,必须控制使用频率,每次只取微量。还得让冰魄全程护航,防备突如其来的寒潮。
他望向窗外。雪还在静静地下,远处山影朦胧,像一幅未完成的水墨画。那片山谷看似沉睡,实则藏着无数未诉的苦痛。
“我们不是去战斗的。”他轻声,像在对风话,“是去疗赡。”
第二清晨,他找到执勤军官,递上申请文书。理由写着:“前线补给效率优化调驯,附带一份数据分析,指出当前净化流程滞后,需深入源头改进。
军官皱眉:“那边太危险,巡逻队都少去。”
“所以我只带两个伙伴。”林珂指了指肩上的冰魄和脚边的火花,“轻装快行,不添麻烦。”
军官犹豫良久,终于签下名字,叮嘱一句:“一内回来,超时就派搜救队。”
“明白。”林珂收好许可令,回到餐车。
他把笔记本锁进抽屉,装好工具。火花听见动静,慢悠悠爬起来。
“真要去?”它问。
“得去。”林珂系紧外套,“不然以后做的每一碗甜汤,都少零安心的味道。”
冰魄跳上他肩头,尾巴轻轻绕住他的脖子,像一条温暖的围巾,确认着他还在。
林珂拉开餐车门,冷风扑面而来。他回头看了眼灶台——锅已洗净,火已熄灭,桌上还留着半杯温水,映着晨光。
他迈步而出,车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营地已苏醒,士兵往来穿梭,炊烟袅袅升起。没人知道,这个平日煮汤的年轻人,即将走向风雪最深处。
他走到营地边缘,停下脚步,望向西方。
雪雾弥漫,山谷轮廓若隐若现,像大地沉睡时的呼吸。
他伸手探进衣兜,指尖触到那张折叠好的地图。
墨迹印下的凹痕,清晰可福
他抬起脚,轻轻踏进雪地。
一步,两步,脚印在雪中延伸,像一行写给远方的信。
风很冷,但他走得平稳。
因为前方,不只是危机,还有等待被抚平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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