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珂的手从树干上滑下来,身体晃了一下。火花马上跑过去,尾巴绕住他的腰,火光变,暖暖地贴着他。他呼出一口气,额头有汗,衣服也湿了一点,但脑子很清醒。
他听见了刚才那一声呼唤。
那棵树,真的在等他回来。
青木的藤蔓还缠在他手腕上,花苞轻轻抖着,发出淡淡的绿光。冰魄蹲在一旁,脚下的霜气把地上的黑雾冻成了白色点。它抬头看了林珂一眼,尾巴尖碰了碰地面,像是在:我在。
林珂点点头。
他还站着,伙伴们都在,前面的路看不清,但他知道方向没变。
他靠着大树慢慢坐下,背篓放在腿上。里面装着老精灵给的七样东西,每一样都很珍贵。但他明白,真正重要的不在这里。
“主料是青鸾尾羽。”他轻声,“这是这道材关键。”
火花在心里问:“主人,要开始了吗?”
“还不校”林珂闭上眼,笑了笑,“先想清楚怎么做。”
他在心里搭了个灶台,火不大,锅碗都干净。这一顿饭不能出错——不是为了吃饱,是为了唤醒春。
他想好了需要的三样东西:龟王背上的青苔,花精灵翅膀落下的粉,还有鱼王藏在地底的卵。
一样比一样难找。
龟王在北方的沼泽里,谁也找不到它。花精灵住在空中树林里,外面的人一靠近就会被送走。鱼王的卵十年才出现一次,藏在地下最冷的河里,连时间都不多看一眼。
林珂睁开眼,看着背篓。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去找它们。”他,“是怎么让它们一起醒来。”
火、冰、木三种力量必须配合好。就像朋友坐在一起,互相照应。而他还在学怎么做好这个中间人。
“火花。”他看向那只红色狗,“你能同时管好三团火吗?就像妈妈煮饭时,一边搅锅,一边听水开,一边哄孩子那样?”
火花歪头想了想,耳朵动了动:“现在还不协…”
“能学会吗?”
“能!我一定行!”
林珂笑了:“不急,只要稳。像呼吸一样自然就好。”
火花摇起尾巴,火苗轻轻跳动,像是答应了。
他又看向冰魄:“你来守鱼王卵。它很脆弱,不能停,也不能急。你要让它像心跳一样平稳。”
冰魄没话,耳朵轻轻一动,然后点头。
林珂知道,它懂了。
最后,他低头看青木,声音更轻:“你最重要。”
青木的花苞颤了一下。
“火和冰是手,你是心。你要用藤蔓把所有生命连起来,让它们听见彼茨声音,像一家人吃饭,谁也不落下。”
话刚完,青木的花苞慢慢打开,一道绿光从里面流出来,缠上林珂的手指。那光不烫不冷,像风吹过叶子。
林珂笑着:“你比我还会安慰人。”
就在这时,胸口的布袋热了起来。
青鸾尾羽发烫了,边缘透出一丝黑影,像是被寒夜染过。
“时间不多了。”他低声。
地面微微震动,树皮裂缝中渗出绿光,像水流一样蔓延。远处枯草下,一点嫩芽悄悄冒出来。
春正在醒来。
可如果这顿饭做不成,这点生机也会消失。
林珂深吸一口气,把羽毛收好,贴在胸口。
他不能慌。
这一餐不是为了填肚子,是为了让世界记住温暖。
他闭上眼,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整个过程。
第一步:保护主材。青鸾尾羽要保持纯净,清波还没来,只能靠他自己用心去感受变化。
第二步:准备辅料。龟王青苔要慢火煨三,火不能断;花精灵翅粉只能趁清晨风来时取,太热会化掉;鱼王卵要一直保温,做菜时再快速加热,才能激活生命。
第三步:融合四种力量。
最难的一步。
火太猛,会烧坏希望;冰太多,会冻住初心;木太弱,撑不起这份重量。
唯一的办法是节奏。
以青木为节拍,带动三方合作,像妈妈拍孩子睡觉,一下,两下,稳稳当当。
“我们还需要帮手。”林珂睁开眼,看着远方的雾。
但现在,只有他们四个。
火花蹭了蹭他:“主人,我可以多练!”
冰魄站到另一边,寒气散开,帮他赶走疲惫。
青木的藤蔓轻轻收紧,像在:别怕。
林珂看着三个伙伴,忽然觉得,路虽远,也不孤单。
他不是一个人。
他打开背篓,检查已有的材料。七样宝贝静静躺着,虽然不能直接用,但能帮他们在路上坚持——月光苔能清心,晨曦露珠能稳定情绪。
“这些不够。”他,“但我们能想办法。”
远处雾里站着一个人。
是老精灵德鲁伊。
他双手合十,指尖闪着符文的光,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走近。没有话,没有动作。
但林珂知道,他在支持自己。
那种感觉,就像下雨有人默默为你撑伞,不一句话,你也知道有人在。
林珂朝他轻轻点头。
不用道谢,也不用明。
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
他靠回树根,开始在脑中演练每一步。
第一阶段:净化青鸾尾羽。火花用低温烘烤,去掉杂质;冰魄用冷雾包裹,保住能量;青木发光,维持它的生命力。
第二阶段:处理辅料。龟王青苔放进陶罐,火慢煨;花精灵翅粉放在树梢,等晨风来取;鱼王卵沉入寒泉,等待苏醒。
第三阶段:四力融合。
必须准得像钟表。
火花控制三层火——底层稳,中层柔,顶层轻。
冰魄守护鱼王卵,保持那份跳动感,不快不慢。
青木用藤蔓连接四样东西,织成一张生命的网。
最后一步,由林珂亲自完成。
他要用【神之味觉】尝一口混合的能量液,确认是否平衡。成功了,绿光就会传遍森林,唤醒所有沉睡的生命;失败了,他会昏倒,甚至更糟。
代价很大。
但他愿意试。
“这道菜不该疆救命饭’。”他忽然。
火花抬头:“那叫什么?”
“疆回来了’。”
因为那棵树见到他时,只了两个字。
回来了。
不是求救,不是命令,是久别重逢的一句轻叹。
林珂摸了摸胸口:“这一顿,是回家的饭。”
青木的花苞完全开了,绿光照在他脸上。
冰魄的眼神柔和了一瞬。
火花声:“主人……我想尝一口。”
“等做好了,第一个给你。”
他站起来,腿有点软,脚步却稳住了。
“我要出发了。”他,“越快越好。”
手腕一紧。
青木的藤蔓拉住他,缠得更紧,花苞贴着他皮肤,发出稳定的光。
林珂停下。
“你是……别急?”
藤蔓轻轻晃了晃,像在点头。
他明白了。
现在走,准备不够,只会让大家冒险。不如坐下来,把每一步都想清楚。
真正的做饭,不只是动手,更是用心。
他重新坐下,拿出纸笔,一笔一划写起菜谱。
主材:青鸾尾羽(承载希望)
辅材:龟王青苔(延续生命)
花精灵翅粉(祝福纯净)
鱼王卵(唤醒源头)
调和媒介:晨曦露珠、月光苔(还没拿到,路上补)
核心节奏:以青木为节拍,引导火、冰、木合作
注意事项:
火温不能超过二百度,翅粉会化
冰温不能低于零下十五度,卵会冻僵
青木连接不能断,否则前功尽弃
最后品尝由林珂做,风险自己承担
他写得很慢,像在写一封信,怕漏掉一个字。
写完读了一遍,改了几处细节。
然后把纸折好,放进怀里。
抬头时,发现老精灵指尖的符文,正按着他写字的节奏闪烁。
林珂笑了。
他知道,那是认可。
地底的绿光还在流动,越来越亮。
裂缝里的光像溪,慢慢流向荒地。
他伸手摸了摸树根,轻声:
“别怕。”
“我有计划了。”
青木的藤蔓松了一些,但仍缠着他手腕,没有放开。
火花趴到他腿边,火光变成暖黄色,像一盏灯。
冰魄坐在对面,静静看着他。
四个人围成一圈,像在商量明吃什么,又像在等最后一道菜上桌。
林珂看着腿上的背篓,忽然轻声:
“我们缺的东西很多。”
“但我们有的东西,谁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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